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陳氏帶著人在遠(yuǎn)逸堂大門口迎接韓大老爺,陳氏偷眼看著韓大老爺,他的頭上添些白發(fā),可是卻依舊風(fēng)神俊朗的和當(dāng)年初見之時(shí)一樣,陳氏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熱切愛慕,她有些緊張的扶了扶頭上本就沒有歪的發(fā)簪,快步走上前,福身下拜,口稱:“妾身陳氏恭迎老爺回家。”
陳氏這么一拜,院子里便沒有一個(gè)人敢站著,全都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韓大老爺臉上無喜無怒,只淡淡說道:“都起來吧。”
陳氏心中一酸,緩緩站了起來,陪著小心對韓大老爺說道:“老爺趕了一個(gè)多月的路,必是辛苦極了,妾身已經(jīng)備下香湯熱茶,請老爺沐浴解乏。”
韓大老爺剛才在頤年居之時(shí),同父親弟弟吃了不少的酒,已有了五分酒意,正要洗漱一番,便沉沉嗯了一聲,在陳氏的服侍下往凈房走去。
凈房里熱氣彌漫,撲面而來的是韓大老爺最喜歡的松枝清香,陳氏對于自己的丈夫,當(dāng)然要百般盡心的。韓大老爺喚了一聲“長順更衣。”便自然而然的停在了大浴桶的旁邊。這三年在任上,一直都是韓大老爺最信任的侍從長順服侍著韓大老爺?shù)倪@些生活瑣事。
名為長順的小廝原本在房外廊下聽差,聽到大老爺呼喊,便提腳要上臺(tái)階,不料卻被一雙手拉住了。長順扭頭一看,原來是陳氏的陪房李勝家的,她壓低聲音說道:“這又不是在任上,屋子里有夫人有丫環(huán),豈是你能亂進(jìn)的。”
長順一想這話有道理,可是老爺剛才卻叫了他,這可怎么好……
陳氏站在凈房門口,聽到韓大老爺?shù)暮艉埃挥梢Я艘ё齑剑龔?qiáng)壓下心中的不滿,走到韓大老爺身邊,一邊伸手給韓大老更衣,一邊軟語笑道:“老爺如今到家了,若再讓小廝跟進(jìn)來伺候,妾身真真是無地自容罪該萬死了。”
韓大老爺眉頭皺了皺,倒沒有說什么,任陳氏替他更衣,陳氏替韓大老爺脫了外袍,露出里面白色繭綢中衣,隔著繭綢中衣,陳氏的手能感覺到中衣底下韓大老爺?shù)募∧w,她的手不由輕輕顫動(dòng)起來,陳氏如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jì),韓大老爺一任三年,她便守了整整三年的活寡,如今見到自己的丈夫,陳氏面紅耳熱,身子早就軟了……
聽到陳氏的呼吸變得粗重,似韓大老爺這等風(fēng)月場上的老手那里還會(huì)不明白,只不過韓大老爺可不比陳氏守了三年,前夜在館驛,柳氏還小意兒的服侍的他欲仙欲死,韓大老爺可是一點(diǎn)兒也不急的。
他推開陳氏的手,淡淡的說道:“叫長順進(jìn)來,我乏了,正是他給我推拿解乏。這里有長順就夠了,你先回房去吧。”
陳氏原本迷蒙的眼神暗了下來,她握緊的拳頭,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低低應(yīng)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想她陳氏向來最看不起的是煙視媚行的女人,就算心里再怎么想的煎熬,她也做不出更進(jìn)一步的舉動(dòng)。
陳氏是早就凈過身的,她回了臥房換了大紅軟緞繡纏枝葡萄的寢衣,將發(fā)髻打散,梳順了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青絲,陳氏的相貌雖然不算很美,卻有一頭極好的頭發(fā),當(dāng)年初嫁之時(shí),韓大老爺最喜歡她便是一頭一腳,這一頭,便是滿頭如瀑般濃密柔順亮澤的黑發(fā),那一腳,便是陳氏的三寸金蓮,雖然大秦對于女子裹腳并沒有什么要求,不過出于種種理由,還是有些人家會(huì)給姑娘裹腳的,這陳氏自小裹腳,那一雙三寸金蓮纖巧細(xì)小,還是很能勾起象韓大老爺這種人的喜愛的。
陳氏在臥室里等到月影西移,也沒等到韓大老爺回房,她心中又氣又急,只得命冬梅過去瞧瞧,冬梅不一會(huì)兒就回來了,她垂眸輕聲回道:“回夫人,老爺許是累的緊了,長順給老爺推拿,老爺竟在凈室外間的羅漢床上睡著了,奴婢不敢驚動(dòng)了老爺。”
