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秋暉即毒發,旋渦又隱殺。
毒發丹田,骨入強寒,頭瘴目暈。
鬼刺靜靜地站在床邊,赫色床帳將昏迷中的左小吟的臉色映襯地蠟黃蠟黃。心里默默記起秋暉的毒性,右手一斜,端著的一碗冷水毫不留情地倒在了她的臉上。
咳啊!
被冷水一激,本已暈過去的左小吟不得不再次回到如斯痛苦當中。她費力的睜開眼,臉上冰冷冰冷。
“你該回去了。”
明朗的日光宛如針芒,倒叫她看不清楚那背對著午光站著的男人冰冷的視線。
已經是白天了么?。眼睛里還在模糊一片,頭暈的想吐,從小腹那里傳來的冷意凍的她混身止不住的發抖。
“我這是怎么了?”
“秋暉的毒。”
“什么?”
“當日我已跟你說過,秋暉能修音復容是不假,可是卻是一味毒藥。如今,不過是毒發而已。”
毒發了么?左小吟咬了咬牙,不過是毒發而已。她已經給簡止言下了戰書,現在的情況,又怎么會等得她是不是毒發?
掀開被子撩開床帳,她低著頭下了床。
扶著床絆的手不得不狠狠用力,骨節都已然泛白。一直遮擋于床帳后的陽光等到她搖晃站起之時,鋪天蓋地的將她籠罩。
經陽光一照,左小吟竟一聲慘嚎,抱著頭蹲在了地上拼命縮成一團。被陽光照著的地方,宛如被螞蟻爬過骨頭,奇癢無比,可忍不住去撓的時候好象又是被豺獸咬了一樣疼的她呲牙咧嘴,再也不敢亂動。
嘩啦——
厚厚的黑色斗篷忽然飄在了她的頭上,蓋住了她的身體。鬼刺站在她身后,狀似安然:“秋暉毒發時,不能見日光,不能見火燭,見光見火便發作,午時最烈,一旦發作,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日。隨著你恢復容貌,毒也越來越強。你越冷,越不能見光見火。”
左小吟默默地把那黑色斗篷綁好,遮擋住自己全部的身體。不能見光見火……真他嗎要命。
鬼刺靜靜站在她背后,目送著她踉蹌的身影跟隨著獄卒走出去。
“出來吧。”
屏風后面緩緩走出一人,雙手雙腳俱帶了沉重的精鐵鎖枷,一身囚衣難掩妖魅絕色,眼角花紋映著琉璃青瞳,安然輕笑:“嘛,你說過不管我怎么做的。”
“當初我們的交易只不過是讓你進入內監,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有些太多了?喬楚。”
“吶~小刺猬你干嗎這么說。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可是很乖的呀~“喬楚極其無辜的眨了眨眼。
鬼刺轉過身,波瀾不驚地看著喬楚:“老妖。”
“哈?”
“………“鬼刺似乎懶得和他糾纏太多,從袖子里拿出簡止言昨夜留下的罔石殘本遞給喬楚。
喬楚接過,隨意的翻了下,忽然笑的更歡快妖艷了。“呦,這個小崽子倒是挺有膽子的,連你堂堂狴司大人都敢威脅?”
那殘本經了一夜,原本的墨畫模糊了不少,只不過每頁都浮現一個字來。聯起來便是一句話:“勿動左盈,否,必敵之。”
鬼刺眼神清淡:“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自然就是堂堂簡相心念舊情,不惜和狴司大人鬧翻也要保護舊情人,當真是感人肺腑啊。”喬楚彎了眼睛,清澈的笑容里莫名地摻了幾分諷刺和不屑。
“你還是不考慮把馗門地點告訴我是么。”鬼刺沒有接喬楚那番鬼話,冷靜的看著他。
喬楚嘴角的笑忽然沉靜下來,眼神微沉:“簡止言這小崽子自以為是也就便罷了,怎么連你也學了這壞毛病?小刺猬,我先前怎么教你的?無籌碼,無實力,不露鋒,不露芒。”他頓了一下,繼而繼續說道:“簡止言這么主動的亮了招子,面上是因為左盈通過羅伍月打了他一巴掌,實際上呢,不過是為了在下而來。前些日子羅伍月做的那些事情,真當在下是個白癡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故意放出這什么‘勿動左盈’的虛招讓你小刺猬放松警惕,真是幼稚的可以。不過你既然心里知曉他幼稚,便不要以為你可以和簡止言一般也跟我玩這些小孩子的把戲。別說什么我與其把馗門地點告訴那白癡小崽子,還不如告訴你換得一世自由的廢話。小刺猬,我既然不吃他那一套,自也是不會吃你這一套的。“喬楚搖了搖手指,大刺刺地看著鬼刺。
鬼刺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如我們之間交易所言,你遲早得告訴我馗門在哪。既然如此,早日說出,又有何妨?”
喬楚睜大了眼睛,看著鬼刺象看一個小孩子:“小刺猬,我以為你很了解我呢。我象正常人么?”
