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宴會繼續進行，南宮茉莉突然傾身，在龍晏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只見龍晏臉色一頓，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狠絕：皇叔是她的，她絕不讓任何人從她身邊搶走他！
于是輕聲對南宮茉莉道：“就按你說的做！”
南宮茉莉嘴角扯開一抹得逞的笑意，點頭悄然離開中庭。
當宴會接近尾聲，龍晏趁龍掣與八王敘舊的空當，伸手招來候立一旁的蘇蜜兒，指著桌上特制的桂花酥道：“人類，這種糕點很是合胃口，你馬上再去廚房弄一份來�！�
“公主，這種糕點糖分含量高，眼看就快半夜，睡前還是不宜吃太多的甜食比較好�！碧K蜜兒好心勸道。
到底龍晏還只是個剛成年的孩子，雖然以她的年齡，若是換在人界，只怕已經是五代同堂的人瑞，但甜食吃多了終歸還是沒有好處的。
“本公主要你管？我喜歡不行嗎？你馬上給我去廚房弄，少在這里費話！”龍晏面色不善地呵斥。
“好吧，那煩請公主稍等一會�！碧K蜜兒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個乖張傲慢的小公主還真是好心沒好報，枉費她一番苦心。慶幸廚房還有備份，蘇蜜兒無奈地聳聳肩走出中庭，本想離開前和龍掣說一聲，但想想從廚房來回一趟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于是并沒有驚動他。
剛離開中庭，迎面與匆匆而來的蛟叔撞了個正著。
“蛟叔�！碧K蜜兒禮貌地打招呼。
“哦，是蘇小姐啊，小姐這是要去哪呢？”蛟叔笑得慈祥。
她是王的專屬女仆，這會卻不在王的身邊伺候，不免多問了一句。
“還不是那位尊貴的龍七公主，說是喜歡席上的桂花酥，吩咐我去廚房再為她準備一份�！�
“桂花酥？七公主什么時候戀上了零嘴兒？”蛟叔一臉疑竇。
“誰知道呢，不過公主殿下的命令誰敢不從啊。對了，蛟叔，你方才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呀，說到這個我差點忘了，蘇小姐，我先不陪你嘮嗑了，我得馬上趕去中庭稟告王，宮里剛剛迎來了兩位金貴非常的客人。”
“貴客？誰�。俊碧K蜜兒很好奇。
“待會你就知道了，小姐也趕緊去辦你自己的事吧，可別讓公主久等了�！闭f罷，蛟叔大步朝中庭走去。
遠遠地，風帶著蛟叔的聲音飄進耳膜：“稟告王，龍王陛下和貔貅王駕到�！�
貔貅王……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似乎聽到了什么熟悉的字眼。
蘇蜜兒重新邁開步子，朝廚房走去。
從中庭前往廚房的路上，有一段僻靜的小路，平日鮮少有人問津。
夜，寂靜，皎潔的明月悄然隱匿到了云層之后。
暗夜里，一條人影突兀地擋去了她的去路。
“你是……”蘇蜜兒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跳，小手輕拍著自己的胸脯，借此平復受驚的心。
來人緩緩走出暗處，一張被憎恨扭曲的臉便呈現在蘇蜜兒面前。
“南宮茉莉？！”她怎么會在這？
蘇蜜兒隱隱覺得有莫名的危險籠罩在周身，她防備地看了一眼步步逼近自己的南宮茉莉，心中警鈴乍響：
“你想干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蹦蠈m茉莉鄙夷一笑，扭曲的臉上，猙獰乍現。
“別過來……救……”
“命”字還卡在喉腔，只見南宮茉莉風馳電掣般出手，手刀一掌劈在蘇蜜兒腦后，蘇蜜兒受痛，暈了過去。
黑夜里，一聲尖銳的“嗖”，隨后，滿空璀璨的煙火迸射，瞬間點亮了浩瀚的夜空，映照出南宮茉莉那張猙獰陰狠的臉：
“只要你消失，王從此就屬于我一個人。”
中庭。
蛟叔的聲音在庭外響起：“稟告王，龍王陛下和貔貅王駕到�！�
上首的龍掣綠眸飛快閃過什么，起身離席。
“父王來了？”龍晏興奮地歡呼一聲，蹦跳著跑去庭外迎接。
眾人一聽，連忙起身相迎。
沒一會，當貴為龍王的龍冥與貔貅王龍霖的身影出現在中庭內，在場眾獸連忙躬身行禮：“參見龍王陛下�！�
龍冥一身金色的正裝，俊逸非凡的身形顯露無疑，那渾身散發的帝王氣概頓時震懾全場。
而他身后的龍霖一貫冷靜自持，深邃的黑眸透著高深的睿智。雙目不自覺地在席上掃了一圈，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從眸中一閃而過：
她，竟然不在。
