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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元妃省親,在賈母的上房內(nèi),祖孫母女三人商量了寶黛釵的親事,元妃雖然猶豫,覺得不合適,可是架不住賈母王夫人還有寶玉的一再請求,也只得寫下了兩道賜婚諭旨。一切都安排完了,賈母王夫人認(rèn)為萬無一失了,元妃這才想起還沒有見過薛姨媽寶釵黛玉,也就下旨請她們過來。

  一會的功夫,等在王夫人房里的薛姨媽和寶釵就過來了,小太監(jiān)稟報后,薛姨媽和寶釵就進來了。元妃看向行跪拜之禮的薛姨媽和寶釵,微微笑道:“姨媽快快請起,您是長輩,哪里能受你的禮呢。快快扶起薛夫人來。”早有宮娥上前扶起了薛姨媽。薛姨媽也就站到了一邊。

  元妃道:“姨媽是客,還是請坐吧。”小太監(jiān)也就在賈母的下手放了座位。薛姨媽拜謝后坐在了那里。元妃又看向?qū)氣O,看寶釵果然是個儒雅端莊,一看就是個賢淑的,看寶釵身材豐滿,面若銀盆,也有個旺夫之相,心中更加的滿意。遂笑道:“寶妹妹,快些起來,姐妹們沒有見過面,難免的生疏了,以后我們可就是一家人呢。”

  聽到元妃的話,寶釵心中疑惑,卻是謹(jǐn)守著規(guī)矩,不敢放肆的看向元妃,只是心中嘀咕。元妃看了一會,笑道:“還是起來吧。”寶釵這才站起身來。元妃向?qū)氣O招招手道:“寶妹妹,過來我看看。”寶釵低頭斂容來到元妃的面前。元妃拉起寶釵的手,近處打量,寶釵羞慚慚的站在那里。

  看了一會,元妃笑道:“果然是個好妹妹,將來一定是夫榮妻貴,兒孫滿堂的。我說一句不怕妹妹們惱的話,妹妹們的福氣可沒有能比得上寶妹妹的。”寶釵急忙遜謝道:“娘娘夸獎了,寶釵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罷了,那里比得上妹妹們出身顯貴,為世家千金小姐的。更何況還有娘娘,本就是女兒中的佼佼者,又是這樣的福氣的,寶釵無所求,只要能有娘娘一成的福氣就受用不盡了。”

  寶釵的話讓元妃很是滿意,笑道:“寶妹妹真是會說話,你們可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的。”說著看向迎春探春惜春。迎春溫柔的一笑,惜春也是淡笑一下,探春恭敬的上前一步,笑道:“娘娘說的是,寶姐姐的福分不是我們能比得了的,以后還是要寶姐姐多多照顧的。”看著探春,元妃也敢滿意,笑道:“三妹妹過來我看一下。”

  探春恭敬的來到元妃面前,元妃拉過探春,笑道:“三妹妹神采飛揚的,也是個好的,聽說皇上還有過賞賜,以后說不定是個有福的。”探春飛紅了臉,道:“娘娘過譽了,探春出身低微,還好太太待如親生女兒一般,今生必?zé)o所求,只要能好好的孝敬老太太、太太,若是能夠,幫扶一下二哥哥也就心滿意足了。”

  探春說著不禁落下淚來。元妃看著探春,想著自己的心事,笑了笑,對賈母王夫人道:“老祖宗,母親,本宮有話要說。”賈母急忙道:“娘娘請講。”元妃道:“探春本就是我的妹妹,只是沒有托生在母親的肚子里,以后難免的吃些虧,今日我一見三妹妹,就喜歡得緊,不忍心讓三妹妹受委屈,莫如這樣吧,就讓三妹妹過在母親的名下,族譜也改一下子,到時候也能給三妹妹一個好的未來。”

  聽了元妃的話,大家心思不一,探春是感動莫名,賈母猜測著元妃的心思,驀地想到皇上的賞賜,心中也就猜到了元妃的心思。點頭道:“這也是娘娘愛護之情。選日不如撞日,探丫頭過到你們太太的名下,上了族譜吧。”尤氏急忙答應(yīng)道:“是,侄兒媳婦回去就告訴大爺,將三妹妹的名字記到太太的名下。”

