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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蘇蜜兒將晚餐布置妥善后,在南宮茉莉的眼神示意下,退出餐廳。

  心想著,那對男女晚上必定有得一番肉搏,南宮茉莉希望自己有多遠走多遠,不去打擾他們的好事,這倒正好給了她一個實行自己逃離計劃的契機。

  經過幾日的觀察,蘇蜜兒發現,要想順利逃離這個黑道總部,堂而皇之地從大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那里駐守著好幾位著黑衣制服的彪形大漢,光是他們冰冷的眼神就足以令她心神俱顫。

  不過,“上帝給你關上了一道門的同時,必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對此,蘇蜜兒深有體會。

  在廚房混跡的這些日子里,蘇蜜兒偶然發現,每日清晨,總有固定的幾個人從宮外運輸好幾袋新鮮的食材來王宮,用以補充廚房的每日所需;傍晚,他們又會收集廚房的殘羹冷炙,集裝運出王宮。

  蘇蜜兒心花怒放地給了自己腦袋一記爆栗,她怎么忘了,王宮人多,每日所需的食材數量龐大,若沒有人專門負責添置增補,大家的溫飽就成了個大問題。

  于是,她開始密切留意廚房的食材來源。熟悉那幾個人的工作時間后,蘇蜜兒曾經偷偷跟在他們身后探尋出宮的路線,昨日竟然讓她親眼看到,原來在王宮的南面,辟有一扇后門,專門為進出王宮采辦日常所需的人開放,而看門的,是一位年老昏花的高齡老人。

  蘇蜜兒還注意到,一整天下來,看門的老頭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瞌睡,無論誰進出那扇門,他一律采取不理不睬,不予過問的態度,任憑人來人去。

  腦中亮光閃過,她想,她已經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離開餐廳趕回廚房,遠遠地正好看見幾人拖著幾袋東西往后門走去,蘇蜜兒連忙從冷柜后提出一袋前兩日就特意藏起來的爛葉菜頭,故作難聞地捏著鼻子驚訝道:“呀,怎么這里還有垃圾沒有帶走?”

  廚房里忙碌的廚子們紛紛投來注視的目光:“剛剛負責清掃的人才走。”

  “才走嗎?”蘇蜜兒擺出一臉遺憾的表情,“莘娘最討厭廚房有異味了,要是發現還有殘羹冷炙沒有清掃,一定又要臭罵我們一頓了。”

  “那怎么辦?”其他人有些神色慌亂,顯然平時沒少受那莘娘的氣,各個對她忌憚三分。

  “我去追!”說完,提起垃圾就要走出廚房。

  有諂媚的廚子放下手中的菜勺走上前來:“蘇小姐,你是王的專屬女仆,手又有傷,這垃圾又重又臟,還是讓我去吧。”

  蘇蜜兒暗暗翻了個白眼,真是個沒長眼的家伙,她等這個機會可等了好久了,怎么地也不能被他壞事了。

  臉上裝作無比動容道:“不用了,這點東西我還提得動,你們手里都有活哪里走得開,就我一個閑人,沒事,就讓我去吧。”

  “可是……”那人顯然還有話說。

  蘇蜜兒這會哪里還有工夫和他閑扯,提了垃圾袋,飛奔出了廚房。

  出了廚房,活門活絡地往后門跑去,沒多久,就看見前面那幾個提著大小垃圾袋有說有笑的人正朝著看門的老頭走去。

  蘇蜜兒放慢了腳步,烏黑的翦瞳緊緊盯著那幾個身影。只等他們一出后門,自己就借故送垃圾的為由,糊弄離開宮去。

  那幾人很快來到門前,只見他們齊肩并足,依舊談笑自若,絲毫未將守在門邊的老人放在眼里,毫無停頓地順利出了后門。

  機會來了!蘇蜜兒在心里吶喊了一聲,抓起骯臟的垃圾袋,就往門口沖去。

  心跳驟然加速,她掃了一眼靠在門邊瞌睡的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腳,就要跨出門檻。

  “你是誰,要去哪里?”突然的一個聲音,愣是將蘇蜜兒即將踏出門的右腳給嚇了回來。

  心跳戛然而止。

  嘴角向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蘇蜜兒緩緩轉頭,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蘇醒的老人打了個招呼:“嗨……”

  新鮮的人類氣息讓老人干涸的眼倏地綻放耀眼的光芒:“你是……人類?”

  “廢話!”蘇蜜兒心想,敢情這個守門的老人不僅年老昏花,還是個弱智。她是人,這應該是很明顯的事實吧。

  “你是王的專屬女仆?”老人立馬推測出她的身份,眼中的奪目即刻暗淡無光。王有令,他的人,不能動。

  “是。”蘇蜜兒想,原來自己的名氣還挺大,就連這個花甲老人都知道她。

  “既然是王的女仆,這個時候不在王的身邊伺候,來這里做什么?”老人重新靠回門邊,假寐。

  “我要出去。”蘇蜜兒直截了當地說。

  “出去可以,給我……”老人朝蘇蜜兒伸出了蒼老的大手。

  “什么?”蘇蜜兒一頭霧水。

  “出入王宮的印信,上面有王的親筆署名。”

  “印信?我沒有。”

  “沒有印信,依照規定,不能放你出去。”

  蘇蜜兒聞言有些挫敗,這個老人早不清醒晚不清醒,偏偏她要出去的時候就醒了,真是不趕巧的很。

  “我不是要出宮,剛剛那幾個人清掃廚房的時候遺漏了一袋垃圾,我只是想喊住他們,讓他們將垃圾帶走。”蘇蜜兒朝手上的垃圾袋努了努嘴,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老人臉帶懷疑地打量了蘇蜜兒兩眼,并沒有放行的意思。

  “他們要走遠了,大爺,你再不讓我們出去,這垃圾你要怎么處理?王那里還等著我去伺候呢。”蘇蜜兒有些急切地催促。

  “那好吧,你趕上他們后就馬上回來。”老人終于松了口。

  “謝謝你,大爺。”蘇蜜兒興奮得就差手舞足蹈。

  她的噩夢,終于就要在這一刻結束了。自由,我來了!

  歡欣的腳步還沒有抬起,身后,莘娘那如喪鐘一般的聲音空曠響起:

  “卑微的人類,你要去哪?”

  后來蘇蜜兒才知道,原來自由,是那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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