“父王！”龍晏沖進龍冥的懷抱，一把抱住自己的父親，紅了眼眶，“晏兒還以為，我的生日父王你趕不到了。”
她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自己的親親父王了。自從龍冥離開龍界去人界找尋龍母的轉世后，龍晏就再也沒有一絲自己父王的音訊。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與她的父王分離這么久，自小就有戀父情結的龍晏，一直忍受著思念之蟲的啃食。
“傻孩子，父王還不是趕來了�！饼堏櫮绲負崦c汨羅的結晶，俊逸的臉上，載滿了父親的慈愛。
“我要父王答應晏兒，以后再也不會離開晏兒了�！饼堦汤堏さ谋蹚澣鰦�。
“你啊，今天不是你的成年禮嗎，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淘氣。”龍冥點了一下龍晏的翹鼻，笑得無奈。
“我不管不管，我就是讓父王答應我！”龍晏不依不撓。
“好了好了，父王答應就是，以后再也不會離開我的寶貝了。瞧，你的九位皇叔可都在笑話你呢�！�
龍晏聞聲轉頭，果然，不知什么時候其他八王俱已離席，此刻分立在一旁，紛紛含笑看著這對父女上演情深意切的團圓戲。
“皇叔，你們！”龍晏氣惱地連連跺腳。
“各位愛弟，近日別來無恙吧？”龍冥一邊安撫自己的女兒，一邊出聲與自己的弟弟們打招呼。
“我們很好，倒是大哥，你離開龍界去人界找尋龍母的下落，可有什么好的進展？”
“有些眉緒，但結果還是很遺憾。”龍冥腦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狹長的黑眸不覺一黯：原本他是找到她了，可最后，還是與她錯過了。
“三千年了，大哥，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放棄？”
“放棄？談何容易，別說三千年，就是三萬年，我也要把她找回來！”溫潤的眼中，閃爍著堅定地光芒。
眾人聽龍冥這么說，倏地沉默下來。
他們都曾親眼見證過龍王和龍母的婚禮，那么恩愛的一對璧人，最后卻因為一件事而勞燕分飛。龍母轉世為人，龍王苦苦追尋，三千年，足以改變很多，卻改變不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癡戀和瘋狂。
“對了，大哥，你怎么會和九弟在一起？”似乎不想再繼續龍母的話題，龍掣看了一眼龍冥身后的龍霖，眼露猶疑道。
“我和九弟……”龍冥正欲說什么，卻被龍霖含笑打斷，“五哥不會是不歡迎我吧？”
龍霖此話一出，中庭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在場無人不知龍掣與龍霖之間涌動的暗潮激流，作為獸王大賽最具實力的對手，未來一場精彩的龍虎斗勢必不可免。
只是眾人沒想到，龍霖會在龍掣的地盤率先發出挑釁的信號，不免讓人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怎么會不歡迎，因為有九弟的大駕光臨，才會讓我饕餮王宮蓬蓽生輝�！饼埑该嫔喜粍勇暽�，一雙銳利的綠眸卻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龍掣隱隱覺得，龍霖話語的背后似乎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動機，像這樣公然挑起事端的舉動，一點也不像冷靜自若的貔貅王會做的事。
一山不能容二虎，彼此不爽對方早就是眾所皆知的事，不過龍掣卻覺得，今日的龍霖，對自己的敵意似乎格外尖銳了些，盡管他不明白這是為何。
“五哥的話讓我有些受寵若驚，睥睨冷傲的五哥，一向都不太與我們這些兄弟親厚，今日這般熱情，倒讓我有些不習慣了�！饼埩匦Φ幂p松玩味。
在場有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為流竄在二人之間的詭秘氣息徒增了幾分緊窒的氛圍。
龍掣的面色有了幾分冷凝，這下他幾乎能肯定，龍霖是公開與他杠上了。
狹目一瞇，一腔怒火就這么在心間燃燒，但隱忍一向是王者的必修課，只見龍掣緊握雙拳，臉上不怒反笑：“大哥，九弟，既然來了，就一塊入座吧，晏兒的生日宴還未結束，正巧還能一起舉杯敘舊一番�！�
“是啊是啊，大哥，九弟，請入座吧�！逼渌送鯛斶B忙附和，以此緩解當下緊張的氣氛。
龍冥點頭，在龍掣的引領下，在上首落座。
蛟叔吩咐仆人添置了一張席位，恭請貔貅王落座。
并未察覺出席上僵持氣氛的龍晏，毫無心機地朝席間的龍霖道：“九皇叔，八位皇叔可都為晏兒準備了生日禮物，皇叔你的呢？”
