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掩蓋

　　她站在雷米勒湖邊，面對美景無心欣賞，一心掛念雷瑞爾的安危。

　　“葉迷迭！你沒有回家？”伊賽亞詫異地叫著，疑竇連連。

　　葉迷迭欲言又止，窘然地不知如何解釋。

　　伊賽亞臉色一整，沒有追問，“我準備過幾天去找你……忘了嗎，我說過的。”

　　最近幾日，他忙壞了，一面要與族人周旋，平息戰火，一面要尋找安娜阿姨的下落，可惜希望渺茫，讓他更加的焦急不安。

　　“你瘦了。”伊賽亞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鐘的僵硬，他仍感受到了。

　　伊賽亞收回了手。

　　葉迷迭凝視著他，心中了無波瀾。思量后，她決定不再拖泥帶水，堅定地說：“伊賽亞，我承認我喜歡　　你——但是我懷念的只是最初遇見的你。對你的牽掛就像牽掛某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

　　“只是過去？現在呢？”伊賽亞直視她的黑眸，臉色有些難看。

　　“如果我曾經給你發出過錯誤的訊息，我向你道歉。”葉迷迭小心翼翼的選擇措辭。

　　伊賽亞臉上劃過受傷，“我不喜歡開玩笑。”但是她真誠的模樣令他心驚。

　　“對不起！”她的道歉是如此的無力，除此之外她不知應該說些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伊賽亞低喊，忽感自己可笑之極。

　　葉迷迭無言以對，只得低垂了眼，她傷了最不愿意傷害的人，心很不安。

　　伊賽亞深深吸氣，笑的苦澀，“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的自作多情造成了你的困擾，該道歉的是我。”

　　“不……”

　　“什么也別說了，我不想聽。”伊賽亞打斷她的話，過多的解釋只會令他更加難看。

　　葉迷迭緊抿著唇，在心底喟嘆。

　　他們對視數秒后，伊賽亞說道：“我想收回黑曜石。”

　　雖然她不能回應他的感情，他仍不希望她因為黑曜石深陷危險。

　　葉迷迭皺起了眉，神色有些許的慌亂，“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妥，可我……”

　　“黑曜石在哪里？”伊賽亞截住她的話，從她遲疑的語氣知道事有蹊蹺。

　　“黑曜石……”

　　“它在我這里。”

　　突兀的話，令葉迷迭和伊賽亞側目，而來著正是剛剛蘇醒的雷瑞爾，俊美的面容有些枯槁，笑容顯得虛弱，綠眸冷漠如舊。

　　伊賽亞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兩人之間穿梭，眼角詫異，“這就是你去而復返的原因？”

　　葉迷迭目光追隨者雷瑞爾，見他安然醒來，她也踏實了。

　　伊賽亞察覺到了葉迷迭眼中微閃的情愫，眼神瞬間變了。

　　“沒想到我會醒來吧，這還要感謝你的黑曜石。”雷瑞爾將黑曜石丟還給伊賽亞，嘴角撇起一抹譏笑。

　　伊賽亞緊緊握住黑曜石，血液達到頂點。

　　“你應該將這個壞消息告訴你的父親，然后一起商量對策。或是繼續尋找你的安娜阿姨。”雷瑞爾笑著提醒。

　　局面狀似明朗，在他們眼中他是奪權的卑鄙小人，是他們急于鏟除的障礙。這樣更好，焦點變得模糊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們拭目以待吧！”

　　他們對視，凌厲如刀。

　　風漸起，一片葉子落在地上，隨后被風卷動，飄向遠方，誰也沒有看見它孱弱的掙扎。

　　“為什么答應救我？”

　　“你在乎嗎？”

　　“你讓我迷惑，你應該憎恨我。”

　　“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所以你看到的只有恨意。”

　　“除了恨還有什么？愛嗎？葉迷迭，你愛我嗎？”

　　“你需要嗎”

　　“不需要！”

