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楊清云就這么默默的看著楊立平痛苦不已的樣子,臉上的神色絲毫沒有任何變化。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把所有的心事都掩埋在心底,從不在臉上表露出什么。
只有楊清云自己才知道,看到楊立平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他心里其實(shí)猶如波濤洶涌,實(shí)在是難以平靜下來。自己兒子這副樣子,跟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模一樣,痛苦不已的感覺,楊清云又一次從楊立平身上找了回來。
楊清云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些年來所有的感覺只是冷漠,對任何事情的冷漠。
楊清云并不想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痛苦,可是,他卻不想再幫他拿任何主意。一如當(dāng)年把他過繼給楊清潤,這是他替他拿的主意,做出的選擇。現(xiàn)在,楊清云把選擇權(quán)給了楊立平,讓他自己去選擇。
這兩個選擇其實(shí)很簡單,一就是選擇沉默下去,什么都不做,看著楊凡回到楊家,繼承楊家的一切。這樣選擇的結(jié)果就是楊清潤把楊立平撫養(yǎng)成人,最終總是不會虧了楊立平。或多或少總會給楊立平一些財產(chǎn)。
而第二個選擇就是楊立平自己跟楊清云所說過的,與徐彪之間的合作,殺了楊凡,讓楊清潤的親生兒子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選擇的結(jié)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只要楊立平不露出任何馬腳,自然還是楊立平繼承楊家的一切。
不過,現(xiàn)在這個選擇難就難在了徐彪那邊,徐彪提出的合作要求,必須讓楊立平盡快接掌楊家。想要盡快接掌楊家,就必須對楊清潤下手,這是必然的事情。
楊清云動作緩慢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的小茶杯里倒上茶水,慢悠悠的喝著,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楊立平猶豫不決,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靜等楊立平做出選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楊立平做出選擇,楊清云這個親生父親將會毫無任何條件的支持他,不管楊立平做的是那種選擇!
“你…有什么意見提供嗎?”楊立平開口問道,看向楊清云的目光一片希冀之色,似乎是想自己這個陌生的親生父親給自己一點(diǎn)意見。
“沒有。”楊清云緩慢的搖頭,同樣緩慢的說道:“當(dāng)年把你過繼給楊清潤,是我替你做了選擇。現(xiàn)在你長大了,需要自己做選擇了,我也不會再替你做任何選擇。有些時候,一種選擇足以讓人后悔一生。”
說到最后,楊清云臉上的神色有些暗淡,似乎他對把自己親生兒子過繼給楊清潤很后悔。
“當(dāng)年為什么把我過繼給楊清潤?”楊立平隱隱抓住了這種感覺,追問道。
“很簡單,當(dāng)年我也做過對比。”楊清云似乎訴說著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用十分冷漠的口氣,說道:“我當(dāng)年很精于算計,權(quán)衡過所有一切之后,覺得把你過繼給楊清潤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選擇和徐彪合作,你有什么能幫我的?”楊立平忽然問道。
“我沒什么能幫你的。”楊清云攤了攤雙手,說道:“這些年的沉寂,已經(jīng)讓我差不多失去了所有能用的資源。所以,我什么也幫不了你。”
頓了一頓,楊清云笑著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
“沒錯。”楊立平臉上露出毅然決然的神色。
其實(shí),從楊立平問出楊清云能幫他什么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楊清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既然你做出了這個選擇,我也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讓你明白我為什么現(xiàn)在什么都幫不到你。”
聽到楊清云這么說,楊立平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問道:“如果我沒選擇這條路,而是選擇就這樣沉默下去呢?”
楊清云微微笑了笑,說道:“那我什么都不會對你說。”
“為什么?”楊立平立刻問道。
“因?yàn)槎嗾f無益。”楊清云說完這話,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
楊立平再次默不作聲了,楊清云低頭看著手里的茶杯,不住旋轉(zhuǎn)著這不大的茶杯,良久才抬起頭來,幽幽嘆了口氣,說道:“為了繼承楊家,竟然牽扯了我和你兩輩人!真不知道我們家和楊清潤是不是前世的仇家!”