  探春急忙跪拜元妃,道:“多謝娘娘疼愛,大恩大德永世難忘。”元妃笑道:“好了,我們可是姐妹呢,以前雖然是姐妹,畢竟的差了一層,今日里可是太好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嫡親的妹妹了。以后我們姐妹也好互相扶持的。”

  探春磕了個頭,元妃親自給扶了起來。頓了一下,元妃道:“怎么這么長時間了,林妹妹還沒有到?”元春急忙道:“娘娘不要著急,林姐姐住的靜雨軒,晚些過來也是有的,平日里林姐姐過來給老太太太太請安也是晚的,娘娘倒是不要介意了。”元妃點點頭。

  大家繼續(xù)說話。寶玉走到寶釵面前,看著寶釵今日里打扮的富麗堂皇,比平日里的打扮嫵媚了很多,不由得喜上心頭,笑道:“寶姐姐,今日里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呢,可算是隨了我們的心愿了。”聽了寶玉的話,寶釵有些個疑惑。元妃向著薛姨媽笑道:“姨媽也知道,老祖宗和母親很是看重寶妹妹,就是寶兄弟也喜歡的緊,剛剛的老祖宗和母親,與我商量了,就賜婚于寶妹妹和寶兄弟了。”

  聽了這話,薛姨媽和寶釵都是大吃一驚,寶釵更是臉色煞白,滿臉的不敢置信。薛姨媽急忙道:“娘娘操心了,我們家實在是高攀不起的,更何況寶丫頭是待選侍讀的,是以沒有選之前是不能婚配的,還請娘娘見諒。”

  聽到薛姨媽這樣說,賈母等人臉色都變了,元妃也很不悅,收了笑容道:“姨媽可是小瞧了我呢,別說區(qū)區(qū)的一個公主郡主的侍讀,就是當(dāng)朝的選秀,我若是加一個名額減一個名額也是平常的事情。這件事情,姨媽就不用掛在心上了。一會林妹妹過來,還要給她賀喜呢。”

  薛姨媽還沒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只是道:“這恐怕是不行的吧,內(nèi)務(wù)府若是怪罪下來……”還沒等薛姨媽說完,元妃道:“這個就不用姨媽操心了,只要姨媽給寶妹妹準(zhǔn)備好嫁妝,及笄之后進門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寶釵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呆呆的站在那里。薛姨媽道:“娘娘,只是……”看到薛姨媽怎么都不同意,元妃冷下臉道:“怎么,姨媽是覺得寶兄弟配不上寶妹妹嗎?還是覺得我們國公府配不上皇上薛家,或者說我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我的旨意是廢紙一張,什么事情都是說不上話的?”聽了這話,薛姨媽和寶釵都跪了下去,薛姨媽顫聲道:“不敢,民婦不敢,只是覺得高攀不起。”元妃淡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原也是親上加親的事情,有什么配的配不得的。這件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來吧。姨媽放心,寶妹妹給了寶玉,以后只有她享福的。就算是薛蟠兄弟惹了天大的禍?zhǔn)拢灰皇侵\反叛逆,一切都是好說的。如果蟠兄弟是個上進的,就是有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元妃說到薛蟠,薛姨媽不言語了。又聽元妃說要給薛蟠弄個官做做,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也顧不得看寶釵蒼白的臉色,笑道:“娘娘這話客氣了,總是蟠兒不爭氣,還要娘娘費心。唉,也要老太太和姐姐費心。”

  看到薛姨媽的話鋒轉(zhuǎn)了過來,賈母王夫人等都松了一口氣。元妃也是高興了許多。笑道:“還是姨媽想事情周到,這就好了。雖然名頭上寶妹妹吃些虧,不過林妹妹總是要叫寶妹妹姐姐的,你們到時候就平常一樣的姐妹相稱就是了。一會林妹妹過來了,你們再重新見過,雖然寶妹妹年紀(jì)大些,總是身份在那里,違背不得的。這也只能是寶妹妹委屈了。”

  聽了這話,寶釵的腦袋里嗡的一聲。聰明如她,想到了必是賈家算計這兩個寄居在此的親戚。自己家雖然富豪,卻是沒有什么勢力,那林黛玉雖然孤苦伶仃,卻是皇家郡主,看來賈寶玉要娶林黛玉為正妻,自己則是二房。這樣,薛家的財富,林家的家勢,郡主的風(fēng)光,都屬于賈家的了。果然是好算盤。