陳氏一聽這話,不由的愣了一下,睡著了?怎么會(huì)這樣,難道三年未見,老爺就一點(diǎn)兒都不想念自己么?還真讓陳氏猜著了,韓大老爺可不就是一點(diǎn)兒也不想她,要不也不會(huì)三年來從來不主動(dòng)給陳氏寫一封信了,每回都是陳氏去了信,韓大老爺若是想著,便命師爺擬了回信發(fā)回來,若是忘記了,便也就不回了。
瞧著陳氏站起來,春蘭忙從架子上取下一領(lǐng)姜黃五彩緞面雪貂皮里的斗篷,笑著說道:“夫人,外頭冷,您披著斗篷。”
陳氏嗯了一聲,春蘭手腳利落的替陳氏披好斗篷,冬梅遞上粉彩纏枝牡丹手爐,陳氏便飛快的往韓大老爺?shù)膬舴孔呷ァτ陧n大老爺不肯用她屋里的凈室,陳氏早就從最初的不高興變?yōu)榱?xí)慣了。
進(jìn)了凈門的門,轉(zhuǎn)過一架繡著奇石圖的四扇紫檀木屏風(fēng),陳氏看到韓大老爺仰面躺在嵌螺鈿陰刻暗八仙的黃花梨羅漢床上,身上蓋著一床暗藍(lán)色緞面錦被,睡得正香甜。侍從長順只坐在羅漢床邊的腳踏上,臉上有著疲憊之色,不過他沒有打瞌睡,雙眼大睜著,眼中泛著些微紅血絲。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長順騰的跳了起來,警惕的瞪著門口的方向,待看清來的是夫人,長順才微微松了口氣,上前行禮,低聲說道:“見過夫人。”
陳氏皺了皺眉,淡淡說道:“起來吧,你跟著老爺趕路,必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長順面上有些猶豫,說實(shí)話,他的確是非常的累,可他是韓大老爺?shù)挠H隨,沒有老爺?shù)脑挘退闶抢鬯溃驳盟涝陧n大老爺跟前,這會(huì)兒夫人讓他下去,他是聽還是不聽呢?
陳氏見長順不動(dòng),心里便有些生氣,只沉了語氣說道:“這里又不是任上,老爺回了家,自有內(nèi)宅服侍,老爺問下來,自有我回他。”
長順心想夫人也是主子,也不能不聽吩咐,可是……長順心念一轉(zhuǎn)便有了主意,他恭敬的行了禮退下,卻沒有出去,只在凈房外廊下倚著柱子靠著,看上去是在閉目養(yǎng)神,實(shí)際上他正豎起耳朵聽著,只要韓大老爺喚一聲,長順就能立刻沖進(jìn)凈房。
陳氏屏退了丫環(huán)們,輕輕坐在韓大老爺身邊,替韓大老爺拉拉被子,癡戀的目光停駐在韓大老爺?shù)哪樕希瓴灰姡@張臉還是象從前一樣那么吸引她。盡管她嫁過來后韓大老爺對她只是淡淡的,可是陳氏從來就沒有后悔過當(dāng)年她為自己的終身所做的種種努力。
雖然是睡著,可是被人那么直勾勾的盯著,韓大老爺還是能感覺到的,他猛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陳氏那張因?yàn)榭康慕@得有些變形的臉,韓大老爺心中一驚,騰的翻身坐起,將陳氏猛然往外一推,沉聲喝道:“長順……”
在廓下的長順猛的睜開眼睛,飛奔入房,跪在床頭大聲應(yīng)道:“奴才在。”
陳氏被韓大老爺這么一推便摔倒在羅漢床前的地上,直摔了個(gè)屁墩兒,疼的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陳氏眼淚嘩嘩直流,不論身或是心,都受了不小的傷。
“長順,你就是這么給爺值夜的?”
韓大老爺披衣坐好,面沉似水的喝問。長順真是有苦難言,又不能當(dāng)著夫人說是夫人將他趕出去的,只有連連磕頭。陳氏身上正疼著,心里受了傷,只顧著自己難過,也沒有替長順說話,韓大老爺掃了下面一眼,皺眉道:“來人……”
門外的丫環(huán)們總算是等到這句話了,冬春二丫環(huán)忙跑進(jìn)來,看到夫人跌坐在地上,兩個(gè)丫頭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韓大老爺沉聲喝道:“你們夫人不小心滑倒了,還不快扶起來!”
冬梅和春蘭忙將陳氏扶起來,韓大老爺這會(huì)徹底清醒,也想明白過來,只緩和了語氣說道:“長順起來吧,下去休息,晚上不要你值夜了。”
長順暗暗松了口氣,忙又磕了個(gè)頭恭敬的退下,那邊春蘭冬梅已經(jīng)將陳氏扶到了羅漢床上,因摔的是那不雅的地方,陳氏也不能坐著,又不好躺,真真是難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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