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在他們這些古人的眼里,老皇帝不惜花費那么長的時間去布這個局,又不遺余力的幫新君掃清障礙,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順理成章。他們所做出的反應除了佩服就是高興。
然而,此時坐在一旁,擁有著現代人思維方式的謝雨菲心底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如果這個局真的是老皇帝一手設計的話,那他的心計也太深,太可怕,太心狠手辣了些。既然他早就知道太子和皇后有謀反之心,就應該早些制止,畢竟皇后和太子都是他最親近的人。他為何非要等到他們母子做出極端的行為,牽涉的人這么廣泛時他才開始清剿。最終連那母子的性命都無可挽回的全部搭上。難道他真的只是在為新君掃清障礙?難道歷代皇帝登基一定要有人流血,一定要有人犧牲才可以么?參與謀反的那些侍衛還有禁軍足有五千多人,連帶他們的親戚朋友,京城將會有數萬人甚至更多的人因為此次風波而送命。到那時候,京城豈不是要血流成河。光是想象一下,她就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若是真的事到臨頭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慘狀。
那個位置根本就是用尸體堆砌而成,用鮮血沖刷出來的。可是,為何還會有那么多的人對那個位子趨之若鶩。為了坐上那里,他們處心積慮勾心斗角的甚至不惜拼個你死我活。而自己卻是那個人的側妃,那個即將登上皇位的人的側妃。一念及此,她的身體由內部開始涌發出一股寒流,無數的寒意流經身體各處從毛孔里滲透出來。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周身發冷,這間議事廳也一下子冷的就像寒冬臘月般讓人難以忍受。
“京城中除了文。蕭兩家以及晏家遭叛軍襲擊外,其他官員的府邸均安然無恙。若是不出意外,明日皇上應該會要求群臣正式上早朝,他好像要宣布廢儲之事。皇上已經知道虞珷霖和于德安在我們的手上。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他們押回京城,讓皇上定奪該如何處置是好。父親,您二位也該早些進宮和皇上好生商議一下明日朝堂上的事情。還有皇上口諭,此次賢德側妃功不可沒,隨同二位大學士一同回京。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馬車我已經備好了。”文斗啟說完便長身而起,現行出門準備行裝去了。
傍晚時分永寧宮內,齊凱巖沉默的坐在太后的身邊,因為親眼目睹齊天浩的死讓老太太倍受打擊,原本孱弱的身子此時大有不支之狀。幾個太醫已經輪番未老太后摸過脈,都認為老太后的日子不會很久了。
“母后,您身子可曾輕快些?”見老太后翻了個身,齊凱巖趕忙執起那只已經失去了彈性的干癟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關切的問道。
無言的點點頭,老太后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齊凱巖的手,聲音稍微有些干啞的問道:“為何不將他賜死,那樣至少他可以走的心安理得些。那孩子其實也挺可憐的。”
“兒子原本就沒打算要他死的。”過了好一會兒,他又開口道:“母后,兒子想現在就退位給嘯兒。前半生您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如今年事已高,兒子想將余下的時光留出來,陪您和玲瓏開心的度過。”知道老太后時日無多,他只想讓老太后走得開心快樂些。
“好好待玲瓏,我們老齊家欠她的太多,當年若不是因為你江山還沒坐穩,咱們忌憚于丞相在朝中和軍中的勢力,又何必讓她裝瘋,這一裝竟然裝了二十幾年。唉,真是苦了她了。”老太后連聲嘆氣。
“您就不要太自責了。當初要她裝瘋也是形勢所逼,不如此她還焉能留得住性命。”想起當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讓齊凱巖的面色變得有些沉重,對甄玲瓏的那份歉疚之情更盛。似乎猶豫了好久,齊凱巖想終于下了決心似地開口道:“母后,此次事件,朕不想追究的太深,尤其對那些叛軍。他們原本就是聽命于人的,所做之事皆因為身不由己。朕覺得只是將他們處死便可,不一定非要株連九族,但那些官員就另當別論,至少也要屠他滿門。”齊凱巖忽然。
“皇上,你這是……為何突然之間有了這等想法?那你這麼多年費的這些苦心,豈不是……付諸東流。”老太后顯然對這個決定抱有異議。當年若不是自己一念之仁,也不會將自己和皇帝推入那么危險的境地。那些觸目驚心的前事她至今還記憶猶新,她不想齊凱巖再次重蹈當年的覆轍。
