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孤絕擰眉,吃力的轉首望向躺在自己身旁,甚至幾乎連氣息都沒有的女子,眼中溢滿了愧疚,他掙扎起身,抬手撫在女子的面容上,吃力的低啞道:“你……還好么?”
那女子平時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一絲反應,但在孤絕對她說話時,卻動了動秀眉,掙扎的抬起沉重的長睫,無力的望著孤絕,微微搖首,可是張了張嘴,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她的毒性似乎比孤絕重得多,因為嘴唇都已經發黑,額頭上也分外的暗沉,就似被黑霧籠罩了一般,但是那雙清明的眸子卻深情的看著孤絕,似如致死無怨……
“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給我減輕毒性,你也不會受到那樣的對待,更不會……變成這樣……”孤絕吃力的說著,但一句話沒有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一個支撐不住,喘息的躺在馬車內,內疚的閉上了雙眼。
小小無聲的嘆息,那苗族女子的深情與孤絕的愧疚,她看得清楚,只是……眉梢微挑,她有些消瘦的面容帶著堅定,隨即對風道:“風,將他們兩個人抱下馬車,我去找戶人家留宿……”,說著,便大步向村落里走去……
黃昏時,小小他們歇腳在了一個中年夫婦家中,那對夫婦聽得小小有病人,立刻指著后邊的一座高山說道:“說來巧了,在我們這后山上,住著一位八十幾歲的老大夫,可神了,平日里,村里有人生病,都去他那兒討藥,那老人家人挺和善,就是脾氣古怪,不愿見女人……”
聽了這話,風立刻要上山去,如果能在這里將這兩個人治好,也沒必要跋山涉水的去那遠在天邊的苗疆,但是卻被小小攔下,小小望著才床上那兩個昏迷不醒,幾乎只剩下一口氣的兩個人,道:“你留下,我去……”
風擰起眉,這一路上,他一直都隱忍著,但此刻實在再難妥協,他一把拉住小小,將她拖出屋外,扣住她纖弱的雙肩,口氣壓抑的道:“任何事情你都要勉強,難道你沒聽那對夫婦說,那個大夫不見女人么?”,說著,打量了一下小小的男子裝扮,在望向她的胸前時,眉宇黜緊,竟有些尷尬的別過臉,依舊冷硬道:“你留下,我去……”
這一路上,他看夠了小小對孤絕的細心的照顧,也再看不下去。他不明白中原的男子怎么如此扭捏,明明眼中的深情無法遮掩,卻依舊說出那樣亂七八糟的話,松開手,風轉過身,黜眉認真的道:“更何況,若是讓我留下照顧他們,或許我會殺了他們……”
小小不語,其實風這一路上對她的照顧,她很清楚,但是她卻承受不了這份情。曾經的自己,或許是俏皮的,甚至在皇宮內還曾利用過別人的感情,可是現在……她有些累了。
“就是因為那位老大夫脾氣古怪,所以我才要去,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小小拉開與風的距離,神色淡然,隨即回首望了一眼不知何時醒了,一直凝視著他們二人的孤絕。秀眉微挑,隨即取下風肩上的弓箭,翻身上馬,看著眉宇緊黜,面色鐵青的風道:“風,請你幫我照顧他們”,說著,一甩韁繩策馬離去……
風望著小小離開的背影,憤怒的瞪向屋內已經清醒的孤絕,二個人如同對峙一般的不言無語,但是卻充斥著敵意。風黜著眉宇大步踏進小茅屋,面色難看的道:“既然受傷了就該早點休息”,說著,抬手按住孤絕的肩膀。
孤絕倏地的抬手扣住風的手腕,二人較勁一般的相互抬杠,風有些詫異的望著孤絕,沒有想到他已經虛弱至此,力氣卻依舊不弱,于是抽出手,閉眸冷哼道:“你最好老實待著,若是你少了一根頭發,我可沒辦法交代……”
“你跟她什么關系?”孤絕咬牙,雙手撐著身體,虎視耽耽的望著風。
“我道是想問你這個問題”風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前,盤腿坐下,算是守著門口。孤絕怔住,心頭的疼痛如同撕扯一般,只覺嗓子一甜,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黃昏日落,深秋的夕陽在山間留下一條斜長的猩紅。
小小在狹隘的山道上牽馬前行,根據那位夫婦所指的方向一路往上行,終于在太陽落山時,看到了山間的峭壁瀑布旁聳立著一間矮小的茅草小屋,屋前擺設著無數漏篩,篩子上放著各類草藥。