　　冷酷的話像皮鞭一樣鞭撻她的心，他還是排斥她，難道她的愛像是苔蘚一樣，讓他惡心嗎？

　　“既然不需要，何必問。”清澈里眼眸流露憂郁，既然他唾棄，是與不是也不重要了。

　　他吐了口氣，獨留酸澀在心底蔓延。

　　誤以為他是松了口氣，她也強迫自己冷漠起來，“我要回家。”

　　“回家？你以為這由得你嗎？”他嗤笑。

　　“你就是這么報答救命恩人？”她萬分的惱火。

　　“救與不救是你自由。”他更加無情。

　　她倍感委屈，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既然你這么討厭我，你為什么不讓我走？”

　　他不作聲，綠眸復雜地凝視著她。

　　當他知道她為了救他而重返城堡時，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壓抑心中的雀喜！

　　那些尖酸的話語不僅刺痛她的心，也凌遲他的心啊！可是暗處有數只眸子正虎視眈眈的窺探他們，稍有閃失她會付出生命的代價。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必須狠下心。

　　因為她，復仇之路不再了無牽掛。

　　她捕捉到綠眸中一閃而過的憂思，不免的迷惑了。

　　他在憂愁什么？

　　她好想溫暖他冰冷的心，好像撫平他的傷痛，好想告訴他一切都會好……但是他的冷漠凍結了她所有的動作。他們的身體如此之近，心卻那么遙遠，仿佛永遠到不了彼岸。

　　是啊，既然觸摸不到對方的心，又何必牽扯，那只會讓心更加的惴惴不安。

　　他們不約而同地垂下了眼，掩蓋所有的情緒。

　　伊賽亞站在山頂上，望著飛翔的飛鷹，心壓抑的難以言喻。

　　他必須承認，當看見雷瑞爾平安的醒來，他松了口氣，畢竟他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可是他又為這樣的情緒而懊惱，像是不應觸碰的禁忌。

　　與雷瑞爾的對立似乎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從小他們便被族人們比較，無形的壓力一直困擾著他。即便一起玩耍，也有一股詭異的氣氛圍繞著他們，說不上來，卻濃重的令他窒息。

　　他不想被比較，不想成為人人羨慕的家族之長……他更愿自己是天空中的雄鷹，自由翱翔。但面對現實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伊賽亞！”

　　呼喚聲將伊賽亞拉回現實，雄鷹遠去。

　　他看清來者，揚起笑容，“母親。”他親吻母親的臉頰。

　　“你看起來很疲憊。”羅拉心疼地摸著兒子的臉龐。

　　“不用擔心，只是沒有睡好。”他拉下母親的手，不在意地一笑。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羅拉叮嚀著。

　　伊賽亞微笑地額首，接受母親的關懷。

　　“你在為雷瑞爾的事情煩心？”他的糾結她怎會不知道。

　　伊賽亞搖頭，不愿多說。

　　“伊賽亞，你要記住，任何的爭奪與陰謀都無法阻止你繼承克里斯特爾！”羅拉緊緊抓住兒子的手，力道之大令他蹙眉，而她眼底映射的狠毒更令他心驚。

　　“族長之位真的這么重要嗎？”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沒有人了解他真正要什么。

　　“哼！是雷瑞爾自不量力，妄想得到不屬于他的東西。”羅拉陰沉著臉，語氣不屑。

　　“其實我……”

　　“我不允許你喪失斗志！”羅拉聲調揚高了幾度，表情即憤怒又猙獰，“你不能辜負我的期許，你知道我為你……”她倉促地收嘴。

　　“你為了我做了什么？”母親驚慌的神情令伊賽亞心情異常難受，仿佛觸碰了他最不愿想起的噩夢。

　　“只要你能繼承權位，其他的都不重要！”這話更像是安慰她自己。

　　那我的幸福呢？

　　最終伊賽亞也沒有問出口，他垂下了碧眸，合上了心。

　　如果能令靈魂平靜，他不愿爭奪。可是這由得他選擇嗎？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為他編好了劇情，主宰他的命運，他更像旁觀者，等待決定，等待結局！

　　真是可笑啊！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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