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中午,黛玉設宴為林管家他們接風。午膳后,黛玉留林管家說話,林管家讓他的一個隨從也留下,說他熟知江南各地的民俗風情,讓他講給黛玉聽聽,這個人當然就是林如海。
黛玉見林如海留了下來,于是讓紫鵑她們都退下了。黛玉和林如海進了書房,林管家在客廳里。
“爹爹,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玉兒,爹爹思前想后,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爹爹,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會放過我的,到時候只會連累你們。”
“玉兒,有事應該我們全家人一起承擔,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受苦呢。爹娘和銘玉能多團聚這些年,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生死有命,爹爹不知道就罷了,如今知道了你的境況,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了。”
聽了林如海的話,黛玉的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硬是把它逼了回去。她多么想就這么一走了之,就算死一家人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這么做。看著眼前的林如海,這個毫無保留地愛著她的爹爹,還有一樣疼愛她的賈敏,活潑可愛還是個小少年的銘玉,她知道自己不可以這么自私。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曾經的她對生活是那么的絕望,能轉生到林黛玉身上真是太好了,讓她撫平了前世的創傷。那么在今生,就讓她為她的家人做她能做的一切吧,只要他們能幸福快樂地生活著。
“爹爹,我說過,有皇上的庇護,誰也傷害不了我的。”
“皇上不可能時刻保護你,再說傷害可能就是來自皇上呢?”
“不會的,皇上多少相信一些那個算命先生的話,所以只要我不違背他的意思,是不會有事的。”
“可是玉兒,難道你愿意嫁給那些阿哥中的一位嗎?且不說他們個個妻妾成群,年齡都大你很多,單說侯門深似海,他們從小在陰謀中長大,豈會真心對待一個人?”
“爹爹,您還真是與眾不同,”黛玉挽著林如海的手臂,撒嬌著說,“別人家的爹娘,哪個不盼望著自家的女兒能飛上枝頭,這樣一家人就可以借此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您把那些阿哥說的如此不堪,好像配不上我似的。要知道,皇上給我指的可不是普通的阿哥,您不希望我將來能光耀林家門楣嗎?您看,自從元春大姐姐當了皇妃后,外祖母家可是風光無限哦!”
林如海摸著黛玉的頭,充滿慈愛地說:“爹爹只希望玉兒能幸福地過完這一生就足夠了。”
林如海的話讓黛玉再一次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在這個女子毫無地位可言的時代,女子只是一件附屬品,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傳宗接代,或者為家族聯姻,有多少父母會真心為女兒的幸福作想,巴不得都能攀上高枝,好為家族爭得榮華富貴。
“爹爹您放心,皇上已經答應我,再過幾年才會給我指婚。您想啊,皇上年事已高,將來變數多著呢,說不定過兩年,我就可以自由了,那樣我們全家人就能團聚了。”
“皇上不是說明年給你指婚嗎?”
“那是皇上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急著想把事情定下來,如今他的身體好了很多,也就不急了,所以我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呢。”
“那玉兒是打定主意不跟我們走了?”
“爹爹,現在還不是我走的時候。”
“玉兒,”
“爹爹,只要你們都平安幸福,我就會很幸福!”
“玉兒,”
“爹爹,我的將來我心里有數,最壞的結果,就是嫁給阿哥嘛。您放心,若是嫁,我會嫁給他,”黛玉說著,在林如海的手心里寫了個‘四’字,“說起來,我和他之間還有很深的淵源,他必定會善待我的。”
“果真是他嗎?”黛玉以前曾經暗示過林如海,四阿哥胤禛會是將來的皇帝。
“是的,爹爹,所以您大可放心。”
“唉!”林如海嘆息著,他知道黛玉是為了他們的安全才不走的,他這個為人父的不能保護女兒,還要女兒為他們犧牲。
“對了,爹爹,我剛好有件事想問您呢,不知道我們林家跟二舅母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你怎么這么問?”
黛玉把從王嬤嬤那里知道的事告訴林如海。
“我想不明白,我剛來賈府,而且只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二舅母為什么總是針對我,還想加害我,所以就想著是不是她跟我們林家有什么恩怨?”
“有這樣的事?玉兒,你怎么不早說?”
