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愛情的闡釋 1
第五十九章對愛情的闡釋(1)
怡凡連續聽了三天戲,再次回到家后,已是半月后的一天下午。
為了尋找創作靈感,這兩天她把鍘美案、三對面和寡婦哭墳從早到晚,連續而又反復地聽。為了增強寫作激情,她在小說中動用了王芳和劉淑琴的真實姓名。三日的聽戲三日的緣。三日的一舉一動和音容笑貌,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往心坎里流;三日的朝涌之情,夜半坐起在字符間跳躍著。秦腔情秦嶺長,穿過胸膛只往白紙上瀉。月的清輝,夜的朦朧在電腦前盡灑。
通過這次聽戲,明晰了怡凡的生存空間和藝術創作在黃河岸畔。聽戲讓她神思恍惚,思索生而為人的著眼點和立足點。她想,與其心不在焉地在老家等死,還不如定居省城找死。同樣是死,與其茍延殘喘倒不如死得壯觀,活得其所。反正進也難退也難,然而何則而不難也?
怡凡因為寫作而無瑕再顧及生意了,文博亦無心繼續經營,催問怡凡:“貝,我想好了,我們還是上省城發展吧!我看你在這兒無心投入工作,不如下定決心走吧!哪怕是闖得頭破血流,也不枉此生。”文博總是催問怡凡定居省城的行期,怡凡則一天天地盼一天天地拖,只為女兒露露的轉學難。她想破釜沉舟地向前進,文博的文才,文博的情感成為她的心頭病。
怡凡在省城聽到三姑娘那戲時,使她想到父母和兄長的榮華富貴于她而言,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在她的記憶深處,總有無盡的離愁和無奈的思緒伴著她,漫過少年滲透到中年。從十五歲考上學到十八歲工作至今,一直如此。
想到這兒,她拔通了王芳的手機:“王姐嗎?今天唱戲了沒有?我猜你該收場子了,所以就恰著點兒給你打電話。麻煩你告訴我三姑娘那出戲的戲名,以便我查找戲文。我雖然沒有聽懂戲文,但從劉姐唱時的神貌和狀態,我仿佛回到了當年。”
初嫁文博時,父親曾經罵她:“次松,如今你不聽老子的話,以后你吃糠咽菜或者穿綾鑼綢緞都由命!”
“噢,是怡凡啊!我剛剛唱完戲,三姑娘就是王寶釧,那戲名就叫王寶釧選段,那里面有好幾個段子呢!你到買唱片的地方一問就知道了。”對面傳來王芳歡快的聲音。
怡凡買好碟片后,從音響店出來。她邊走邊看彩頁,只見上面寫著內容簡介:
“王寶釧是一部古典秦腔戲文。說的是唐懿宗時期朝中宰相王允的第三個女兒,奉旨彩樓拋球擇配,打中花郎薛平貴。薛平貴和王寶釧兩情相悅,但因為他們的出身貧富懸殊,受到了王允的極力阻撓,執意要悔婚。王寶釧不依,父女二人爭執不下,王寶釧賭氣出走,誓死不回。在長安城南的寒窯和薛平貴過起了貧賤夫妻的生活。由于當時長安曲江出現了眾勇未得征服的烈馬威脅民眾,皇上下旨尋人征討,薛平貴英勇前往,降伏了烈馬,受到了皇上的青睞,并任命將他留用在了朝廷。正值西涼兵犯境,皇上命薛平貴前往應敵。由于戰事復雜,中途又受到王寶釧的二姐夫魏征的嫉妒暗算,使得一去多年未歸,戰中無奈與西涼代戰公主成親。王寶釧在寒窯苦等丈夫歸來,受盡饑寒煎熬。薛平貴在離家后的第18年終于平息了西涼戰事,回到了王寶釧的身邊,此時的他已經功成名就,和王寶釧過上了團圓生活,恩愛有加。
回到家,怡凡把王寶釧劇中的各個選段都聽了多遍后,心傷傷的。而后,她又把探窯選段連聽了幾邊,禁不住淚流滿面,拭之不及。淚濕衣裳哭腫了眼睛,那戲仿佛演得就是她本人啊,恍如怡凡所有自身經歷的再現。
這時,怡凡便也明白了:王寶釧的故事已家喻戶曉,一出王寶釧曾經使多少人傷心,曾經使多少人流淚,曾經激起過多少人的愛與恨,正如那戲文所唱:
“王孫公子千千萬,彩球單打薛平郎。”
