浪跡天涯的笨丫頭（飄塵）

　　楔子

　　顛簸的車可以載著你的夢想飛向遠方，也可以載著疲憊的你歸來，繞了一圈之后，才知道了人間的真、善、美，才知道了什么叫幸福，但是，付出的未免太多，代價未免太大了！

　　浪跡天涯的笨丫頭（飄塵）

　　第一章：求學中的方曉旭

　　終于到站了，方曉旭雙手掰著車座背墊，努力要想站起來，可是腳虛發軟，怎么都無法馬上站起。她瘦瘦的小手，抓了好幾次，都逐漸放松、放松，最后力竭，放棄了。

　　“媽！”她可憐巴巴的叫著正從貨架上取行李的趙心怡，盡管細如蚊聲，趙心怡還是聽到了，誰叫她是她媽媽的呢？又是誰要逼著她百里迢迢的來求學呢？是自己呀，一個想要女兒上進的、負責的媽媽。可是，女兒好像不是那么聽話的……

　　“曉旭，等等媽媽，我先拿下行李。”

　　女兒暈車，做媽媽的居然不知道！上車不到半小時，就開始嘔吐，上午十點的車到下午三點，不過五小時，她就吐得天翻地覆，慘不忍睹，恐怕肚子里的黃膽汁都吐盡了，任誰都不可以責怪這樣的可憐人兒吧？

　　好不容易又扯又拉的拉扯著下了車，方曉旭蹲在車站旁的垃圾桶邊，使勁干嘔，作對似的，等趙心怡拖著行李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蹲下死命嘔吐。

　　“你怎么暈車暈成這樣啊？”趙心怡氣喘吁吁地擦著汗，皺著眉頭，不解地說：“我和你爸爸都不暈車的！”

　　“媽！這和遺傳沒有關系……哇呃……呃……”方曉旭撫著胸口，噙著嘔吐逼出的淚水，很柔弱地撫著胸口，嬌弱無比地訴苦，“我這里都嘔痛了。媽媽，我們回去好不好？我不讀了，以后坐車來我會害怕！”

　　離家這么遠來讀什么勞什子書啊？奶奶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更重要的是要坐那么遠的車！她嘀咕著，不敢說更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讀書，而是想要出去闖蕩江湖，那是打小就有的理想，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她就是把它當做了理想與抱負啊，光是想想一個女孩子闖蕩江湖的樣子，多有英雄氣概，到頭來還不怕留名青史！可是想歸想，到底是父母養的，他們確定了要給女兒經歷這種到地獄門前走一遭的苦難，小小年紀的人無論怎么掙扎都是無濟于事的。不過，眼前的屈服不等于就放棄了夢想哦。她方曉旭的打算是先順從父母的志愿讀幾年書，等于盡多幾年的孝道，就算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吧。

　　“你最好安下心來，害怕坐車嗎，今天已經到校了，大不了讀完高中才回家！”趙心怡斷然打斷女兒想回去的念頭。

　　“媽！”方曉旭有時候很困惑自己究竟是不是媽媽是親生骨肉，她對待女兒的方式基本就是虐待！強制壓下想大叫的沖動，她很虛弱很虛弱地說：“我……快……快……不行了……”

　　她虛空一抓，吃力地說：“那個……行李……您……您就提著吧……”

　　不給女兒后路的后果就是讓您提著大包小包兩頭跑！她的小心眼里很痛快，暫時忘了暈車的辛苦，小臉上不自覺的透出幸災樂禍的快樂。

　　“行李好多哦，很重耶，怎么辦呢……沒辦法，我叫計程車……”趙心怡自言自語地說完，放下行李，“這里應該很容易叫車才是……”

　　她故意拖長的聲音引來求饒，“不用了，不用了，我背兩個包包好了。”又坐車！還不如直接要了小命來得痛快！切，以后我就天天坐，看你暈不暈！方曉旭暗自發狠。

　　育英高中，聽聽名字，想想含義，就知道它的不凡之處。育英嘛，顧名思義，培育英才的地方，來此求學的都是十幾歲的青少年，所以這里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有著神采飛揚的蓬勃朝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就像初升的太陽，是那樣的清新誘人。