龍霖微笑：“九皇叔自然也為我們小公主準備了一份禮物�！�
“真的嗎？是什么？”龍晏聽龍霖這么一說，立刻心花怒放。
“聽說五皇叔送了你一幅你母后的畫像，是嗎？”龍霖反問。
“是啊，五皇叔的畫像是晏兒今年收到的最特別珍貴的禮物了，就是不知道九皇叔的禮物能否與五皇叔的媲美呢？”
“那就要看晏兒的喜好了，不過無巧不成書，九皇叔要送的禮物也是同你母后有關的呢�！�
龍霖的話立馬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龍冥和龍掣，只見二人神色微頓，臉上是旁人難以解讀的高深莫測。
“真的嗎？原來九皇叔也認識我母后？”龍晏興奮的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跳起，飛奔來到龍霖的身邊，抱住他的脖子就是柔媚地撒嬌。
“當然認識啊，當年我和你母后還曾經是……”龍霖說到這里突然頓住，抬頭看了一眼上首的兩個男子，笑意在嘴邊擴散。
龍冥依舊泰然處之，眼角一直噙著微笑，只是桌下悄然握緊的雙拳已經泄漏了他的心情：
九弟和汨羅……
而龍冥身旁的龍掣，俊美如鑄的臉上已經驟起狂風暴雨，一雙邪魅的綠眸迸射嗜血的狠戾：
難道龍霖和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過去？
“曾經是什么？”龍晏天真問。
關于母后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所以倍感好奇。父王從不與她說起母后，除了知曉自己的母親當年曾經是轟動龍獸二界的絕色佳人外，其他一無所知。
“我和你母后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饼埩貪M意地看著上首那兩個男人聽聞自己的話語后流露的神情，涼薄的唇角向上勾勒，邪肆而妖媚。
而對于龍霖關于他和汨羅是朋友的解釋，龍冥和龍掣并沒有表現出釋懷的神色，相反，二人的臉上同時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龍霖和汨羅相識，這絕對是他們不曾知道的往事。
三千年前，身為幺子的龍霖一出生便體質羸弱，所以很小便被老龍王送往玄天巫師那里調理身子順便修煉靈力，故而他會認識汨羅的機遇幾乎等同于零。然而此時龍霖卻自曝與汨羅交情匪淺，他們究竟是如何認識的，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謎團，而唯一知悉內幕的，只有當事人之一的龍霖。
“朋友？只是朋友嗎？九皇叔不會喜歡過我母后吧？畢竟大家都說，三千年前的母后傾城絕艷，愛慕她的男子猶如過江之卿，皇叔不會也是其中一員吧�！饼堦淘臼且痪渫嫘Φ脑挘獠恢�，此話一出，中庭內一片死寂。
龍冥的冷靜立馬崩潰，而龍掣差點按耐不住心下的怒火，掀桌而起。
“是啊，你母后那時風華正茂，天姿國色，我相信，愛上她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闭f這話時，龍霖的眼神無意地瞥向上首的兩位。
“夠了，晏兒，別胡鬧了，回父王這里來�！饼堏ぴ僖矡o法縱容自己的女兒，出聲喝道，語氣里明顯有著不耐和隱忍。
而龍掣卻在思索龍霖話里的深意，他并沒有否認龍晏的話，甚至還意有所指，難道……
額際青筋暴跳，昭示了他此刻澎湃的怒火。
“不要，九皇叔還沒有給我禮物�！饼堦淌蛊鹆诵⌒宰�，賴著龍霖，伸手討要。
“好，皇叔給你。”龍霖笑著給了她一記輕柔的暴栗，然后從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打開看看。”
“嗯！”龍晏興致勃勃地拆開禮物，然后，一條粉色的蕾絲軟紗便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龍晏不解。
但上首的龍冥和龍掣幾乎同時站起身來：
“那是你母后最鐘愛的頭紗！”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話剛落，全場的人齊齊將目光轉向上首的二人。
中庭，再次死一般靜默。
而龍冥，眼中盛滿震驚，轉頭，犀利地看向自己的五弟，聲音壓抑而憤慨：“五弟，你又是怎么知道這條軟紗是汨羅的最愛？”
為什么我會不知道？因為那條軟紗——正是我送給她的！
龍掣臉露苦笑，沒想到沖口而出的一句話，便讓他與她的過去危險地置身在眾人面前。
“以前經常見汨羅戴這條頭紗，所以猜想的�！饼埑负鷣y地找了理由搪塞。