從王寶釧愛上薛平貴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處于一個犧牲者的狀態,她為他犧牲財富、犧牲與父母的親情、犧牲青春,直至付出整個的生命。愛上薛平貴后他給她帶來的快樂,遠遠不及他所帶來的傷害和痛苦。
王寶釧的剛烈性格,為她日后的十八年執著守侯埋下了伏筆。在寒窯中,夫妻恩愛的那一段短暫時光,成了她一生中最亮麗最幸福的時光,在未來的無數個白晝黑夜里,她就靠著這一點光亮取暖。
寫到這兒,怡凡還有點兒意猶未盡。她又一次只身來到了省城,約見了王芳。
“王姐:戲評中說薛平貴在王寶釧十八年的寒窯苦等中,愛上了西涼代戰公主,可有此事?西涼可是我的故鄉啊,難道故事就發生在我的家鄉嗎?戲文中字字句句如我經歷,只害得我吃第二遍的苦,又來找你。罷,罷,罷,如此傷神,就此擱筆。”
“歷史故事也有喧染劇情的成份,是與否我也沒細考證。的確,你有點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王芳關切地囑咐怡凡。
于是,怡凡辭別王芳后。便打開手提電腦上網查尋,有關此戲的評述和大眾的看法,她隨手摘錄如下:
我確信這個故事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它是一個完全真實的故事,沒有添加任何神話和理想的色彩。我相信那些主人公,都真真實實地存在過、經歷過,他們的悲歡離合、真情實感都是如此真切地牽動人心,戲劇不過用更為集合、更為夸張的藝術方式把它表現出來。
在我的記憶中,秦腔是一種有著沉默中的爆發力的戲劇方式,在有著豐厚的文化沉淀的秦川大地上,那深厚的黃土地上產生的歌唱,它必然不會像溫潤的江南產生的越劇那樣溫柔細膩、軟和婉轉,也不會像湖南的花鼓戲那樣熱鬧親切,它是厚積后的薄發,有著濃郁而熱烈的色彩,一定會體現生命的張力和本色。
而且,我確信這是一個愛情故事,而非僅僅是封建忠義思想的說教。不過因為它故事本身的強大悲劇性,和封建正統人物賦予了它“忠義守節”的外殼,這個外殼將它層層包裹,它非要用一個壓抑人性的方式來解說它。
在故事的開篇,講述的是王寶釧和薛平貴的愛情萌生階段,它是整個悲劇中最單純、最明朗的一部分,有著夢里花開,有著清純靈韻,像每個人的生命中初始的那段愛情。
那是王寶釧最美麗的花樣年華,在那年少時的愛情里,這位相府的千金如一朵盛開的鮮花。為了讓貧窮的書生能有進入相府的機會,她想出了拋繡球擇婿的辦法;為了嫁給薛郎,她背叛了家庭,與父親堂前三擊掌斷絕親情;為了和薛郎在一起,她走出相府和他在窯洞里過上男耕女織的貧苦日子。
正如那秦腔里所唱:王孫公子千千萬,彩球單打薛平郎。
因為王寶釧排行第三,陜西人鄉間把“三姑娘”視為苦命的人。走在秦川大地上,隨時都能聽到從人們的嘴里哼出段“探窯”的曲子。
愛情永遠不會是男人生命的全部。王寶釧留不住年輕的薛平貴要去闖天下的腳步,而她所深愛的正是他的才華,只有在那廣闊的世界里,他才能成為她所期望的薛郎。
秦腔里的散板映襯在黃天厚土之間更是荒涼動人:
薛平貴:三姐休要淚雙流,丈夫言來聽從頭。
干柴十擔米八斗,你在寒窯度春秋。
守得住你來你將我守,王三姐呀,你守不住來將我丟。
王寶釧:薛郎此言休出口,妻有言來聽從頭。
柴十擔,米八斗,我在寒窯度春秋。
夫妻情深恩義厚,我死在寒窯也不回頭!
薛平貴是有言在先的,寶釧啊,如果你實在過不下去了,有適意的人,你選擇吧,我不會怪你的。而寶釧的回答是斬釘截鐵的,似乎有點發誓的味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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