　　方曉旭靜靜地坐在第二排右邊靠窗戶的位置，她右手托頭，側臉向窗外，窗外有一塊快的花圃，九月的花圃里，依然草翠花紅，早晨的陽光照射下來，透過高大的榕樹，余下的光輝并不多，斑斑駁駁的光線散下來照在地上，有點像銅錢；有的像五角星；有的卻什么都不像。她出神地望著，心里有著淡淡的憂愁。一陣風吹過來，一片葉子搖曳而下，她伸手想接，無奈手不夠長，沒接著。

　　秋的來臨，樹葉就離開樹媽媽，落在大地的懷抱里，這是葉子的生命歷程，它有兩個媽媽！方曉旭羨慕葉子，它不枉來世上走一遭，小的時候嫩嫩綠綠的，那么的可愛，長大了給人的生命力更是強烈，只要你留心感受，就能感到它顫動的生命，綠葉黃了，它會化作泥土，作為肥料，為自己的子孫后代哺乳！而我呢？新學期的開始，是否也意味著我要離開媽媽的懷抱了呢？方曉旭感懷自己都沒有長大就被迫離開媽媽的懷抱，在偉大的理想還沒有實現之前，她是想賴在媽媽懷里多些的。萬一隔兩年出去流浪成癮了，可以有不虧欠媽媽的愧疚感才好。因為大地離開了樹媽媽，還有大地媽媽，而自己真的離家流浪去的話，就沒有第二個媽媽了。想著想著，她突然有點兒鼻酸，仿佛已經成了被拋棄的孤兒，孤零零的被拋到了陌生的地方！

　　身邊窸窣聲驚醒了自哀自怨的人兒，方曉旭轉頭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正大咧咧的在她身邊坐下。他在和人講話，臉沒有轉過來，看不清面貌是方是圓。沒禮貌的家伙！一股不滿的情緒涌上心頭，她抓起書包準備另找座位——她不要和這種沒有素養的人坐在一起！

　　“昨晚究竟是哪對贏了？我幫老爸收攤子去了，沒看完。”那男生繼續問另一桌的同學，壓根沒察覺方曉旭要離座。方曉旭憋著氣，聲音冷冷地說：“這位同學，請你讓一下，我要出去！”

　　“是上海隊！國足的幾位精英都在上海隊，能不贏嗎？無論是前鋒，還是后衛，甚至守門的都是上上之選……”兩個說得口沫橫飛的，都沒有留意方曉旭漲紅的臉慢慢的變綠……

　　“喂！”她大吼一聲，瞪著雙目，雙手叉腰，大有要吞活人之勢！

　　對面的男生看得分明，后知后覺的嚇了一跳，要知道他還沒有見過如此有氣勢的女生呢，他忙低聲說：“黃隕，你身邊的同學要出來。”

　　黃隕一轉頭，對上一雙快要噴火的圓眼睛，也嚇了一大跳：“哇，好兇的女生！”

　　他濃眉一斂，忙不迭的站起身，立在過道中，很紳士地手一伸：“去吧。”

　　穿著運動服，卻偏偏要紳士風度，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過方曉旭吃驚的不只是他的動作，還有他的身高。他大概一百九十公分吧？雙腿特長，站在他面前的話，或許只夠到他胸膛，不及肩膀吧？身材矮小的方曉旭氣餒了，自己才一百五十九公分！慢慢往上瞧，只見：臉膛是黑黑的，嘴唇薄薄的，鼻子挺挺的，嘻嘻，居然帶著眼鏡！她終于找到了可以笑的地方了，外表上他是個運動健將，裝扮上他也像，但是，帶上眼鏡，嘻嘻，說不定就是先天性的或者后天性的近視！要知道，愛好運動的人戴眼鏡，給人打掉眼鏡的話，就根本是瞎子，會把西瓜當成球的，想想就好笑，嘻嘻，說到底就是——不般配！

　　刁鉆古怪的方曉旭慢吞吞地跨過他的座位，經過他身邊時，冷不防一蹦，頭頂上了他的下巴！

　　“哇！”沒有提防的黃隕疼得捂住下巴大叫，條件反射伸出手去抓她，可溜滑的她哪容他得手，下一秒就溜到了后三排。剛好，教室里的站得橫七豎八的同學也幫了她的忙，塊頭大的黃隕擠不過亂糟糟的同學，只好“望洋興嘆”，任她消失在教室最后一排，直至不見，但是她得以順利逃脫的原因還有：她在一大群發育良好的同學們面前，實在是太矮小了！

