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修行前途磨,佛曰不可說。 1
沒人告訴左小吟,打通經(jīng)脈原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連流汗都覺得奢侈,如坐于刀刃針尖之上,還要保持身體的平衡以及不能動分毫的絕對靜止——前提是,被人如同木偶一般操控著。
從頭到腳,時冰時熱的氣息不斷從背后老妖的手心里刺入她的身體。那種氣息,似帶刺的毒鉤,所過之處,必勾得魂魄都疼地發(fā)顫;每一次顫抖,身體都在叫囂著崩潰和無法承受,她想逃,牙齒深陷于唇,血未流出,就蒸發(fā)于混身籠罩的熱氣之中。
時間如同靜止,開筋劈骨的疼試圖潰她的心理防線。
混沌間,她聽到少年輕和的笑,吹過她的耳:“小吟,我是為了你好。”
聽到有少年清脆的笑,少女嬌俏含羞的臉,織情飲思的渴望。
一串串,一簾簾,片段一般晃過胸口,撕扯著封閉起來的心扉。
那里面,清晰地用猙獰的血和傷疤刻著三個鮮紅的大字:“簡止言。”
那是……她此生如斯之恨。如斯之恨!
真氣在老妖的手下,非常順利地疏通進左小吟的心脈檀心處。
這是最關(guān)鍵,也是最需要謹慎的一步。眼見真氣如老妖所預期的非常順暢的流入,打通檀心……忽然。
咚——地一下。
氣走檀心將通經(jīng)脈之時,宛如碰到了一道堅硬的墻。真氣沒有任何征兆地一下如同暴烈的獸,憤怒的轉(zhuǎn)頭逆向迸裂。
迸裂的速度如同奔潮,幾息之間,就反震于老妖的雙手。他被那突然暴烈的真氣震的虎口一麻,心道不好。
這丫頭,哪來這么強的真氣?
他不再猶豫,毫不遲疑地抬手對準她后背的厥陰俞穴,一步手法,如同金鐘一樣撞入她沉沌的意識。
“該死的,千萬別這個時候走火入魔。”
老妖緊緊地從后背壓制著左小吟身體里不斷崩離流散的內(nèi)力,卻抵發(fā)了比剛才還要強大許多倍的阻力。無法描述的內(nèi)力波動,好似不甘困于囚籠的猛獸,猛地順著他的手反震回他的身體。
被左小吟身體里的古怪氣息給反震,老妖只能硬抗之下,被生生撞出了一口悶血,順著嘴角流下。他無暇分神去管,右手結(jié)了個更復雜的手勢,把她轉(zhuǎn)過身來從頭到胸口點了幾處大穴,隨即從袖間甩出三根銀針,刺入她的天靈之上壓制住她身體里迸發(fā)的強大真氣。
“昴兒!快來助我!”他一得了空,立刻朝著一邊坐定練功的南狼喊道。
南狼從入定里驚醒,回過神來就見左小吟混身被籠罩在血紅如同血霧的氣體里,而師傅則狼狽異常地堪堪控制住她。
他只愣了一下,便急忙沖上來坐在左小吟的另一邊,雙掌抵在她的后背。
“師傅!她這是怎么了?!”南狼手一放上,真氣還未走呢,就先差點被左小吟那血紅的真氣給震傷。
“別說話,先幫我控制住她暴亂的真氣,然后你負責引她真氣順暢,我一步打通她經(jīng)脈。”
在老妖和南狼的的合力為之之下,左小吟暴亂的真氣終于被控制住,而且在花費了兩個時辰之后,老妖終于初步打通了左小吟體內(nèi)的經(jīng)脈。
打通經(jīng)脈的一剎那,老妖清楚的看見在左小吟左胸上浮現(xiàn)出一個奇怪的紅色圖案,只一瞬間,如同琉璃般碎裂,眨眼間如幻湮滅。
而復定之后,老妖看著因肉體透支而昏迷于南狼懷里的左小吟,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把一頭野獸給放了出來吧?
