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小,你知道么?其實龍絕才是皇長子”龍燁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回想起了曾經那段自己不能承受的命運之痛,他,并不是應該繼承皇位的人,可是,他的母后,大運國的圣德皇后,卻因為溺愛龍燁而舍不得他在這已經風雨飄搖,皇權不穩的局勢下成為傀儡帝王,成為毀滅這個王朝政權的罪人,于是,她將做為弟弟的他帶了父皇的面前……
至今,他依舊記得當時母后面容上平靜與眼底的冷漠,她一手緊緊的拽著龍絕的手,而另一只手,卻無情的將他拋在蕭索的‘御書房’尚書殿前,嬌柔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的對年邁的父皇道:“皇上,請立刻冊封燁為太子,以平皇位紛爭”
當時,他呆傻在大殿上,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母后那嬌美慈和卻又冰冷的面容,他張口,想告訴母后,他不是燁,他是絕,可是母后卻嬌斥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還不快跪下……”
當時,他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刀刃劃過,幼小的心靈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作疼痛,不是因為母后認錯了他是燁,也不是因為母后的話語,而是他在她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無情!
是,母后從來都是疼愛哥哥的,因為她生下哥哥時,沒有一點點的疼痛,可是生他的時候,卻幾乎死過去。他記得,曾在一個炎夏的夜晚,他因為太熱而醒來,竟看到母后坐在哥哥的床上,為他扇風,那臉上帶著淡淡而溫柔的笑,輕輕的道:“燁兒,你放心,母后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即便是母后自己跌得粉身碎骨,也不會讓你痛苦……”
好嫉妒,那心痛糾結的撕扯,可是,他卻沉默著,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讓母后吃了很多苦,甚至險些丟了性命,所以母后才會不喜歡他,可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母后疼愛哥哥已經疼愛的到了,甚至將他們調換,將他推上了那無法承受的深淵,將她成為那些想奪嫡篡位皇子和叛臣的箭靶。
小小緩緩睜開雙眸,有些心疼的環住了龍燁的精壯的身體,與他緊緊相依偎,輕輕的道:“我知道,都已經過去了……”,在那日的懸崖邊上,孤絕的話,她都聽到了,雖然震驚不已,但是,木已成舟,再難改變。
“是都過去了”龍燁的緊閉著雙眸,將小小抱得更緊,仿佛她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溫暖一般,慢慢睜開微微發紅的雙眼,他沙啞的道:“小小,可是你不明白當時我承受的痛苦,所以,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再拋棄我……”
龍燁的聲音低啞,像是一個無助而怕黑怕迷路的孩子,修長的大手緊緊的揪著小小的衣裳,似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愿意再去相信一個女人的話,可是,卻又不敢相信,他怕,他怕她有一天會像自己一直以為的至愛親人一樣,將他推向火灼一樣的深淵中去,那種無助和心痛,他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那時,他甚至想報復,可是,母后卻突然疾終,薨駕,而在他得到噩耗之時,他才明白,原來他還是不夠狠,因為他在得知母妃死后,竟連恨的勇氣都沒有,原來,他還是深愛著母后的……
聽著龍燁無助的聲音,小小的心都似被擰疼了,原來,他一直都對自己放心不下,一直都不愿相信自己,一直不斷的設計試探她,是因為……他曾經遭受過那樣悲痛的叛離。抿唇,小小抱緊龍燁的頭,想安慰他,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蒼天真的很殘忍,為什么將他們這兩個都已經被傷得殘缺不全的人拼湊在一起?