　　預備鈴響過，老師走了進來，方曉旭才提起身邊一直起占位子作用的書包，翻找需用的書。

　　“老師，我太高了，要坐后邊去！”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教室里響起，緊跟著，沒等方曉旭反應過來，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暈，找上門來了！她下意識地站起來說：“老師，我太矮，要坐前面！”

　　她舉起的手還沒有伸直，就給黃隕打下來，疼得她齜牙咧嘴，轉頭狠瞪他。

　　“我們的座位都是自己調動的，你們下課了和其他同學溝通一下，自己調吧。好了，上課了，同學們。”老師的話打斷了他們的敵視，“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呢，是你們的班主任，名叫陳江，在你們高中的三年里，我會伴你們……”冗長無趣的自我介紹以及班規校紀的宣讀，加上身邊的黑同學，讓方曉旭如坐針氈，“哇哇哇，人生太無趣了啦！”她在心里狂吼。

　　下課后，她去找陳江調座位，老師懷疑得看著她問：“我上課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自己去和同學商量調動。”

　　“老師，您說的話才起作用啊，那個黑個子同學和我作對，沒有你的話，我坐哪里他就會跟到哪里的！”

　　“你們那么大了，要學會自立！我管不了那么多的，好好和他搞好同學關系吧。”

　　“老師！您沒有看到他欺負我嗎？老師，您是我們的班主任呢，您一定要幫我調座位！”方曉旭幾乎是耍賴了。

　　趙江無奈之下，勉強答應了，卻因為才上班，事務繁忙，無暇顧及，所以一個禮拜過去了，方曉旭還沒如愿調走。追究起其中原因，最大的原因還有：身邊的黑同學非常及時的提醒陳老師，說她站起來并不矮！方曉旭當場被氣得直翻白眼。

　　第一次離家在校住宿讀書，各方面都不習慣，尤其是必不可少的一日三餐。早餐的稀飯饅頭或者豆漿油條，都還可以勉強應付，中餐和晚餐就慘了，打飯要排隊，添菜要排隊，買了這，涼了那，幾天下來，方曉旭吃盡了苦頭。這不，又對著面前的餐盤皺眉頭了，原以為故意延遲吃飯時間，就可以吃盡興點，卻只買到剩菜剩飯。對，不只是冷飯冷菜，還是叫剩菜剩飯比較貼！她嘀咕著，端著殘湯剩羹走向泔水桶，準備倒掉。

　　“給我吃吧，”注意她很久了的黃隕拉住她，笑嘻嘻地說：“我個大，吃得多，我幫你吃掉它們。”

　　同桌都幾個禮拜了，兩人都各做各的，她啃著她的落寞，他和他的伙伴海闊天空地談笑，仇視沒有了，但是兩人之間的關系仍是陌生的。

　　哼，大豬頭，人家要倒掉的，你要吃，給你吃就是！方曉旭面無表情地把餐盤給他，二話不說，低頭走出食堂。得，今天中午就餓著吧。

　　回到宿舍，同學們都各自午休了，餓著肚子的人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為自己悲哀。

　　“方——曉——旭——”靜靜的午休環境被打破了，洪亮的男高音在女生宿舍樓下響徹云霄。好奇的各宿舍女生都紛紛奔向陽臺，爭相指責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

　　“各位姐姐，幫幫忙，叫一下方曉旭，她沒有吃午飯，我買了沙琪瑪給她，叫她下來拿，好不好？”他邊揚揚手中的一整盒包裝精致的沙琪瑪，邊大聲解釋，雪白的牙齒在黑色肌膚的陪襯下閃閃發光。

　　“方曉旭？誰是方曉旭？”女生中有人發出疑問。

　　才開學沒有幾天，名不見經傳的人，誰認識啊？眾女生搖頭的搖頭，擺手的擺手，嘟囔著、打著呵欠，又陸續回去睡午覺了。

　　只剩下幾個熱心的在繼續問：“是幾樓的啊？”

