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藍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般得側身走進辦公室，通往休息室的甬道影射著陽光，他似乎能感覺到里面微弱的氣息。自從悠進入南風家，他就很少打擾她，或者說除了夢里，再沒有機會見面。

　　因為他了解南風璨的性格，尤其經歷了水清淺的背叛后，他也許不能容忍唯一愛自己的女人還對別的男人有絲縷的情感，況且他自知有雙與藍樂完全相同的眼睛，那也正是悠所不能拋卻的美好。

　　下意識得希望得到南風璨的允許看看悠，只要沈之舟去過的地方，定然是發生過極重要而不便說出事情的。剛剛在門外，他也第一次偷聽了老板的談話，卻得到了悠并不好，甚至受苦的消息，實在難以漠視。

　　‘你有事？’清洗著茶杯，南風璨挑起眼睛瞟了藍玉，他何嘗不知他的感受，但又怎能讓他看到那樣一個被折磨的悠？

　　‘是啊，我，聽說納蘭小姐來了。’藍玉刻意改變了稱呼，可謊話的效果仍然沒有達到，所謂將相之才也許便是如此，即使藍玉再聰明，仿佛也逃不出南風璨的眼睛。

　　‘她在休息。’完全沒有思考的，他拒絕了藍玉探視的請求，很顯然這也是謊話。

　　‘好吧，我等她醒來，許久沒見面了。’淡淡得說完，藍玉識趣的消失了。他是個現實的人，尤其工作過程中遇到了許多挫折，故而對南風璨的感謝和對工作的珍惜也是必要的。他不能為沒有勝算的賭局堵上所有。

　　靠在墻上，南風璨迷迷糊糊得望著陽光中幾乎透明的悠，比起剛剛見面的那年，她瘦了許多，現在臉幾乎是陷下去的，白皙中透著些青色，嘴唇上明顯有許多傷痕，故而干枯的結了不少痂，脖頸間的暗紅尤其多，掉出被子的手指上起了不少皮，手背更是干裂的滲出血。若不是來時淋了雨又洗澡，他定然早已發覺了。

　　原本的悠并不如此，雖然胖的不大均勻，但紅光滿面，粉嫩的臉兒仿佛吹彈即破，帶著眼鏡卻并沒有黑眼圈，只是眼睛凸起便常常被他嘲笑為金魚眼，身子圓圓軟軟，因為腿型好看，整個夏天便露著白嫩的雙腿，好像怎樣也曬不黑一般。

　　從得知藍樂的病情后，她便不斷瘦下來，可為了讓藍樂高興，不想也會拼命笑著吃下去。許多次他探視藍樂的時候，便發現她躲在廁所里吐，吐完靠在墻上憋著氣哭，再用冷水洗干凈出來。其實那時他就發現，悠只是個帶著貝殼的女人，永遠只以堅強面對他們。所以，藍樂才會一再囑托自己照顧她吧？

　　‘樂。’悠輕輕喚了一聲，將沉浸在過去的南風璨喚醒。他做到她身邊，輕輕擦拭著落下的淚珠，那淚珠在臉上留下一道紅色的印記，他才發現，失于營養和保養的悠，臉也變得干澀起來。

　　‘不，哥。’悠蹙起眉頭，手在被子里動了動，南風璨的心也跟著緊起來，他能容忍她愛著藍樂，卻真的不想她夢到自己，便如此痛苦。然而悠卻急切得將眉頭皺的更緊‘哥，很好，樂，不要。’斷斷續續的說著，悠卻又哭了。

　　南風璨居然發現，他能懂得悠的夢，在夢里，她正不斷為自己開釋。手指和眼眶同時酸的厲害，第一次，他為女人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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