“別離開朕,好么?無論發生什么,哪怕是滄海桑田”龍燁抬起頭,微紅的雙眼深凝著小小,眼底的深情與期許那樣的鮮明,就像在期待,更像是乞求,乞求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絲光亮不要拋棄他,他不想永遠都生存在無止盡的黑暗中自舔傷口。然后面對著那坐巍巍深宮,用一生去做皇權的傀儡。
滄海桑田……小小的眸光微沉,緩緩的抬眸望著認清風吹進來的雪花,卻外面的皚皚白雪。
天涯海角,滄海桑田,可是,地球是圓的,怎么可能會有天之涯和海之角,而滄海又如何能變成桑田?抿唇,聲音輕輕的,就似乎鵝毛一般的漂浮:“燁,我很自私的,如果,我在那樣的深宮中,得到的是背叛,那么我……只能背棄你!”,她的愛,是冰冷的,而他的愛,卻是熾熱的。
可水與火的交融,最后的結果誰也不知道,或許,他的熱情會熄滅,而她也會被融化,可是漫漫人生,誰又能在山盟海誓之后,依舊如最初的真誠?人生,若只如初見,飛燕入漢宮時,班婕妤又怎么會孤老一生……
龍燁的眼底的深情頓時化作了惶恐,他慢慢的搖著頭,隨后封住了她的唇,狂亂而無助的吮吸著她的芬芳,孟浪而無措的擁緊她,口中不住的怒吼:“不會的,朕不會讓你走,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生,朕都不會放開你……”
上窮碧落下黃泉……小小感受著唇上的腫痛,淚水滴落。燁,你可知道,我在威脅你呵,因為我真的太害怕你會變心……
……
每隔半個時辰的背赤金旗快馬匯報,那馬蹄聲再次響徹在‘玄武門’的上空,那些站在‘金鑾殿’外,已經滿臉發青,幾乎快成冰雕雪人的百名大臣在聽到這聲音時,眼睛都快直了。
什么叫作望穿秋水,不知年月?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
黑衣探衛駕著汗血馬直奔進皇宮,拔出身手的赤金旗搖曳在蕭蕭飄落的雪中,蒙面著黑面,一雙烏黑的雙眼冷冷的看著眾人,聲音低沉有力的道:“圣駕出懷陽三里地……”說罷,都不給這些平日威風八面的朝臣問話的空隙,狠踢馬腹,掉轉頭便向后宮飛馳而去。
站在風雪中幾乎已經要人攙扶的國丈大人王左騰,踉蹌一下身體,不住的喘息著白色霧氣,以往的溫吞已經變成了溫弱,他看了一眼身旁也已經堅持不住的老者,道:“怎么過了兩個時辰才走出三里地?”,給皇上駕車的人是誰,竟如此不識時務。
一旁的張太傅雖然已經身老體邁,但是卻依舊捋了捋胡須,笑道:“太師大人稍安勿躁,京城距北,大漠在南,一路行來氣候雖然變化無常,山路崎嶇,但是卻也少雨少雪,皇上歸程自然快,但是今晨黑衣探衛就已經報了,懷陽也大雪,如今皇上出了懷陽,自然行得更慢了”,說著,又望了望天上還在蕭蕭落下的大雪,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王左騰是皇后的父親,自李忠被誅滅九族之后,便以國丈的身份要求三公六卿聯名上奏,推崇自己成為臣相兼太師之職,而后見小皇妃暴病薨駕之后,皇上竟數月不臨幸嬪妃,于是便示意皇后選秀納妃,專挑與小皇妃年紀相仿,姿容出色的女子進宮侍駕,以此固寵,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的臣相,從古論今,恐怕也只有當年的始皇宰相李斯足以媲美。如今,唯一的缺陷就是皇后尚無子嗣,他手中無兵馬。
所以,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幫助皇后重獲隆寵,為大運國生下第一皇子,待到那時,這華夏大地,泱泱眾生,又還有誰能跟他王氏一足比權勢?所以,今日,他雞鳴便起,率領百官匯集‘金鑾殿’外,就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借助三公六卿甚至五官的力量,要那個來路不明,被司徒儀這個后生晚輩吹捧得幾乎成神仙的女人灰頭土臉。
風,呼呼的吹著,百來名官員有的已經支撐不住,身老體衰的更是有幾個癱倒在地,昏厥了過去。王左騰見此景象,氣得咬牙切齒,但卻又不能因權亂政,若是這些人當真出了什么問題,他豈不是斷了臂膀,于是便喚來宮內的御醫和御林軍則是匆匆忙忙的奔來接走。
但,自開了個頭之后,那些官員竟似約好似的,不足半柱香一刻鐘的時辰,竟一連倒下十幾個,其中甚至有胡太保和韓太宗等人。
于是,國丈大人的臉黑了一半,一雙利眸掃向那些站在風口上紋絲不動的武將,更是氣憤,口中直罵道:“該昏的不昏,不該昏的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這話聲音雖小,但是卻被張太傅聽得清楚,但他卻依舊呵呵一笑,繼續等待。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皇宮大殿前,可謂是凄慘一片,那幾個平日能說會道,口若懸河的文官竟然已經所剩無二,只有楚太士及江太史還在面色蒼白的撐著,就連六卿之首的正卿,曾經的太子少師付博都以身體不適,告退了。那原本十四人排成的隊伍,頓時只有大風呼嘯穿梭,眾人也就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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