　　“幾年級的呢？”

　　“一年級的，幾樓你們知不知道？”黃隕問。

　　說了等于白說，最后幾個女生也散去了。

　　“方曉旭！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一間間宿舍找去！”

　　恐嚇一向是最有效的，到時候不出名也不行了。原來聽到叫聲馬上蒙頭的方曉旭知道魯莽的他在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真的會這么做！

　　402宿舍的門打開了，方曉旭探頭探腦地偷窺了一會兒，確信走廊里沒有人后，迅速往樓下沖，她想盡快打發走這個魯莽的人。

　　“你鬼叫什么？我沒有叫你買東西……”責怪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剛剛才靜寂的各宿舍又響起人語：

　　“原來她就是方曉旭！”

　　“方曉旭就是她？”

　　“我以為是什么樣的人物呢？”

　　那一刻，她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大家一定誤會了他和她的關系，語氣才那么曖昧！

　　果然，下午兩人雙雙被傳到教導處，校長，訓導主任，班主任以及宿舍管理員，無一人缺席。而教導處屋子前前后后的玻璃窗都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他和他之間的關系！

　　“方曉旭，你說說，你們之間是怎么回事？”訓導主任口氣充滿不屑，才上學就開始勾引男生的女生，天生水性楊花，小小年紀不知上進。既然抓到了，就該嚴厲懲處，在校園里來個殺一儆百，有助于學校的紀律。

　　方曉旭很不爽訓導主任的口氣，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始訓斥，她原本就無所謂的馬上得到了升華，只見她狠瞪他一眼，頭高高揚起，故意不回話，擺明要氣暈他！

　　“你！你這是什么態度？”當著眾領導，訓導主任拉不下臉，當即氣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暴跳，好不容易忍下怒氣，他責罵：“真沒教養！”

　　“沒教養？”方曉旭咬著牙，仍仰著頭，翻了一個白眼，鼻孔里哼了一聲。

　　“你……”訓導主任氣得發抖，手掌舉起想要揮過去。

　　“陳老師，我說了是因為方曉旭沒有吃午飯，我買了沙琪瑪給她送過去，不知道她住在哪間宿舍，就在樓下大叫，是我不對，沒有遵守紀律，不關……”黃隕試圖再次解釋，但是氣頭上的訓導主任根本聽不進去，他今天針對的是目無尊長的小丫頭！

　　“不用你說那么多……”

　　“大家都在休息，你怎么可以大聲嚷嚷呢？”宿舍管理員張老師開口了，學生才來校應該還不熟悉學校的管理制度吧，她體貼地想，“下次注意點。”

　　“嗯，我知道了。”黃隕爽快應承，追問一句，“我們可以回教室了嗎？”

　　“沒有什么事當然是回去上課啦。”班主任陳江也適時回答。

　　“謝謝老師。”黃隕鞠了一躬，向方曉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快走。

　　剛要轉身一起走的方曉旭被訓導主任叫住，“方曉旭留下。”

　　“為什么？”方曉旭冷冷地問。

　　“為什么？”訓導主任冷嗤一聲，要不是校長也在，他很想痛打這丫頭一頓，“憑你對領導的態度！憑你還沒有認錯！”

　　“笑話，我哪里錯了？”方曉旭雙肩一聳，更不把他放在眼里。為了制止黃隕的大聲嚷嚷吵到大家午睡，她很及時的犧牲自己的午休時間，很快跑下樓去接了沙琪瑪，錯在哪里了？

　　自始自終，校長都沒有講話，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示。訓導主任急不擇言：“你有錯……錯在……那個……學校規定在校期間不可以談戀愛！”

　　他中氣不足，說到后來，急急結束。

　　“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同學，同桌，朋友。”方曉旭滿眼鄙夷，“現在清楚了？”

　　訓導主任張口結舌，無法按這個問題追問下去，額頭開始滲汗，“注意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很好！要不是尊重你是老師，我要說臟話了。”方曉旭挑釁地說，她環顧窗外的發出偷笑聲的同學，大聲說：“您呢？您是否也要注意呢？身為一位在教育戰線上的老師，要注意言傳身教，不問黑白就大聲呵斥學生，何以服眾？”