聽到楊清云這話,楊立平瞪大了雙眼,似乎隱隱猜到了一些什么,可他卻是忍住了開口要問什么的沖動,繼續(xù)沉默著。因?yàn)闂钋逶苿偛耪f了,不要讓他打岔,那楊清云就一定會繼續(xù)說下去的。
楊清云停頓了一會,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楊立平。
楊立平不知道楊清云為何會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但是,被楊清云這種目光盯著,他感覺十分難受,渾身就跟針刺一般。
“你以為,楊清潤當(dāng)年那個兒子是平白無故丟失的?”楊清云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說道:“那是我一手安排的!”
雖然是隱隱猜到了這些,可當(dāng)楊清云親口說出來,楊立平還是被震驚到了,張大了嘴,一臉吃驚的神色。
不過,讓楊立平更為震驚的還在后面,只見楊清云微微瞇起了眼睛,說道:“楊清潤夫婦當(dāng)年丟失那個兒子的時候還年輕的很,你以為他們真的不想再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當(dāng)年丟失那個孩子以后,溫柔受的打擊很大,曾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在那段治療的時間里,她喪失了生育能力!這…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楊立平用力活動了一下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可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這樣一來,一切就順理成章了,楊清潤丟了兒子,溫柔又喪失了生育能力,只能是過繼楊家子侄來當(dāng)做繼承人。而我當(dāng)年見過楊家所藏的那些古玩字畫,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楊清潤的首選,而我也就把你過繼給了楊家。而后就是平靜的二十多年過去了。”楊清云說到后來,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沉寂著,刻意不去鉆營,只是默默的等著你繼承楊家的一切。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能明白我為什么幫不了你了?”
楊立平慢慢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慢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終于明白,楊清云這二十多年的沉寂,是刻意這么做的,沒有任何一個楊家人像他一樣一直沉寂。所以,在這種時候,楊清云實(shí)在是幫不了楊立平什么。
“不過,不管你做什么樣的選擇,我都是支持你的。”楊清云輕輕拍了拍楊立平的肩膀說道。
父子始終是父子,楊立平的身上,流淌著楊清云的血,楊立平所做的決定,楊清云又怎么可能不支持?
“爸,這么說,二十年多年前,你就把這一切都算計在內(nèi)了?”楊立平終于開口叫楊清云一聲爸。
楊清云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不錯,你過繼給楊清潤,其實(shí)是我一手安排的。”
“那當(dāng)你你為什么不斬草除根?”楊立平疑惑的問道:“楊清潤的親生兒子,當(dāng)初為什么不殺了他?那樣豈不是一了百了?”
“即使這一切是我一手安排,可我也無法親自出面。”楊清云說道:“當(dāng)初我下的命令就是把那個孩子殺掉,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活了下來。看來是當(dāng)初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紕漏。”
看到沉默不語的楊立平,楊清云淡淡的說道:“不過也沒關(guān)系,他的出現(xiàn)只不過是一個變數(shù)而已,還沒有形成結(jié)果。既然你做出了選擇,就盡快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二十多年……”楊立平似乎是沒有聽到楊清云的話一般,喃喃自語的說道:“實(shí)在是難以想象……”
“家族中的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楊清云淡淡的說道:“二十多年的時間來下一盤棋,其實(shí)也不算什么。如果中間環(huán)節(jié)沒有出紕漏的話,你繼承楊家是沒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在這種棋局中,自己得到或者失去并不算什么,需要看的結(jié)果是以后,自己的后代。而我看的結(jié)果則是你,只是出現(xiàn)了意外情況罷了。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沒有子嗣,無法理解這些。等你以后成家立業(yè),就理解我當(dāng)初的做法了。”
楊清云的一番話讓楊立平苦笑不已,二十多年前做局,結(jié)果要等到二十多年后出現(xiàn),這實(shí)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楊立平認(rèn)為,即使自己以后有了子嗣,也肯定不會像是楊清云所說的那樣,理解他的做法。
似乎是看出了楊立平的疑惑不解,楊清云嘆了口氣,說道:“兩代人,始終是有了代溝,在我這一代人來說,宗族觀念極重。到了你們,這種觀念輕的多了。你現(xiàn)在不要再去想別的了,既然二十多年前我就開始謀算楊家的一切,而二十多年后出了變數(shù),你又開始謀算楊家的一切,這只能說是我們父子的。”
“?”楊立平重復(fù)了一下這兩個字,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爸,你說的對,這的確是我們父子的。”
二十多年的時間,楊清云,楊立平,這對父子兩代人,都走上了謀算楊清潤一家的路,這還真不得不說是一種,只是,這的盡頭到底在哪,無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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