齊凱巖皺著眉頭看了老太后一眼,隨后頗為哀傷的低下頭沉聲道:“母后,浩兒在咽氣前躺在朕懷里時塞給朕一封絕筆書,好像是早已準備好的,他要朕以后對人……寬仁些,不要再磨刀試劍了。皇后死了,浩兒死了,虞珷霖,于德安和石千里等人也得死,凡是參與此次事件的人都得死。京城里的人已經死的太多了!如今您年事已高,宇兒夫婦早晚都是要去邊塞的人,兒子的身邊……兒子不想做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兒子……害怕孤單。”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眉頭緊皺。齊天浩臨死前的的留書深深地刻入了老皇帝的心里,他的眼角已隱隱有了淚痕。此時的他已不再是一個氣勢強悍吞云吐月的君主,而是一個雙鬢染滿白霜,已年近垂暮之年的老人。一個只希望在家人陪伴下安度晚年的孤獨老人。
黃力士匆匆而入,在齊凱巖的身側輕聲道:“皇上,虞丞相和于尚書已經被帶到宮中了。”
“母后,兒子先出去處理一些政事,隨后再回來陪您。”說罷便在黃力士的引路下一路向延壽宮而去。
暮色漸濃,天漸漸的暗了下來。順王府的聽雨軒內此時卻是燈火通明。
此時的聽雨軒顯得十分的熱鬧與恐怖。
聽雨軒東墻角處原本是一間堆放雜物的柴房,現在卻被臨時清出來當成了解剖室。柴房的門口被人用一塊巨大的白幔圍了起來,白幔里面影影綽綽有幾個人不知在忙活著什么。那三具敞口擺放在院子中央的紅色棺木在火把的照映下顯得更加陰森可怖。所有的王府家眷都表情嚴肅屏氣凝神的站在外圍不斷的向白幔處張望著。
白幔內,全京城最有名的女仵作和她的助手在對白素秋的尸體仔細的進行著檢查。齊天嘯抿著下唇站在一側,表情異常的冷峻,眼神也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因為天氣太冷,再加上死的時間過久,白素秋的尸體已僵硬的像根木樁,女仵作小心翼翼的將尸體翻了個過,墊腦袋的白色枕頭上留下了一灘淺紅色的水漬印。女仵作和齊天嘯同時看到了那灘血水,二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調向了白素秋的后腦勺。檢查完頭部后,女仵作又俯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檢查著白素秋后背上的每一寸肌膚。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女仵作的面色也越來越凝重。露在大口罩外面的一雙秀眉已經不由自主的糾結到了一起。
好半晌,女仵作才摘下了大口罩,口罩下是一張與仵作身份極不相符的秀氣面孔。
“她是被人殺死的。”女仵作摘下口罩后想都沒想的直接說道。
整個檢查過程齊天嘯都有看到,他自然知道白素秋是死于非命,不然也不會找人前來驗尸。看了女仵作一眼他沒有吱聲,但表情卻是相當復雜。
“兇手的手法很高明,她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女仵作又接著說道。對于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王爺,她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壓力,他身上的那種無形的威壓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兇手會武功,而且武功應該很好,不然黑燈瞎火的不可能認穴這么準。”女仵作看了齊天嘯一眼接著道。
齊天嘯依然挺著一張撲克牌臉盯著她沒有說話。
女仵作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隨后道:“三夫人的致命傷在后腦的天池穴上,傷口呈圓形,一擊致命,兇手用的兇器應該是鐵錐或是鐵釬一類的東西。或者,您可以派人到王府四處查一下,看看有無錐形的兇器。只是,我有些奇怪為何她的傷口看不到血跡?照理說這么大的傷口不可能不出血的。還有,三夫人的體內有中毒的跡象,而且時間已經很久了,至少有……三個月以上的時間。可惜小人對毒藥不是很精通,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uff0d說完有些慚愧的低下了腦袋。
這次謀殺顯然是蓄謀已久的。
“再看看……兩個孩子的尸體吧。”良久后,齊天嘯咬著牙沉聲說道,一雙虎目中早已蓄滿了淚水。
忽然白幔外有人低聲道:“太子殿下,賢德側妃和小世子回來了。”
“什么?!紫嬌和越兒回來了?在哪兒?他們不是應該在江南么?”齊天嘯原本悲愴的面孔上悠然換上一片驚喜之色,人也緊跟著沖出了白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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