等到左小吟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而人,則已回到了東一間。
眨了眨眼,先是聞到熟悉的青草香氣,比平常的更為濃烈,更為清稚。是南狼么?視線從渾噩中恢復,便見他從未脫去過的白底內(nèi)衫,稍微抬眼,見他尖削的下巴,睫毛垂下安靜的投影,素白青澀的線條勾勒著安靜的睡顏,可是…自己的身體…她再次眨巴了下眼,看了看自己。
真………白啊。什么都沒穿……么。
于是,左小吟默默地抓住蓋在兩人身上的破爛被褥,默默抬腳,非常熟練地——把南狼給踹下了地。
轟——
一聲巨響,不只讓左小吟呆住了,也驚醒了正在各干各事的女囚們。她們吃驚地看著左小吟和被從角落里不停咳嗽著費力爬起的南狼,嘴巴都張成了雞蛋形。
煙塵散去,南狼扶著墻站定了,搖晃著看著背后被自己一下撞破的石墻,咳了許多聲,郁悶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破天荒第一次沒跟左小吟拌嘴,而是一言不發(fā)地走到床邊一把將左小吟按倒在床上。
被南狼居高臨下地給壓于身下,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聽南狼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別聲張,你只是經(jīng)脈剛打通還不適應內(nèi)力而已。如果你不想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你就給我老實點別動。”
左小吟沒再動彈,四周不解的女囚們也只當南狼和左小吟又在搞什么平常搞的把戲,也就不再驚訝,各自散了去。
等到?jīng)]人再注意她倆了,南狼才翻過身下來一手捏了她的手腕,小心地送了一股真氣試探了一下,既而臉色發(fā)青地來了句:“……怪物。”
左小吟挑了眉,等他把話說完。
“師傅說,你真氣太強,就好象以前有底子一樣。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你經(jīng)脈打通了,就得按雨霖術(shù)來慢慢修煉。要一步一步跟著我來走,一點岔子都不能有,知道嗎?!”南狼不滿左小吟內(nèi)力的強橫,口氣囂張地沖左小吟說。
她出人意料地沒有打他也沒吵他,擺好了姿勢就準備學,十足虛心模樣。
南狼見她反應冷漠,有些郁悶的摸了摸鼻子,一翻身躺在床上說:“還不趕快睡覺,你要知道雨霖術(shù)只有夜里才能練的。”
什么事情都是說得容易,做得難。
一晃又半月過去,左小吟對于霖露術(shù)的修行,差得簡直是一塌糊涂。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身體里強橫到變態(tài)的真氣,一走到胸口檀心處,就會如同碰到墻壁一樣自動散開,別說什么運行一小周天了,她基本想控制真氣在體內(nèi)走個半圈都費勁。
可是左小吟在這個時候近乎偏執(zhí)的固執(zhí),便非常明顯的凸現(xiàn)出來了。
之如南狼所言,雨霖術(shù)是于夜半吸收天寒地陰之氣,所以非夜不可修煉。
她每夜修煉不眠不休的修行著,真氣行到檀心處散了,收回來繼續(xù)練;一遍一遍,周而復始,從沒成功過一次,卻從未放棄。那種近乎自虐的執(zhí)著,讓南狼數(shù)次都忍不住去阻止。但得到的回答,卻只是左小吟一句:“我都無所謂,你又擔什么心?”
他滿心的勸阻,最后被堵成無話可答。
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一次次盡量幫她破開檀心處那堵無形的墻壁——失敗,失敗,永無止境的失敗。
就這樣下來,半月下去,左小吟的手腳是靈便了不少,身體也比以前強韌了太多。但是,還是無法操控體內(nèi)的內(nèi)力。內(nèi)力猶強,她用不成,只空一身蠻力,還易傷己。
修行的事情,似乎就這么僵在了這里。
不過另一件事情,卻有了很大的突破。
魚雁書那八字血文。
根據(jù)左小吟猜測了很久,左盈似乎就是這其中最關(guān)鍵的地方。而血引一說,則根源于左小吟那天無心在和女囚們插科打渾之時,說漏了嘴。
在東一間女囚中,前曾提過一個女瘋子。那瘋子平日里縮于一角不與任何人來往,自顧自傻笑或者瘋癲大叫,也不礙著別人,別人也懶得招她。
那天午后,南狼習慣性的在床上補覺。左小吟當時依舊是按往常一般百思著那魚雁書的事情,也不知怎了,跟都司如正說著話呢,忽然腦子就一卡,想都沒想就蹦出一個問題:“哎,都姐,你聽過血引不?”
“那是啥?”都司如連頭都沒抬,正從那撂骰子,也不感興趣。
當時左小吟只慶幸于都司如和在場女囚們的漠不關(guān)心,倒沒注意,一直縮于一個角落里自言自語的女瘋子,忽然停止了行動,如同木偶一樣僵硬的轉(zhuǎn)了視線,朝著左小吟盯了很久,然后,咧了嘴發(fā)出幾聲磨牙一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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