他和她的過去，是他多年守護的一個秘密，緬懷的美好，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品味。
“是嗎？”龍冥眼中流露著明顯的質疑，他忍住上前質問龍掣的沖動，再次坐了回去。
龍掣的目光與龍霖在空中相撞，頓時，火藥味彌漫一庭，龍霖朝龍掣綻顏一笑，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持起桌上的酒杯，兀自悠閑地品著。
龍掣的臉早已陰沉的可怕，為什么汨羅的頭紗會在龍霖的手里，他和汨羅又是什么關系？種種疑惑盤旋，龍掣肯定，龍霖此舉，分明是故意的。
就連不知當年舊事的龍晏也察覺到了這三人間隱隱流竄的詭秘氣氛，她收好龍霖送的禮物，默默走回龍冥身邊坐好。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后，晚宴繼續進行。
龍冥聊意的眼神掃了一眼席上的菜肴，腦中飛快閃過什么，他撇頭看向龍掣問：“五弟，今日的菜色很有特點，似乎不像是出自獸界廚師之手。”
“大哥英明，今晚的菜肴乃是宮里的廚子依照人類的菜譜所烹制�！饼埑敢痪湓拵н^重點。
“是啊，父王，您都不知道，五皇叔留了個人……”龍晏酸味甚濃地插嘴道，本想說龍掣留了個人類女人在王宮，卻被龍掣無情打斷：
“晏兒，你又開始任性了？”綠眸里閃過一絲不悅。
“我……”見龍掣神色不對，龍晏乖乖地住了口。
“這次我在人界逗留過兩個多月，對人類料理有過一些了解，看今晚的菜色，似乎取材于清宮的滿漢全席，能將滿漢全席第一百零八道菜品一一做出來，看來你宮里的廚子非一般角色�！饼堏ぴ捴杏性�。
“謝大哥的夸獎，你的肯定就是對他們最大的鼓勵。晏兒的成年宴，饕餮王宮自然要慎重對待�！�
“說來五弟，我還真想見見負責你們今晚宴會的主廚，看看究竟是何方人物，竟然能將人類的菜譜做得如此精妙完美�！�
是她嗎？會是她嗎？龍冥絲毫沒有錯過龍掣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變化，試圖從他的眼中，看到他想要的希冀。
兩個月前，蘇蜜兒莫名其妙失去蹤影，苦苦尋覓了一段時日無果，他只能冒著觸犯三界常例的危險，強勢召喚出龍王之戒感應她的方位。當感應的結果昭示她身處獸界，他急急忙忙趕來獸界。
然而獸界之大，找尋一個人有如大海撈針，一面擔憂她的處境，一面加快尋覓的步伐，終于，當他確定她就在饕餮王城，他立馬飛奔而來，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王城宮門附近一片血泊，他清晰記得乍見到那副慘狀時緊揪的心情，以為她遭遇了什么不測，連呼吸都顯得艱難而沉重。當他一再確認尸體中并沒有她的身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然而，黑夜里一束白光閃過，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那是一條白金項鏈，項鏈上，懸掛著他給她的戒指——龍母之戒！
三千年了，每每都是如此，一當他剛有了她的訊息，下一秒她就會從他身邊永遠逃離，以前如是，現在亦如是。
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他與她那么接近，只要在向前一步，他就能緊緊抓住她的手。所以，他不會放棄，即便再一個三千年，再再一個三千年，他還是會堅持尋覓下去。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親，他唯一深愛的女子。
“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仆人，我怕會玷污大哥的貴眼。”龍掣委婉拒絕。
說到蘇蜜兒，龍掣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那個女人竟然開溜了。
很好，他的專屬女仆竟敢玩忽職守，他會用他的方式讓她知道，私自逃離崗位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這樣想著，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好像有些愛上了懲罰她的方式，常常會讓自己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如果五弟不愿，那就作罷吧�！饼堏ど星也荒芸隙ㄗ约旱南敕�，為免引起龍掣的生疑，他適時打住自己的念頭。