  不過,薛寶釵暗笑,那林黛玉會同意嗎?林黛玉可是沒有多少正眼看賈寶玉的,尤其是從揚州回來,更是避嫌的很了。元妃娘娘是如何想的,竟然要將郡主賜婚一個白衣。自己命苦無力反抗,那林黛玉恐怕就不是好拿捏的了。罷罷罷,自己現(xiàn)在就先看熱鬧吧。

  寶釵正想著,只聽外面太監(jiān)大聲喊道:“瀟湘郡主到。”聽到太監(jiān)的稟報,元妃愣了一下,重整端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賈母王夫人則是互相看了一眼,也沒有說什么。薛姨媽還在懵懂之間,只是覺得黛玉是郡主,再者上次挨了一次打,寶釵也勸說自己一番。自己也明白了不少,就不敢拿大,站了起來。

  只見小太監(jiān)打起了簾子,先是兩個宮娥進來,再就是宮里皇后派來的管教嬤嬤,張嬤嬤李嬤嬤,然后是朱雀朱鹮,最后才是紫鵑雪雁扶著黛玉進來。門邊的人也注意到了,外面還留有一個人,元妃不知道,其他的賈家的人都知道,那一定黛玉的護衛(wèi)云鵬。

  黛玉進來后,看著端坐在上座的元妃,一個萬福,道:“瀟湘郡主林氏黛玉見過元妃娘娘。”上面坐著的元妃,眼前突然迷蒙起來,眼前的這個女孩兒,與敏姑姑竟是如此的相似,只是更多了一份雍容華貴輕靈雅致,元妃的眼前不由得顯現(xiàn)出當(dāng)年敏姑姑教授自己琴棋書畫的樣子。

  不說元妃心中的震動,單說賈母王夫人等,看黛玉走了進來給元妃見禮后,因元妃沒有說話,黛玉也就站在那里。賈母王夫人因為元妃有下旨賜婚一事,認(rèn)為黛玉本就是自己的晚輩,現(xiàn)在又有元妃做主,黛玉成了自家的媳婦,自然要遵守媳婦的規(guī)矩,更不用見禮了。因此也就坐在那里沒有動。

  倒是薛姨媽站起身來,上前施禮道:“民婦見過郡主。”黛玉淡笑道:“姨太太免禮吧。”寶釵看著眾人的表情,揣摩著大家的心思,收起怒容,微微一笑道:“民女拜見郡主。”黛玉看寶釵眼底深處的悲哀,道:“寶姑娘免禮吧,畢竟的以前也是姐妹相稱的。”寶釵笑道:“說不得以后終身都要姐妹相稱呢。”

  黛玉一笑,看向賈母,淡淡一禮道:“黛玉見過外祖母。”又對邢夫人王夫人道:“見過大舅母二舅母。”邢夫人急忙道:“郡主,臣婦不敢。”黛玉笑道:“不管怎樣,舅母是長輩,黛玉當(dāng)見禮的。”邢夫人急忙遜謝,道:“郡主凡事小心些就是了,不要受了委屈才是。”

  黛玉點點頭,表示明白。倒是王夫人,自然而然的擺起了長輩的架子,看黛玉一身銀白衣裙,上面繡著幾只白梅。頭上也只戴著一枚玉鳳步搖,兩只白玉鬢花。心中不悅道:“大姑娘可真是的,今日里府里娘娘省親,是個喜慶的日子,大姑娘也該穿的鮮艷些,這是怎么說,竟是這素白白的,成什么樣子。”

  黛玉道:“二舅母說的哪里話來,雖然是父親周年已過,可是心中還是思念父親,所以也不敢艷色著身,這樣的穿戴正合禮儀,如何不妥?”王夫人還要說什么,倒是元妃接過了話,道:“林妹妹果然是個好的,體態(tài)風(fēng)流,清新秀麗,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怪不得寶兄弟念念不忘,一心要娶了林妹妹呢,妹妹果然是好的。”

