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德全送黛玉回到了賈府,也沒停留,就回宮復旨去了。
賈府眾人自然是在門外迎接的。黛玉讓眾人免了禮,稱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賈母等人本是想問一下黛玉今天進宮的事,但見黛玉如此說,也知道黛玉如今身份不同了,再加上身體本來就弱,于是吩咐紫鵑好好服侍黛玉。眾人就散了。
黛玉回到了屋里,讓紫鵑先去休息一下,雖然自己見康熙時紫鵑是被帶去休息的,但來回走了那么多路,加上在皇宮里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自然是很累的。
雪雁、春纖服侍黛玉梳洗完,黛玉對雪雁說:“你這幾天找個機會出去一趟,告訴林方,我就快要搬出賈府的事。皇上已經答應我,直接買座院子作郡主府,肯定比新建的要快,所以估計最多一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到時郡主府肯定需要一些人去管理,我打算讓他進府做總管,另外還要讓他幫我找些可靠的人進府,除了你們幾個跟我從揚州來的,賈府里的人一概不要。對了,關于紫鵑,你們覺得該怎么辦?”
“紫鵑姐姐本人對姑娘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可她是賈府的家生奴才,她的父母都在府里呢,要是將來有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說了。”雪雁和紫鵑相處了這么多年,感情還是很好的,不過在她心里,姑娘才是最重要的。春纖也贊成雪雁的說法。
“是啊,我猶豫的就是這個。若有一天,要她在我和賈府之間選擇,我還真不敢確定她就會選我這邊,這件事再讓我想想吧。雪雁,你先找機會把我剛剛說的事辦了。”黛玉對紫鵑的問題也拿不定主意。紫鵑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里,可她不知道這種好是否能經得住考驗,如今的情況明顯開始復雜化了,紫鵑會一直站在自己這邊嗎?這很難說。越是重視的人,他的背叛帶來的傷痛越深,這種滋味黛玉前世嘗過一次,今生再也不想嘗第二次了。
第二天,黛玉還跟以前一樣賴在床上不起來,原來賈母就因黛玉身體弱免了晨昏定省,如今黛玉身份不同了,是主子,賈府眾人只能算是奴才,更不必請什么安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黛玉才起床,梳洗、吃飯自不必說。等一切弄好了,就見賈母派了鴛鴦來請黛玉過去。黛玉估計是問昨天進宮的事,還有圣旨可能也來了。
到了賈母屋里,除了賈母,邢夫人、王夫人、李紈、鳳姐、三春姐妹都在,連寧府的尤氏、薛家母女也在,人可真齊全。眾人見了黛玉,也沒行禮,黛玉也不計較這些,本來黛玉就對動不動就行禮感到厭煩,而且自己在賈府的日子也不長了。
黛玉直接走到賈母旁邊坐下,問賈母道:“不知道外祖母派人請我來有什么事情?”
“林丫頭,剛剛有圣旨到,說是讓咱們府里把你帶來的五萬兩銀子明天交到內務府去,給你置辦郡主府,這是怎么回事?建郡主府不是內務府撥銀子下來嗎,怎么要用你自己的銀子啊?”賈母問。
“外祖母有所不知,皇上本來是想給我建座郡主府的,可我聽說如今朝廷要派兵出征,正是要用錢的時候,所以就推辭了。后來皇上又問了我關于爹爹后事的詳細情況,知道爹爹給我留了銀子,于是就決定用這些銀子給我置辦郡主府。皇上說我如今是個郡主,在京里也沒有自己的家是不行的,以后我每年都有俸祿可以領,所以這些銀子留著也沒有用。”黛玉一臉無辜的回答,望著神色各異的眾人,心里卻樂開了花,平常不是總有人說我在賈府里是白吃白住嗎?我現在就是要白吃白住,你們還得笑臉相迎,身份高壓死人,沒辦法的事。同時也在心里贊這康熙辦事效率還真不錯。
“還是林丫頭想的周到,難怪皇上喜歡,既然這樣,鳳丫頭,你把銀子準備好,明天我們就送到內務府去。”賈母是個見過世面的,如今圣旨已下,再說什么也是沒用的。
可是鳳姐這邊就為難了,因為這銀子已經拿出來用了啊,當時不是大家都商量好的嗎,老太太如今這樣說,擺明了是要找人背這個黑鍋了。鳳姐道:“老太太,因著建園子的銀子一時不湊手,這林妹妹的銀子就被先借用了,這?”
黛玉心里覺得很好笑,這銀子當初是賈母收著的,現在被用了她能不知道,表面上卻裝作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問:“外祖母,有這樣的事嗎?怎么沒人告訴我。我要是早知道這樣,就不跟皇上說有銀子的事了,如今圣旨已下,這可怎么辦啊?”