這時，南宮茉莉突兀地出現在龍晏的身旁，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么，龍晏臉色微變，起身向在場眾人告離：“父王，皇叔，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好。”龍冥看了一眼略顯疲憊的女兒，寵溺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早點睡，寶貝，生日快樂！”
“謝謝父王�！痹谀蠈m茉莉的扶持下，二人快速出了中庭。
“看來晏兒那孩子是真累了，這么迫不及待地離開。”龍冥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眼中泛著濃濃的柔情，在龍晏的身上，他總能看見自己妻子的身影。
壽星要退場，晚宴也沒有繼續進行的必要。
龍掣打量了一眼下首酒足飯飽的賓客，給了蛟叔一個眼神示意，蛟叔會意，于是朝賓客們宣布晚宴正式結束。
“大哥，蛟叔已經派人騰出了西門的宮殿，今晚委屈你了。”龍掣說完，就要離開，此刻，他急切想見到那個女人，然后狠狠懲罰她的失職。
“掣……”龍冥出聲喚住龍掣，嘴里叫的，是他的名。
還是很久很久以前，龍冥就是這么稱呼自己的五弟，那時，沒有王位之爭，沒有權勢之奪，有的，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誼。
“大哥？”龍掣健碩的身形一頓，他不明白龍冥怎么會突然喚自己的名。
思緒有些飄忽，他憶起那些純真的孩童歲月，小小的他總愛跟在大哥后面，信任他依賴他，將他當成自己的保護傘，心中崇拜的神。
可是，歲月無情地改變了許多，漸漸地，他們為了追求許多世俗的東西而摒棄了那份童真的親情。
身為龍子，天生就要擔負起龍獸二界的重任，當陰謀和戰爭衍生，最初單純的他們，已不復存在。
“掣，如果我跟你說，我已經找到了汨羅的轉世，你……”
三千年前，龍掣與汨羅相愛的事，龍冥其實是知情的，只不過裝作不知曉而已，說他自私也好，說他深沉也罷，到底她已經是他的妻，甚至他們還有了一個共同的孩子，這些都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所以，他不會放棄，更不會將她拱手讓給他人，哪怕對方是自己嫡親的兄弟。
“是嗎？恭喜你，不過大哥這話說給我聽是什么意思呢？”龍冥不知道，龍掣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自己不去做讓自己后悔的事，面上佯裝毫不在乎，可加速的心跳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情感。
他怎么會不在意，怎么可能會不在意，那個如雪花一般純凈美好的女子，一直是他靈魂深處最柔軟的一角。
“沒什么，我只想最先與你分享這個好消息�！饼堏び杂种�，到嘴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既然找到了，為什么不將她帶回來？”
轉世的她，可曾變化了容貌，變化了脾性？她又是否還記得，三千年前的那個夏天，與他在曼陀朱花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應該不會記得了吧，是他奢望了，畢竟，轉世為人，記憶就會被遺忘在輪回的隧道里，煙消云散。
“事情有些小插曲，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將她帶回來的�！饼堏ば攀牡┑�。
“那祝大哥愿望成真�！饼埑妇o握雙拳，昧著心道。
“希望借你吉言�！饼堏ぴ掍h一轉，“掣，如果有一天，我們同時看中了某一樣東西，你會割愛讓給大哥嗎？”
“東西？”龍掣濃眉一蹙，他分明聽出了龍冥的話中有話。
“你會嗎？”
“我……會！”龍掣從牙縫間迸出兩個字。
“謝謝你，掣，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饼堏M意地點頭，說完，轉身離開。
龍掣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一抹冷笑從嘴角勾勒：
只是“東西”而已，其他的，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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