“……”
“既然如此,干嗎還要期待我會象正常人一樣做出你所謂對我有利的選擇?”喬楚攤手,鎖枷嘩嘩地響,狀似無奈。
被明顯調侃拒絕之后,鬼刺表情依舊沉淡,“好走,不送。”
喬楚噗嗤笑出聲來,竟伸出手抬起摸了摸鬼刺的頭,象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拍了兩下:“小刺猬,有事再叫我吧。”
“……”等到喬楚拖著沉重的鐵枷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鬼刺忽然冷不丁來了一句:“別以為你可以救那女人。”
喬楚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我如今已被你弄成廢人一個,自顧不暇,又怎會管他人死活。”
他終一步步消失在暗房。
只剩鬼刺一個人站在陽光的陰影處,面色安然冷漠。
那個左小吟愚鈍如此,以喬楚的性格,是絕計不會讓她知道暗地里幫助她的是他喬楚。
既然喬楚你言你不按常理,又怎會自以為我會按常理。
左小吟,所有人都想拿你當靶子,那便不差我一個。
這邊左小吟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使勁的縮成一團,腦子暈暈忽忽。
“白癡你還很冷?”南狼伸出手,放在她額頭上,“還是沒有發燒啊,怎就一直冷地打哆嗦?”
左小吟緊緊閉了眼,無力的張口:“恩沒事,就是傷風了而已,休息會就好了。”
“讓你烤會火你也不去,去曬太陽你還不去,在這破牢房里呆著肯定得更嚴重了!我幫你喊獄醫來!”南狼一著急,就要把左小吟從床上拖起來。
“我說沒事,你別動我讓我睡會就行。”左小吟頭發沉,下午馬上就該上工干苦力了,雖現為獄霸可以不用上工,監場還是要去的。可她自然不會期待這些獄卒敢明目張膽的違背上面的命令,放過她一馬不讓她去監場。
說話間,那邊已經有獄卒嘩啦啦開了東間牢房的大鐵柵,冷冷地喚:“東間二十八人,速速出前!”
左小吟頭皮一麻,從床上翻身就要下來。南狼伸手攔她,她也不管,心里合計著如果被太陽曬了今天暈在監場上該怎么辦。
可這個時候有獄卒看見她也要站進女囚隊列里,趕忙阻道:“左盈,狴司大人有命,說你以后不用上監場的。”
“啊?!”
一干東間女囚都愣在原地。
不用上監場?不用干苦力?左小吟又開始覺得頭暈了。在這個狴司內,所有囚犯都要進行苦力勞作的,這個是必然的。雖象她現在和南狼,西虎之類為獄霸之類,獄卒們多少要給她們點面子不讓她們干苦力,可以在監場上什么都不做還能當監工,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明目張膽地直接連監場都不去的。這絕對是于規于令都不對的啊?!
“三哥,您說什么?狴司大人他為什么說我可以不用去監場了?您是不是聽錯了?”
被左小吟喚做三哥的壯實獄卒抓了抓腦袋,一邊指揮著東間的剩余女囚排好隊挨個走出去,一邊對她笑:“這個咱就不知道了,是狴司大人今日中午親自下的命令。你還是歇著吧,我這得帶她們上工了。快走快走!”
“既然你不用上工,就給我好好睡覺!聽見沒!白癡女人!”南狼驚訝過后,惡狠狠地朝她小聲兇,跟著女囚們走出了東間。只留左小吟愣在當場,不知所以。
鬼刺下的命令?是因為知道自己不能日光么?
他那種個性,怎么會為了自己去破壞對他而言與天一般的規矩?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左小吟爬上床,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里,迷糊的想。
夜里南狼回來的時候,左小吟已經冷地連話都不會說了。整個人蜷成一團抖地和篩子一樣,臉色慘黃青白,額頭上大顆大顆的冷汗不住地朝下掉。
“喂喂!”南狼一下嚇到了,一手摸著左小吟的額頭。很冷很冷,就好象沒有了溫度一般。他頓時慌了神,匆忙招呼女囚們過來看。都司如看了她這情況,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下來了:“盈姐這快不行了,快找人快找人來看啊!!”
南狼一聽這句話,腦袋翁的一下就蒙了。
快,快不行了?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然把左小吟整個人抱在了懷里大力搖:“我靠你個白癡你千萬不能死,你給我好好地活過來,少一口氣我就折騰死你你聽到沒有!快點給我好好的!我現在就去找西虎姐,我去找大夫給你,你給我撐著!!!”
左小吟估計被他搖的太過,喉嚨一酸,就想吐。
費勁的睜開眼,手就緊緊拉住了南狼的前襟:“不……不……能去……看……大夫,…我,我…不會死……把我……放床上休息……”
一直死灰安寧的眼睛里,此刻灼灼地點著南狼從未見過的堅定和威懾,那般的眼神,一下把南狼晃蕩的心猛地扎住,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南狼咬了咬牙,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把左小吟放在了床上。
“你給我聽好了白癡,你要是,你要是敢死,我就敢把你扒光了弄成裸尸送給簡止言那王八蛋!!”
左小吟有氣無力的在心里暗罵:南狼,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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