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微微嘆息一聲,小小揮退殿內所有的人,徐徐走到李元風面前,輕道:“李大人,對于本宮這個人,你也應該聽說過很多傳聞,毀在本宮手中的人不少,你也應該知道……”
“娘娘……老臣……老臣實在是”李元風已經嚇得沒了主意,他神色呼吸急促,神色慌張,面容蒼白憔悴,只能顫抖的擠出幾個字來。
他們李家,是一門忠烈,四代在朝為太醫,但惟獨他所生逆子不才,不得以進宮侍奉主上,如今又值天命之年,自嘆自己這一生無驚無險,平安一生,但是怎么都沒有想到,竟在即將退位之時,遇上這等事……蒼天,李家的列祖列宗,他究竟該如何是好啊!
“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聞過蕭何和郭子儀的故事,其二人一生官場上險兵奇炸,但最終卻可以安享天年,要知道,人活這一世,要防備的太多。李大人伺候圣德皇后多年,勞苦功高,深得先帝恩寵,大人也不希望您這一世英明,滿府家眷,終毀在本宮的一句話里吧,更何況,你身為院判,卻縱容御醫淫亂后宮,你可知道這是什么罪?”小小眉梢微挑,下了一劑猛藥。
李元風心理崩塌,小小的那四個字另他措手不及。淫亂后宮是死罪,還是見不得人的滅九族死罪,他一生磊落光明,又豈能在這個節骨上因為管教不嚴,為他人頂替這被天下人唾罵的罪名,于是他惶恐之余,心一橫,如同擲命豪賭一般的重重的叩拜在地,額頭撞擊著紅毯下的大理石微微悶響,隨即道:“皇妃娘娘,老臣……老臣不敢隱瞞,但還請娘娘開恩,看來老臣年邁,犬子年幼的份上,給老臣一條活路。”
“大人言重了,只要大人句句屬實,那么本宮自然不會追究,只是大人回去后,務必要監察督導,以免后宮生亂”小小抿唇冷笑,轉身悠悠的說道。
“多謝娘娘圣恩”李元風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抬首,一字一句的道:“老臣回娘娘話,其實,魏王并非與皇上是孿生雙子,當年,圣德皇后鐘情于肅親王,二人早已私定終生。但是皇上偏偏也看中了圣德皇后,強意娶進后宮,但是洞房之時,娘娘在得知肅親王大燒王府之后,竟以死徇情,當時,老臣便應昭密入后宮,為娘娘救治,竟發現娘娘懷有一月余的身孕……”
小小聽得心頭發涼,根本已經感覺不出內心究竟翻滾著什么滋味。
她一直都好奇,圣德皇后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她何以偏愛孤絕如此,甚至不惜傷害了另一個愛子,可是今日聽得李元風這么一說,她突然就能體會這個女人當時的絕望與痛苦。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壓下心底的混亂,又問道:“所以魏王是肅親王之子?”
“正是,其實魏王年長皇上兩歲余,論起年紀,應是四皇子,但是皇上為遮掩丑聞,免得滿朝文武針對圣德皇后,便秘密將尚在襁褓中的魏王藏在了密室中,只有兩名老麼麼喂養。生下魏王后,圣德皇后便再無輕生之念,更是為了保護魏王免遭口舌,更是承歡先帝,誕下皇上,并請求先帝對外聲稱其誕下的孿生子。”
“先帝深情于皇后,豈有不聽之理,于是,在那年冬月,在西宮花美人也為先帝誕下五王爺血崩薨駕后,先帝就將那些知道魏王并非皇子的老宮女全部禁居,又以圣德皇后賢德之名,將西宮花美人之子,繼到皇后的膝下,以遮掩此事”李元風巍巍顫顫的說道。
小小不語,只是微擰秀眉,走到一旁的椅榻上坐下,靜聞其詳。
李元風見小小神色清冷,不敢怠慢,立刻又接著說道:“其實,圣德皇后此舉,可謂是天衣無縫,雖然魏王比皇上大兩歲,但是卻也無人懷疑,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句對外喧稱的‘孿生子’,竟然引來了驚天禍害,果然是頭上三尺有神明啊,就連皇上都沒有想到,魏王與皇上長到六七歲時,竟然會相似到根本分辨不出來的地步。皇后當時失魂落魄,以為是上天在懲罰她,從此便一病不起,可是卻比往日更為溺愛魏王,到了即將大去的那些時日,竟連皇上都不愿再看見,只守著魏王。待到后來,皇上冊封太子,因以皇長子為尊,可是圣德皇后或許也知道自己不可以造孽太深,便言說皇上是皇長子,更請求先帝捏造太祖圣訓,昭告天下,囚禁了魏王……”
