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母親

　　珍重。

　　寥寥兩字瞬間將雷瑞爾打入冷宮，他將信紙狠狠的撕碎后，嘴角溢出寒冷的笑。

　　“你盲目送走她會害死她的！”沒有綠水晶的保護她隨時可能喪命。

　　“你以為你囚禁她就是救她嗎？你忘了她被吸血鬼襲擊嗎？”

　　雷瑞爾握緊的拳頭再次收緊，他正在極力克制自己不去傷害伊賽亞。

　　“放了她吧！如果你是為了報復我，我愿意聽從你的任何安排，包括放棄繼承族長之位！”伊賽亞的低聲下氣的模樣更加激怒他。

　　“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可以拯救世間萬物！你不過就是一個膽小的懦夫！”雷瑞爾紅潤的唇迸出的話充滿了嘲諷。

　　“即便你在言語上占了上風，也改變不了一些事實。”伊賽亞迎視，態度平和。

　　“事實？是你我眼中所看到的嗎？”

　　雷瑞爾笑容陰沉，綠眸越發詭譎，像是一團漩渦將伊賽亞吸附，一些久遠的影像在眼前重復，令他無法閃躲……

　　伊賽亞心中大驚，慌亂地閉上眼眸，太陽穴有些暈眩。

　　“你看見了嗎？那些就是你一再在逃避的事實！”雷瑞爾面露猙獰，抓住他的肩，強迫他面對現實。

　　“夠了！別再說了！”伊賽亞大喊，用力推開他，狼狽地跑了出去。

　　望著消失的背影，綠眸復雜。

　　“少爺，這樣好嗎？”一直在旁靜觀的管家開口。

　　“逃避并不能解決一切。”

　　即便將雙眼緊緊的合上，心也明朗如鏡，不得退縮。

　　伊賽亞，你必須明白啊！

　　伊賽亞跌跌撞撞跑出城堡，不知跑了多久，等到停下腳步時，夜色已黑，四周被蒼郁草木覆蓋。

　　他扶著樹干喘著氣，脈搏激烈的跳動，眼前不斷浮現雷瑞爾冷肅的面容，以及他不愿觸碰的禁忌。

　　在那片混沌的世界里，他看到一個長發女人面對著祭壇念著咒語，姣好的面容猙獰可怕，她望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白衣女子，無聲地獰笑。那雙纖細的手正指引著惡魔，摧毀白衣女子……

　　不！不！

　　這段不堪的回憶他以為已經遺散了，誰知它早已印刻在靈魂中。

　　“啊——！”

　　伊賽亞抱頭大喊，宣泄心中的悲愴。

　　“伊賽亞，你怎么了？”羅拉被他的喊叫聲引來，她擔憂地握住他的手。

　　“母親？”視線一點點聚焦在羅拉身上，他抽出被握緊的手。

　　“我……沒事。”

　　看著空空的手掌，羅拉不由的感到一陣害怕，“你的樣子像是沒事嗎？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

　　伊賽亞只是不斷的搖頭，他沙啞地說道：“母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愛你啊，我的孩子！”羅拉積極回應著愛子的感情。

　　伊賽亞眼睛模糊了，轉眸望向天際上皎潔的輪月，感慨萬千。

　　“母親，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么？”他沒有說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羅拉的心是一震，隨即她厲聲說道：“伊賽亞你要記住，當你得到時，注定要犧牲某些事或是人。”

　　母親的話令他感到一身涼意，他大笑起來，悲慟的笑聲響徹夜色，也嚇壞了羅拉，她從未見過愛子如此的失控，她不由的慌張起來。

　　“你……”

　　“別用你沾滿鮮血的手碰我！”伊賽亞揮開關心的手，對著她吼叫。

　　羅拉心在顫，呆愣著望著自己的手，眼前一片血色，

　　“不要再說一切都是為了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羅拉死白的臉上盡是哀怨，“我希望我的兒子幸福，難道有錯嗎？”

　　“如果這種幸福是用鮮血換來的，那么我寧可不要！”他的眼中有著不屑。

　　“但這是你的使命！”羅拉面目狠絕。

　　伊賽亞無法置信，眼前這個女人還是他最愛的母親嗎？臉孔依舊美麗，可是心已被貪婪占據，陌生的可怕。

　　伊賽亞臉色肅穆，問出埋藏他心底多年的秘密：“你的使命也包括殺害雷瑞爾的母親嗎？”

　　羅拉驚駭地瞪大眼眸，宛如晴天霹靂。

　　伊賽亞苦笑一聲，“有時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為什么不聽你的話，離雷瑞爾遠一些。如果當年不是和他躲進密室里玩耍，也不會看見我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

　　他看著不愿正視自己的母親，艱澀地問道：“那是夢對不對？”

　　他一直給自己催眠——那些所看到的不堪不過是一場夢，等到一覺醒來，恐懼將會遠去，太陽依舊日出東方，他的母親依舊善良。

　　但那些真的是夢嗎？

　　即使畫面模糊，仍無法抹去現實的痕跡。

　　而他的心始終在惴惴不安……

　　羅拉很想點下頭，但是她做不到！

　　她也不安了十年啊！每次見到雷瑞爾，她都無法正視那雙洞察人心的綠眸。他是她的心魔，因此她更要鏟除他！

　　“你為什么這么做！你難道看不見失去母親的雷瑞爾是多么的可憐嗎？！”母親呆滯的樣子，令伊賽亞搖晃起她的身子，希望搖醒她的良知。

　　“夠了”羅拉掙脫，顫抖地喊道：“你居然同情他！如果不是他們母子，怎么會奪走你父親的愛，奪取屬于你的榮耀——不！我不會讓他們任意妄為的！”她越說恨意越濃。

　　望著不知悔改的母親，伊賽亞心寒了，

　　“十年前，我只能的看著雷瑞爾獨自垂淚，袖手旁觀。十年后的今天，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了，包括你，我的母親！”

　　“為……為什么？”

　　“因為他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語畢，伊賽亞決絕地離開了。

　　“別走，伊賽亞！別走——”

　　然而，回應羅拉的是冷冽的風聲。

　　哭泣令夜更加的凄厲，卻讓命運的齒輪漸漸銜接。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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