賈府眾人聽了這話是有苦說不出。本來以為黛玉是一小孤女,要依靠賈府生活,這銀子用就用了有什么關系,反正沒人會幫她出頭,她自己又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所以根本就沒想過要跟黛玉說一聲。
賈母心里也在懊悔,早知道黛玉會被封為郡主,皇上會討要這銀子,當初就該跟黛玉說一聲,現在是吃了啞巴虧。如今府里官中哪還有銀子拿得出,雖然各人都是有私房錢的,可最多的就是自己、王夫人和鳳丫頭那里了,王夫人畢竟是娘娘的親娘,要給她留點面子,不能太逼她了,鳳丫頭這些年當家也不容易,這銀子只得自己出了。自己的銀子反正將來也是留給他們的,現在用就用了吧。“這樣吧,這銀子就我這里出了,晚上我讓鴛鴦把銀子給你送過去。”賈母對鳳姐說。
眾人見不用自己出銀子,自然不再說話,事情就這樣定了。
“林丫頭,以后你搬出去了,要常回來看看外祖母啊。我就你娘這么一個女兒,可憐她這么早就離我而去,本想接你來承歡膝下,誰知道你也要離開了。”賈母很是不舍黛玉就要離開,一邊抹淚一邊說。
“外祖母放心,黛玉以后雖然離了府,但不是還在京里嘛,自然會來看外祖母的。”黛玉不知道這賈母有幾分真心,不過她并不在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林妹妹這不是還沒走嗎?再說林妹妹這么孝順,以后自然會常常回來看您的。”鳳姐一見賈母傷感,趕緊發揮自己插科打諢的作用,逗賈母開心。眾人也都勸解著,賈母這才轉悲為喜。
“對了,林丫頭一個人去郡主府住,怎么能讓人放心呢,鳳丫頭,你趕緊在府里挑些老實可靠的,以后去郡主府給林丫頭使喚。”賈母吩咐鳳姐。
“外祖母,這個你不必擔心,昨兒個皇上已經說了,郡主府里使喚的人都由內務府統一派。不過雪雁她們是我從揚州帶來的,我已經求皇上應準了可以帶過去,別的人是不能跟過去的。”黛玉跟賈母說。
賈母見黛玉這樣說,暫時也就算了,畢竟這人不是還沒走呢。眾人陪著賈母和黛玉又是一陣說笑,黛玉就起身說乏了要回去休息了,大家也就都散了。
雪雁自昨天得了黛玉的吩咐,就想著要盡快把事情辦了。這不中午的時候,主子們都在休息,剛好是那些看門的松懈的時候,于是使了幾吊錢,說是去幫姑娘買點脂粉就出了門去。在外面轉了兩圈,見周圍沒有可疑的人,就去了“私房菜”找林方,把姑娘交代的事跟林方說了。
出了“私房菜”,雪雁并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街上逛了一會,買了些小玩意,然后轉到了一個僻靜的胡同里,敲開了一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把雪雁帶到一間屋子,那里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她了。屋里光線很暗,那人又背對著雪雁,看不清楚樣子,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男子。
“是姑娘有什么事情嗎?”那人問雪雁。
“回主子,姑娘一切都好。只是姑娘被封為郡主,皇上已經下旨為姑娘置辦郡主府,估計郡主府很快就好了,到時候姑娘就可以搬出來了。”雪雁道。
“好好照顧姑娘,注意賈府里的人,若有人對姑娘不利,你知道該怎么做。”
“是”。
“還有什么事?”
“姑娘打算讓林方進郡主府當總管,還讓他安排一些可靠的人一起進去。另外,姑娘對于紫鵑的去留拿不定主意,問我們的意見。”
“哦,她舍不得紫鵑?那就讓紫鵑留下吧,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是”。
那人見雪雁沒什么事情了,就揮手讓她回去了。雪雁出了門,又轉了兩圈,見周圍一切正常,才轉回賈府。
那人等雪雁走了后,對那管家模樣的人說:“最近留意林方那里,從我們這里挑幾個人安排過去。”
“屬下知道了。”那管家模樣的人退了出去。
雪雁回到屋里,見黛玉正歪在里屋的榻上看書,紫鵑和春纖在外屋商量著東西怎么整理。雪雁小聲跟黛玉說:“姑娘,我把你說的都告訴林方了,他讓你一切放心。紫鵑的事我也跟林方說了,他說姑娘要是舍不得她就一起帶走,別的不用擔心。”“他是這么說的?我知道了。”黛玉點頭,讓雪雁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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