  聽了元妃的話,黛玉冷冷地道:“娘娘這話差了,黛玉雖然無知,卻也知道女孩兒家的名聲是最重要的。女孩兒家是最最金貴的,不能有絲毫的褻瀆。娘娘這話,可是污了黛玉的名節(jié)的,還是請娘娘慎言,收回剛剛說的話。”

  聽了黛玉的話,元妃有些發(fā)窘,不過也是一閃而過,笑道:“果然是敏姑姑的女兒,就是口齒上也比姑姑厲害得多。妹妹現(xiàn)在貴為郡主,有了讓人不敢仰視的尊貴,不過妹妹還是要知道,你還是個小孩子,有些事情還是要長輩尊者來做的。一如妹妹的婚姻。”

  黛玉笑道:“娘娘多慮了,黛玉雖然現(xiàn)在是孤身一人,卻是皇家郡主,婚姻大事自然有皇家做主。再者,黛玉是林家女兒,黛玉的婚事也要林家人負(fù)責(zé)。即使林家沒有了舉足輕重的人物,娘娘似乎忘了,皇后娘娘的母親正是黛玉的姑母,巧不巧的,黛玉的姑母一月前剛剛從揚州回來。黛玉已經(jīng)去拜見了。姑母很是疼愛黛玉,和黛玉說了,到時候給黛玉選用一門好親事。所以還是不要勞動娘娘,對黛玉婚事的操心了。”

  元妃愣了一下,笑道:“妹妹這話可就差了,本宮也知道,妹妹和那姑母已經(jīng)是出了五服的了,論起親近,哪個能比得了我們府里和妹妹的關(guān)系。祖母是妹妹的嫡親的外祖母,我的母親是妹妹嫡親的舅母,我則是妹妹嫡親的表姐。現(xiàn)在這個世上,恐怕沒有比我們家里和妹妹更親近的吧?所以,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是為妹妹所想,一切都是一妹妹的幸福為主的。”

  看到元妃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那些話,黛玉冷冷的站在那里,直到元妃說完了,黛玉才道:“娘娘的話黛玉不敢茍同。既是親眷,既是嫡親的血脈,我倒要問問:我一個單薄的女孩子,為什么要去那偏僻的靜雨軒;下人們妹妹的胡言亂語,嚼我靜雨軒的舌頭,我那些嫡親的親人們,可否為我做一次主;我倒要問問二舅母,我那二十萬兩的銀子可花干凈了沒有。”

  聽到黛玉這樣說,元妃有些發(fā)愣,這些個事情元妃并不知道,于是用探詢的眼光看向賈母和王夫人。賈母和王夫人倒是無話可說。元妃只得道:“林妹妹,以往之事不說也罷。至于你的嫁妝銀子,老祖宗也不過是提前用些罷了。

  我聽寶玉說,你們?nèi)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寶玉說一定要和你們一輩子呆在一起,林妹妹,寶玉對你和寶妹妹兩個真正是好的。而且,姨太太家里雖然富可敵國,卻是家世低微,在這諾大的京城,要想求一門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妹妹你雖然貴為郡主,畢竟的孤苦伶仃,皇上也不過就是一時的興趣而已,也是為了拉攏諸臣之心,以后婚姻之事,倒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而且妹妹性格孤傲目下無塵,又沒有人好好的教養(yǎng),一些個規(guī)矩都是不知道的,到時候倒是個難事,別讓婆家挑出毛病來。不然以后婆媳關(guān)系就難處。再有個粗暴的丈夫?qū)Υ谀悖咳绽锍蚰毫R的,也是難過,不如就撿個知根知底的,性情溫柔的嫁了。

  寶玉雖然現(xiàn)在沒有功名,以后也是能夠有的,我們國公府的地位,也不辱沒了妹妹。老祖宗和太太本就是你的至親,到時候自然能夠包容你的一切。妹妹嫁進府來,一定不會吃虧的。”

  元妃的這一通話,在場的人心思各異,面部表情也不盡相同,黛玉也不去理會。道:“就這些嗎?娘娘還有什么可說的?”元妃看黛玉沒有害羞的樣子,心中倒是疑惑,只得道:“雖然寶妹妹年齡大些,以前你們也是姐妹相稱,成了親之后,你們還是這樣稱呼好了,只不過寶妹妹為側(cè)室,你為正房,以后寶玉有什么封誥,也是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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