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妾身柳氏拜見大爺,帶四爺給大爺請安。”柳氏的聲音很是甜美婉約,透著一股江南特有的溫柔氣息,她雖抱著孩子,行禮卻一絲不錯很是到位。青云側(cè)了側(cè)身子只受了半禮,溫言說道:“三姨奶奶不要多禮。”柳氏雖然是奴,可畢竟是父親身邊的人,青云不能托大。
看著青云知禮,韓遠(yuǎn)城心中滿意,臉上的神色也越發(fā)的溫和起來,笑著說道:“你四弟名字叫青璞,日后他長大些,你還要替爹爹多教導(dǎo)他。”
青云忙躬身道:“兒子都還要爹爹教導(dǎo),又豈敢教導(dǎo)弟弟,只不過能教弟弟寫幾個字,背幾首詩罷了。”
一時敘罷了寒溫,一行人進了城,韓遠(yuǎn)城不能回家,要先到吏部報道,等皇上召見之后方能回府。他只吩咐韓青云帶著柳氏和韓青璞先行回將軍府了。
身為長房嫡長子,青云自是從正門出入的,可柳氏是小妾,青璞是庶子,只能走角門進府。青云因著父親的吩咐,將柳氏母子送到西角門,府里早就安排了罩了青灰轎衣的兩人小轎,將柳氏母子抬了進去,柳氏母子這一進府,可給將軍府添了不少的“生機”!
柳氏母子被抬入西角門,沿著院墻走了莫約一刻鐘,柳氏便聽到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在轎外響起:“三姨娘請下轎。”
轎簾被跟轎的小丫頭打開,柳氏懷抱著璞哥兒探身下轎,便聽到一陣細(xì)細(xì)的抽氣聲。柳氏心中還暗自得意,只當(dāng)是自己的容貌極美,讓韓府的奴仆震驚了。其實她完全會錯了意,前來迎她的是大老爺院子里的一個積年老嬤嬤,她是見過江夫人的,她驚訝,是因為柳氏與江夫人的五成相象。
“奴婢崔氏見過三姨娘,大夫人打發(fā)奴婢過來給三姨娘引個路。”崔嬤嬤很快鎮(zhèn)靜下來,不疾不徐的平靜說著,她雖然是口稱見禮,可是身子只意思意思的略彎了一下,不等柳氏叫起,便已經(jīng)站直了。
柳氏的雙眉微微擰了一下,心道:“這將軍府也是大戶人家,怎么奴仆這般沒有規(guī)矩?”不過柳氏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面上一點兒不高興都沒露出來,只笑著說道:“多謝崔嬤嬤,小玉,看賞。”
只一個“看賞”,便惹惱了崔嬤嬤,她自韓大老爺還沒成親,便在韓大老爺?shù)脑鹤永锓讨缃衲昀狭耍愂嫌窒铀莻倒三不著兩的,因此也不打發(fā)她做什么事情,看著她服侍大老爺幾十年的份上,養(yǎng)著她罷了。今日陳氏特意打發(fā)崔嬤嬤出來迎柳三姨娘,就要成心給柳氏難看的。
“不敢,三姨娘把四少爺給老奴吧,夫人已經(jīng)給四少爺安排了乳娘服侍丫頭和教養(yǎng)嬤嬤,劉家的,還不快把四少爺接過來,難道成心要累著三姨娘么?”
一個頭面整齊的年輕婦人趕緊上前欲接璞哥兒,三姨娘如何肯將這命根子交給一個陌生人,只抱緊了璞哥兒警惕的說道:“不必了,璞哥兒認(rèn)生,老爺只讓我?guī)е!?br />
崔嬤嬤臉色一沉,對于三姨娘搬出大老爺來壓她非常的不滿,只沉聲說道:“三姨娘抱著四少爺,可怎么給夫人敬茶,聽說三姨娘也是好人家的小姐,不會連這點子規(guī)矩都不知道吧?”
