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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澈拿起她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故意說:“那得看咚咚的表現咯。”

  咚咚有點緊張地舉起手發誓說:“咚咚一定會很乖很乖的。”

  “呵呵,是嗎?到時候你可不能把我家弄得翻天覆地哦,到時候你南陽奶奶會把你扔出去的。”澈笑著說。

  咚咚湊近他耳朵,得意的說:“南陽奶奶最喜歡咚咚了,她一定不會把我扔出去的,嘿嘿。”

  “告訴你哦,你楓叔叔小時就被她扔過。”

  “啊?為什么?難道楓叔叔不乖惹人討厭嗎?”

  “因為他小時候和你一樣喜歡吱吱喳喳說話說個不停。”澈故意嚇唬咚咚。

  咚咚一聽,果然奏效,立馬閉上了嘴巴,嗯嗯聲不說話。

  “我不喜歡多說話,南陽奶奶應該不會扔我吧?”叮叮靠在澈的身邊說。

  澈摟過這個幾乎是自己翻版的叮叮,說:“如果誰敢把你扔出去,叔叔就和他拼了。”

  看見澈這么護他,叮叮開心極了,慌忙說:“謝謝澈叔叔。”

  咚咚一聽可就不開心,她嘟著小嘴委屈地說:“為什么叔叔不肯護著我呢?難道咚咚不乖不可愛?”

  看見她那樣子,澈用手指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咚咚最乖最可愛啦,誰敢動咚咚一根汗毛,叔叔都和他拼了。”

  聽到他這樣說,咚咚破涕為笑,一邊親他的臉頰,一邊甜甜叫著澈叔叔。

  在這個時刻,抱著自己的親生孩子,和他們嬉笑,澈有著從來都沒有過的踏實和滿足感。

  原來,做一個父親,還真是這樣的幸福的。

  老娘一直沉默不言,只是在一旁一根又一根的抽著香煙,煙霧縈繞,冷眼細看,滿腹心事。

  忽然,醫院走廊的盡頭閃縮著一條身影。

  老娘看見,臉色微微一沉。

  咚咚看見了,指著那人對澈說:“澈叔叔,你知道嗎?那可是我們媽咪的爸爸呢。”

  不用她說,澈也知道,那個是程品臣,之前他已經見過他了。

  “澈叔叔,很好笑哦,媽咪一直都沒有爸爸,一直來到美國,才見到她的爸爸,但是她卻說不要這個爸爸,你說是不是太傻?”咚咚笑著說。

  “是嗎?為什么說你媽咪傻?”

  “有爸爸都不要,難道不傻嗎?”咚咚說完,突然眼神一暗說:“媽咪還好,現在知道她爸爸是什么樣子的,而我卻連爸爸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澈叔叔,你說,我們爸爸要在太空守護地球多長時間呀?為什么就沒有人換他的班,讓他回來看看我們?”

  澈心一凜,剛想開聲說話,咚咚又接著說:“楓叔叔說他好厲害會制造飛船,你叫他制造一艘很厲害很厲害的飛船載我們到太空去見爸爸,好嗎?我們真的好想爸爸哦。”

  聽到她這話,澈的心都酸了,他緊緊抱緊咚咚那柔軟的身子,動情的說:“咚咚,我……”

  他剛想脫口而出說他就是他們的爸爸的時候,手術室的指示燈亮了起來。

  他們的神經立馬緊張!

  門打開。

  滿頭大汗的麥克馬先生和林邑最先走了出來。

  老娘慌忙上前問:“怎么樣?手術成功不?”

  麥克馬教授摘下口摘,微笑著說:“移皮成功,但是是否成功,還要看皮膚的愈合能力。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之前早就給兮兮的皮膚測試過,她的皮膚愈合和再生能力非常的強,所以,應該沒什么大的問題的,我對此時手術非常的有信心。”

  林邑也用寬慰的眼神望著老娘,說:“伯母,你放心好了,這已經是麥克馬教授第十四個案例了。”

  老娘那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來,眼角瞟向遠遠躲在一邊滿臉焦慮,想走近卻又不敢的程品臣。

  這個她愛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現在卻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等待父母的懲罰,她覺得又可氣又可笑。澈看在眼里,盡管之前他很討厭程品臣偷拍幻凌和湯姆森的照片,而且拿給他看,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的過去,他也不是那么小氣斤斤計較的人。于是,他小聲對咚咚說:“咚咚,你去把你的外公拉過來吧。”

  咚咚明白,嗯的一聲點點頭,滑下澈的懷抱,邁著小腿向程品臣跑過去。

  誰知道,快要到程品臣跟前的時候,突然一個滑步,就在快要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程品臣一個飛躍,穩穩的把咚咚托住,然后抱在懷里。

  虛驚一場!