“我也是剛從嬤嬤那里知道的,她擔心我一個小孩子家,受不了這個,一直沒告訴我,直到這次事發,她才把事情告訴了我。”
“我從沒聽你娘提過,而且自你娘嫁給我后,我們就離開了京城不曾回來過,只不過逢年過節按時送了禮來,更談不上什么恩怨了。再說就算大人間有什么,也不能把這些算到一個孩子頭上,那個王氏未免太狠毒了。”
“那就奇怪了,她干嗎那么恨我呢?難不成我長得太美了,她嫉妒?”
林如海被黛玉的話逗笑了,“玉兒,既然這樣,你以后要特別提防賈家的人。”
“我知道,爹爹,你們什么時候離開京城?”
“怎么,我們剛到你就要趕我們走啊?”
“爹爹,您知道的,我特別舍不得你們,可是你們在這里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險,還是早點離開吧。”
林如海知道黛玉說的是實情,“玉兒,你不要擔心,我們過兩天就會走的。”
“爹爹,您要多安慰娘親,她現在肯定很傷心。還有,您要答應我,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你們都不要來京城了。”
“玉兒?”
“皇上準備開始動手了,賈家只怕是在劫難逃,如果娘親知道了,必定更傷心的。”
“嗯。”
接下來的兩天,明面上,黛玉安排林立招待林管家他們到處走走看看,讓林方多準備一些地方特產,好給他們帶回江南;暗地里,她抓緊每分每秒享受著跟家人團聚的時光。
幸福的時光總是容易逝去,林如海他們安全地離開了京城,黛玉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但心里的不舍之情卻如野草般瘋長著,于是不用裝病,她真的病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懶懶的,不想吃,不想動,連說話都懶得說。
黛玉原本身子就弱,經過這些年的調養好了很多,哪經得起折騰,沒幾天整個人就消瘦了,這可急壞了郡主府里的人,林方、紫鵑他們想盡了辦法,也不見效。
給黛玉例行診治的御醫,看著黛玉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也是焦慮萬分。若黛玉有個好歹,他只怕要遭殃了,于是再不敢像以前那樣糊弄,趕著回宮向康熙稟告去了。
御書房里,雍親王胤禛正在向康熙稟報江南甄家以及四大家族的案子。康熙邊聽胤禛匯報,邊看他遞上來的折子,看得出來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幾件案子你辦得很好,這幾家仗著祖上的功勛為所欲為,朕因顧念著舊情一直不忍處置。這個甄家竟然虧空了這么多,抄得好;王家既然王子騰已經不在了,逝者已矣,讓他們把虧空補上,削掉所有官職,別的就不追究了;史家的事也不少,不能一味姑息,也抄了吧,所有家產充公,先把不涉案的奴才都遣散了,所有涉案人員都下獄等候處置;薛家,這個薛蟠有人命官司在身,也下獄候審,不準探監,革了薛家皇商頭銜和待選資格;至于賈家,先放一放吧,讓朕再想想。”
康熙這么做,也許有人會認為,他是因為寵愛賢妃娘娘,況且娘娘有孕在身,不忍心處置賈家。其實不然,這幾家聯絡有親,一損俱損。甄家和史家最有勢力所以要抄了。王家沒了王子騰,再命他們補上虧空,基本上是完了。薛家早已不如以前,只是還有點財勢,拿下薛蟠,薛家也就沒人了,先耗空他們,以觀后效。至于賈家,看上去風光,其實內囊早已耗盡,翻不出大浪來,最主要的是留著還有用處。
“兒臣遵旨!”胤禛對康熙的處置有些不滿,若依他的性子,都該抄了,涉案人員一律嚴辦。但他不會傻到頂撞康熙,反正這樣一來,這幾家基本是完了,想處置的話以后有的是機會。
“皇上,趙御醫在門外求見。”李德全進來回稟康熙。
“讓他進來。”康熙知道趙御醫是去替黛玉診治的,既然來求見肯定有事要稟,看來林丫頭裝病裝得挺像回事。
“皇上吉祥!”趙御醫在李德全的帶領下,進了御書房。
“趙愛卿免禮,有事嗎?”
“回皇上,奴才是來回稟慧玉郡主的病情的。”
“林丫頭怎么樣了?”
“回皇上,奴才不敢隱瞞,郡主的情況不太好。”
“不是說感染了風寒,吃點藥就沒事了嗎?”
“回皇上,郡主身體上的病是好了。”
“什么意思?”
“回皇上,依奴才愚見,郡主的病在心里。據奴才了解,本來郡主的病情已經好轉,前幾天郡主家鄉來了人去府里探望,等人走后郡主的病情就日漸加重,只怕是思鄉情切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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