柳氏雙目微垂,掩去心中的惱恨之意,然后抬起頭來,帶著如春風(fēng)般的笑容軟聲說道:“嬤嬤有所不知,璞哥兒還小,一離了我身邊就哭鬧個不停,如今大年下的,就不煩勞嬤嬤了。”
崔嬤嬤臉色鐵青沉聲喝道:“三姨娘,四少爺?shù)拿忠彩悄隳苤焙舻模俊?br />
柳氏面色一白,跟著韓大老爺在任上的時候,韓大老爺寵著她,兩個人如正頭夫妻一般的生活在一起,一直都是璞哥兒長璞哥兒短的,大老爺也沒說什么,不想到了韓家,還沒拜見正氏和長輩,柳氏便先被個老奴挑了理,周圍還有好些韓府的下人,這卻將柳氏陷入了兩難之地。
正經(jīng)說起來,柳氏是半個主子,崔嬤嬤是奴,她那樣說柳氏便是不敬,可崔嬤嬤是將大老爺從小服侍到大的人,就連陳氏瞧著她不順眼,都不能將她打發(fā)出去,只能養(yǎng)在院子里,何況柳氏這個還沒有真正過明路了小妾,她有什么本事能和崔嬤嬤叫板。若是不叫板,必會被韓府的下人看輕了,日后在韓府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柳氏思量再三,心一橫,暗暗的掐了璞哥兒一下,璞哥兒便驚天動地的號淘大哭起來。
璞哥兒一哭,柳氏便紅了眼圈兒,一面搖著璞哥兒,一面委委屈屈的說道:“嬤嬤,四少爺還小,禁不得嚇。”
崔嬤嬤老臉漲紅,剛才她的聲音的確是大了些,柳氏的指責(zé)卻也沒有錯,可是就這么認(rèn)錯,崔嬤嬤的一張老臉也掛不住,于是乎,這局面便有些個僵住了。
“崔嬤嬤,三姨娘還沒來么?”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崔嬤嬤聞聲心中暗喜,只回身說道:“來了,三姨娘不肯讓奶娘抱四少爺,正不高興呢。”
剛才叫了那一嗓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秋荷,自打上回秋荷在青瑤那里吃了個暗虧,她面上掛不住,只裝病躲在屋子里,陳氏因要籠絡(luò)秋荷的爹娘,所以特意將秋荷提到自己的屋子里當(dāng)差,升她做了一等丫頭。秋荷這才覺得有了臉面光彩,心里對陳氏母女更加死忠了。
秋荷一聽崔嬤嬤的話,眉毛都豎了起來,只快步走過來,她打眼一瞧柳氏的容貌,心里的火便蹭蹭的拱了起來,秋荷是個最小心眼記仇的人,因為被青瑤算計了一回,她看到與青瑤有幾分相似的柳氏,心里的恨便又被勾了起來。
“嬤嬤您也太抬舉人了,哼,都給沒夫人敬過茶,算什么姨娘!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好人家的小姐,嘁!到底是外省的,不懂禮數(shù)!”秋荷也不看三姨娘,只向崔氏說道。
崔氏眼中流露出笑意,只說道:“秋荷姑娘,夫人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這若是誤了時辰,可真是好說不好聽啊,要不,咱們先照直回了夫人,夫人也好說話。”
秋荷點點頭,甩著帕子扭著腰身便要回去,柳氏銀牙暗咬,不得不陪笑的說道:“我這便去給夫人請安,請秋荷姑娘帶為引路。”
秋荷從上到下看了柳氏一回,故意夸張的說道:“哎喲,您是在和我說話呀?真是不敢當(dāng),您還沒給夫人敬過茶,就抱著個孩子過去,可算怎么檔子事呢?您可不知道,這京城里,最要緊的便是規(guī)矩二字。”
柳氏心中怒極,卻笑著說道:“秋荷姑娘說的是,原是我初來乍到不知規(guī)矩,老爺也是給四少爺配了乳娘的,王大家的,快抱著四少爺吧。”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走過來將璞哥兒接過去,柳氏向崔嬤嬤和秋荷笑笑說道:“請嬤嬤和秋荷姑娘為我引路吧。”
秋荷輕哼一聲,甩著帕子便在頭里走了起來,柳氏壓根兒把這秋荷當(dāng)成什么大瓣兒蒜,只帶著抱著璞哥兒的奶娘跟了上去。
柳氏在家之時也是嬌養(yǎng)的,自從跟了韓老大爺,也都是被金奴銀婢的伺候著,動步便有轎子,可不比秋荷她們在走習(xí)慣了,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她的額上便滲出細(xì)細(xì)的汗珠子,小腿都酸痛起來。柳氏心中對那沒見過面的大夫人便先存了怨氣,打定了主意等晚間大老爺回來,要好好的訴訴苦。
好歹算是挨到了陳氏的院子,秋荷將柳氏引到了西廂的耳房,隨意的撂下一句:“我去回稟夫人,你只在這里等著。”
柳氏這一等,便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大年下的,這西廂房里也沒有籠起火盆子,先前小丫頭上的熱茶只過了一小會兒便涼透了,柳氏自來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心里慪的不行,那要告狀的心更強烈了。
柳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這才有個穿著桃紅緞面紫牙掐邊比甲,松花棉綾裙子,頭上戴了枝精巧金釵,耳畔垂了兩枚小小玉珠的丫頭走了進來,柳氏見這丫環(huán)穿著打扮不象一般的小丫環(huán),看她的頭發(fā),也不象是妾室,便猜測她大夫人身邊的得力大丫頭,于是站起身來帶笑問道:“請問姑娘,可是夫人傳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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