　　“你！過分！”訓導主任拍響了辦公桌，嚇了大家一跳。連沉思中的校長也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

　　“沒有過分！我和黃殞之間清清白白的，我一個離家讀書的女孩，不習慣住校，他是我同桌，因此知道我的情況，他關心我，照顧我，都是出于一個同學的好意，有好事者來打小報告，我不怪他們。只是作為一個老師，總應該調查清楚才問啊……嗚嗚……”受了天大委屈的方曉旭哭了，觸景生情，又開始可憐自己孤獨一人，沒有人撐腰了。

　　“不準哭！”訓導主任氣得發抖，被一個才十四歲的學生當眾指責，上有校長，老師，下有圍觀學生，顏面往哪里擱，不要以為哭就會放過她？不過，他也真的沒有證據說她和黃殞之間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

　　陳江看勢頭不對，忙打圓場：“主任，快上課了，我先帶她回去上課，放學讓她寫檢討。”待在一邊一直不敢離開的黃殞馬上拉起方曉旭：“快走，上課了啦“

　　“不要！”方曉旭不會見風使舵，她擦干眼淚還想說什么。

　　“走了啦！去準備上課。”預備鈴及時地響起來，陳江推著她走了出去。

　　方曉旭一下子就出名了，新來的學生，不到十天就揚名整個育英中學。學生們眾說紛紜，有的贊她勇敢；有的人贊她有膽識；有的人說她目無尊長；更有的人說她為大家出了一口氣，暗地里拍手稱快，因為那個訓導主任經常無中生有，找借口訓斥學生！總之，這件事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大家用各種不同的目光注視著還是黃毛丫頭的、骨子里卻寫著叛逆的小女孩！

　　“你真了不起！當時我真為你捏了一把汗，”后操場的樹蔭下，黃殞大笑著向她豎起大拇指，豪情萬丈：“我沒有看走眼，你是我哥們。”

　　世俗的眼光在他的看法里是不同的，談得來的就是哥們，沒有男女之分，訓導主任口氣中的曖昧味道，以他粗線條的個性是分辨不出來的，敏感的女孩卻想法不同，她要和他保持距離。

　　“我不配是你哥們，后來哭了，”她淡淡的補充，“嚇到了。”

　　陳江終于幫方曉旭調了座位，她如愿以償的坐在前面靠窗戶的位子，那個可以天天看外面世界的位子。

　　放學五點多，吃過晚飯，方曉旭漫無目的的在后操場散步，茫然的踽踽而行，一圈又一圈，夕陽灑滿她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她美得如漫畫中的天使，只是沒人注意到她眼里的憂郁和唇邊的無奈，她有時候在若有似無的呢喃著什么。樹上有落下黃葉，圍繞著她，打著旋兒飛舞，她們一起融入晚景，構成一幅美麗得無與倫比的畫——一幅略帶凄美的畫！

　　一只鳥兒低鳴著俯沖下來，隱入操場邊的樹林里，它回家了嗎？一個有爸爸媽媽的溫暖的家、一個飛累了可以休憩的家里嗎？它白天飛過的地方很美嗎？看到了什么呢？有什么收獲呢？在高處往下看，應該有更美的風景吧？方曉旭向往著自己也能看到同樣美麗的風景，她想，這樣子看過了，才不枉此生。

　　方曉旭也有家的，家里有個全力為家的生計而打拼的爸爸，有全心全意為家操勞的媽媽，他們盡了所有天下父母應盡的責任，養育了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兒，她各方面都是優秀的，只是不肯讀書，小小年紀就吵著要出門闖蕩，說要為人生涂上色彩。

　　她時常叨念著，說不想像爸爸豢養的畫眉鳥，畫眉鳥很美麗很健康，因它歌聲清脆而成了籠中鳥，永遠失去了自由！畫眉鳥曾無數振翅欲飛，都以撞得頭破血流而終。每每這時，方曉旭都會它悲哀得掉淚，淚中何嘗沒有自己的呢？方曉旭害怕自己書讀好了，就會因為有一技之長而被囚禁！往往你越優秀，家人的保護欲就會越強，在他們內心里，孩子是心頭肉，生恐傷了，孩子疼，父母也疼！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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