松了一口氣,小小走到瀑布下的溪水旁,昂首望著那間茅草屋,只覺得可笑,想來這位老人家脾氣的確古怪,終日住在瀑布旁,夜間流水千尺的聲響嘈雜,他如何能入睡。想著,小小將馬栓在溪邊飲水,獨自持弓箭攀附上凌空絕壁,飛快的上了懸崖峭壁,瞬間便落腳在那茅屋前。
“何人擅闖老朽的禁地”小小站穩,就聽到一道呵斥,在聲音在山谷聲分外洪亮,心頭一驚,方要開口,卻見茅屋的房檐上的毛竹啪嗒啪嗒的響起來,一動皆動,瞬間地動山搖,如箭一般的向小小飛刺而來。
后退兩步,點足凌空翻身,扯下身后的一把銅弓打落幾根毛竹,旋身飛起,那青衫長袍簌簌作響,只見那無數毛竹從小小纖細的腰身呼嘯穿過,刷刷刷的墜入瀑布下的溪泉中,蕩起巨大的水花,撲飛漸起,如雨淅瀝的灑下……
鐺——小小閃躲過一劫,單膝跪地落在山石上,嬌喘細細的望著那雖然屋頂的毛竹已經被拆除,卻依舊堅固的茅屋,紅唇微抿,鎮定的道:“在下是來求醫的,并非想打擾先生清凈……”
“小娃兒,輕功不賴啊,哈哈哈……”山野間,頓時又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隨即是爽朗不羈的大笑,那聲音幾乎蓋過了瀑布傾斜的水聲,聽得人震耳欲聾,五臟窒悶,隨即,小小只覺嗓子一陣腥甜,唇邊留出一絲艷紅粘稠。
小小心頭驚駭,她從來都不知道有一種聲音可以強到足以無形中震傷心肺,她輕捂自己的胸口,眉宇擰起,吃力的道:“先生武功高強,何以如此傷及無辜,在下不過只是因為故友病重,路過此地,聞得先生冠有仙醫之名,因而跋山涉水,特來拜訪,卻沒有想到傳聞中的慈和菩薩,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傷及在下……”
說著,小小素手撐地,噗的一聲,嘔出了一口血。
這老頭兒的內功強硬,音攻更是神出鬼沒,不僅無形中震傷了自己,甚至此刻,小小都分不清楚這聲音從何而來,只覺全身疼得厲害,耳前嗡嗡作響,連瀑布流水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
“哈哈哈,好聰慧的女娃兒,居然敢對老夫用激將法……”山谷中,那狂妄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只見一陣飛鳥驚起,撲騰出林,四周殺氣騰騰,原本順流直下的瀑布砰的一聲如同爆開一般,激起幾十丈浪花,豆大的雨點嘩啦呼啦的如同冰雹一般的砸在山林中,林樹沙沙的東倒西歪。
小小沒有閃躲,硬生生的被淋得滿身濕透,發束上的銀簪也叮當一聲落在山巖上,一頭青絲披散垂下。抬眸,嬌好的面容上滿是水澤,但那鎮定的眸光卻依舊淡漠冷清。
瀑布中間,突然開出了一條一人肩寬的叉,漸漸暗下的天色,明月幽幽的映在水波中,只見那湍急的水中,一個白衣白發白胡須的老頭兒從中走出,滿身濕透,但面露紅光,雙眸炯炯,犀利如鷹,身形挺健,卻一身道骨仙風,一看就知定非凡品。
老頭兒捋著胡須,精銳的眸光細細的打量著小小,面容慈和的笑起來,走上前,嘴里嘖嘖的道:“怪哉怪哉,你這小娃兒肌似玉瓷,膚若燦霞,眉似柳,擰時如劍,平時如月,鼻梁高挺,朱唇薄紅,呵呵,算起來應當是富貴極至,萬千寵愛獨攬一身,如何偏到這荒山野嶺中來?”
小小吃力的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胸口舒坦許多,她瞇眼望著眼前的老頭兒,輕道:“老先生還會看相?”
“非也,非也,老朽對《易經》稍微有研究,只略懂皮毛,知其爾爾……”老頭兒捋著胡須,他似乎對小小分外感興趣,說話間,竟繞著小小轉了一圈,隨后頗有深意的笑了兩聲,點點頭,卻又搖搖首,呵呵笑道;“小娃娃,你年紀雖小,卻滿身靈氣,呵呵,前途無量,卻也孽緣纏身啊,不過,更是‘奇貨可居’,老朽問你,可有興趣鉆研醫學?”
小小眉梢微挑,突然懷疑山下那些村民的傳言是否有誤,那對夫婦言說這老人已出古稀之年,脾性古怪,對女子討厭,如何見她是女子,卻滿是興趣,甚至要收納為徒了。眸光微沉,小小頗為謹慎的道:“晚輩愚拙,只是人間空有其好皮囊的蠢物罷了,豈敢叨嘮老先生收納為弟子,但晚輩此來,卻是有要緊事相求,還望老先生能隨晚輩下山一趟,施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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