  咚咚以仰慕的目光看著程品臣,奶聲奶氣的說:“外公,你好厲害哦,就好像成龍那么厲害。”

  “呵呵,是嗎?那咚咚喜歡外公嗎?”程品臣高興地抱著咚咚,問。

  “嗯!不過呢——”咚咚嘟了嘟嘴。

  “不過什么?”程品臣有點緊張地問。

  “不過外公惹外婆生氣了,咚咚愛外婆,所以,咚咚也會生氣外公的。”咚咚認真的說:“所以,外公你最好先逗外婆笑,那么咚咚就會很喜歡很喜歡外公的,這樣媽咪也可以和她的爸爸在一起了。”

  聽到咚咚這話,程品臣用愧疚的目光看向老娘,老娘接住,然后很冷地白了他一眼,轉身不看他。

  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他的心一沉。

  其實,在老娘的心中,早就想放下了這樣苦了她那么多年的怨恨,努力向接受他,重新開始,但是,她一見到他,腦海里就不受控制的想起了當初他摟著那女人離開的決絕背影,心臟就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然后再一陣殘酷的攪動。

  “外公以前犯了很多錯事,現在知錯了,但是,你外婆不肯原諒外公,咚咚,你說外公應該怎辦?”程品臣問咚咚。

  “外公知錯就改是個好孩子,但是該怎辦呢?”咚咚偏著頭,閃閃大眼睛,皺著小眉頭,很努力很認真地去想,然后靈光一閃,大叫說:“外公,我看電視上那些人一旦犯了很大的錯,想請求對方原諒的,往往都是跪下來求的,外公,你跪下來求過外婆嗎?”

  跪下來求?

  大家聽了,都忍不住望向程品臣,看他有什么反應。

  老娘的眉頭也挑了一挑。

  如果他現在真的能跪在自己面前,自己會怎樣呢?

  程品臣望了望老娘,忽然咬了一咬牙,對咚咚說:“你能陪外公一起求外婆嗎?”

  “那當然能!”咚咚欣喜地說,真想不到她的爛主意能被接受。

  看見程品臣向自己走來,老娘的心忽然很緊張,手指微微顫動。

  程品臣拉著咚咚一步步的向她走來,目不轉睛望著她的眼睛,眼里充滿了愧疚和深情。

  “噗!”

  程品臣真的在離她一步之遙的面前跪了下來,滿臉的誠懇,眼角噙著淚光:“云云,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

  咚咚也跟著跪下來,拉著老娘的褲腳說:“外婆,你就原諒外公吧。”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驕傲如騎士的男人真的跪在自己面前,老娘之前所有的堅硬偽裝一下子被擊破,心的堡壘崩塌得一塌糊涂,被壓制住的柔情如潮水般泛濫出來,瞇上眼睛,眼淚直流。

  “云云……”程品臣用低啞的聲音輕輕地叫喚,然后起身,一把抱住了老娘,緊緊的,再也不會放開……

  兩個愛恨交加了二十多年的戀人終于和解了!

  澈的心如釋重負,輕輕舒了一口氣。

  隔著玻璃,澈看著臉上纏著紗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因為麻醉藥的效果還沒消去,依然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睡著的兮兮,心柔軟地觸痛著。

  此時,只有一種沖動,就是把她抱在懷里,告訴她,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以后都會在她的身邊。

  “澈叔叔,媽咪這樣看起來好恐怖,會不會不醒來?”咚咚擔心地問。

  “咚咚你笨,媽咪不會有事的,她不老是說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嗎?”叮叮在旁有點生氣的責怪咚咚,但是,自己的雙眼還是緊張地看著用紗布包裹得像個木乃伊般睡去的兮兮。

  在平時,他雖然不像咚咚那樣喜歡撒嬌賣乖,也不會主動奶聲奶氣的說我愛媽咪之類的話,還經常嘲笑媽咪是個很笨的女人,但是,實際上,他就如世界上任何一個孩子一樣,對媽咪的愛如天一樣高,如海一樣深。

  “對,你媽咪會沒事的。”澈拍了拍咚咚的頭,安慰說,自己卻有點底氣不足。

  老娘走了過來,對澈說:“孩子已經出來那么久,估計都餓和累了,你先帶他們回家去吧。”

  “你呢?”澈問。

  程品臣走了上前,摟住老娘的肩膀,笑了笑說:“我會云云在這里共同守護我們的女兒的。”

  說到“我們的女兒”的時候,程品臣的臉泛著別樣的光彩,盡管,當他摟著老娘的肩膀的時候,感覺到微微僵硬和排斥,但是,他深信,只要他拿出所有的誠心,一切都會如當初一樣好的。

  澈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真心為他們開心,不知道兮兮醒來,發現自己爸爸和老娘和好,那會是多么的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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