“圣祖家訓是假的?”小小詫異。
“正是,圣德皇后深居宮中六年,為了保護魏王,早就開始了與后宮嬪妃心計叵測的算計,爭斗。當時的宮廷中,除了已經駕崩的太后王氏,還無人能敵她的智慧。而皇上又對他任索任求,所以,她便利用肅親王失蹤,皇族中無人再與先帝容貌相似為借口,又承以天命所歸等等祥瑞昭示來蠱惑天下百姓,讓別人以為魏王不祥,必須幽禁在密室中,以此,保住魏王的性命。”李元風擰起蒼老的眉宇,重重嘆息。
“誰要魏王的命?”小小微擰秀眉,李元風那話語間微微嘆息,她聽得真切。
“是先帝”李元風長嘆道:“其實,先帝自所以容忍魏王活著,是因為先帝鐘情于圣德皇后,但是圣德皇后的身體卻如同枯萎的草木一般,芳華悄然逝去。她知道,先帝對她的愛有多深,對魏王的恨就有多深,所以,她在自己大去之前,才用種種手段控制住先帝,甚至不惜在先帝的飯菜中……”李元風突然頓住,他惶恐卻也悲戚的望了一眼小小,不再說下去。
小小聽到這句話時,也甚為駭然,她沉沉的凝視著李元風,心像是沉下了冰冷的湖底。
難怪先帝正直壯年就因病駕崩,甚至讓還不滿八歲的龍燁獨自面對那樣一個風雨飄搖的王國,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狠心的母親。小小無聲嘆息,輕柔的道:“那先帝可知道這些?”
李元風苦笑,卻也暗自心驚眼前這個女子果然聰慧,若是一般女子必然會加一追問,但是她卻沉默片刻后,只淡淡的問了這么一句話。
于是他重拾往日的心境,平穩的道:“其實,先帝在身體一不好的時候,老臣就已經稟報了先帝,并要求徹查下毒之人,可是,先帝卻笑著說,毒,是他自愿服下的,而且就算他不服毒,圣德皇后這顆另他癡心的毒瘤,也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拔除,所以皇后一死,皇上也郁郁寡歡,在恭親王去塞外征戰凱旋之后,便撒手人寰……”
小小聽得心神徹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半晌之后,她只道:“李大人辛苦了,來人,送李院判回‘太醫院’……”
李元風見小小神色泰然,絲毫不像再要為難自己的樣子,心頭一喜,知道自己已經過了這一劫,便重重叩首道:“老臣告退……”,然,他的話音剛落,卻不想殿外便個傳來一聲高聲尖唱,道:“皇上駕到——”
小小心一沉,隨即起身,只見龍燁面帶笑意,看似春風滿面的大步跨了進來,李元風再次被嚇住,他慌張的向帝王請安后,便匆匆離開,但他不自然的神色卻另龍燁原本開懷的神色斂去了幾許笑意。
“李院判來為容兒診病?”帝王的口氣聽起來有些酸酸的,似乎很介意。但也沒忽略李大人那似乎受到驚嚇一般蒼白的面容,想來他的小野貓又撒潑了。
小小笑著迎上前,道:“沒有,臣妾不過是突然想起雯淑妃病久了,所以喧他來問問情況,畢竟后宮事物瑣碎,無人執掌可不是一件好事”,小小說得云淡風輕,但話語之間卻又沒有絲毫關切之色,似乎關心歸關心,但是卻壓根不想問心后宮的事。
龍燁看著小小俏皮的神色,心頭一軟,抬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尖,寵溺道:“淘氣”,說著,輕環著小小的腰身,拉著她坐在貴妃椅遢上。
小小柔柔的笑著,她幾乎都有些喜歡龍燁說她淘氣的樣子。一旁的宮女侍茶,小小端起一杯茶遞龍燁,最近,她似乎也習慣了這樣動作,然,自己剛飲了一口新添的酸梅湯時,卻聽龍燁又道:“你威脅李大人了?”
小小口中的茶水幾乎沒噴出來,她錯愕的望著龍燁,這人怎么說話呢?但是還是掩飾不了心底的點點心虛,故意嬌憨的道:“什么話,我威脅他做什么?”
“說的也是,可是李大人的臉怎么像丟魂一樣,蒼白得沒有血色,在看見朕時,腿腳都顫抖得不靈活了”龍燁似無心的說道,隨即飲了一口茶,別有深意的望著小小,面容上的笑意與眼底的深邃絲毫不相符,他抬起戴著白玉扳指的手,輕柔的捏起小小的下鄂,言笑道:“容兒,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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