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悠忽然覺得，她和小水離得那么遠，每當她想伸手觸摸到她的時候，卻總是莫名的溜走，就像愛情，就像幸福。原來，她的幸福一直都徘徊在指尖，拼命的抓，它卻遠遠的流逝了。

　　如果用逃出南風府來形容，悠覺得并不過分。雖然南風夫人還沒起床，但顯然所有的下人都已經開始忙碌，她不知道該到哪里尋找南風璨，更不知道小水在什么地方，偌大的南風府根本像空著的，下人們冷眼相對，盡管悠極力得禮貌提問，卻無人回答。她只好憑著斷斷續續的記憶焦急得尋找，直到一扇不知通向何處的門忽然出現在眼前。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她爬了一座山，走了許多路，抱著沉重的衣服，狼狽得像被遺棄的孩子。然而最狼狽的，還是心。

　　她不知道秋本熙是否去了咖啡館，更不知道是否有人問過她為什么沒去上班，直到看到黑暗中發著微光的手機，手機里幾百個南風璨的電話，直到聽到他焦躁的聲音，悠忽然哭的那么無助。

　　南風璨第一次為沒有照顧好某個女人而對自己生氣，他知道無論如何是逃不出這個女人的浩劫了，然而即使認命，聽到她哭，還是心碎了。不顧一切得趕到，她卻抱著枕頭暈在了屋里。醫院透明色的點滴中，他想起藍樂去世前曾將那把鑰匙交在他手里，坦然得笑著說‘璨，替我照顧悠，這是她家里的鑰匙。’

　　那時他不懂，為什么藍樂總是要讓他來照顧心愛的女人，全世界都知道南風璨不是好男人，他卻舍得將捧在手心的明珠交給自己。時至今日方懂得正是藍樂在夢里告訴他的‘悠是你的天使。’

　　他是她的天使，而她，是自己的天使。原來愛情，從未真正的公平過。就像父親愛著母親，而生活將母親磨練到了恨透了父親。

　　‘小水，不要。’悠的手指動了動，或許因為疼，她又皺起了眉頭。‘你真傻，你真傻，秋，孩子。’后面的聲音，變成了低沉的呢喃和哭泣。

　　南風璨敏感的神經動了片刻，又恢復到了沉靜。他包好第二個電熱寶放到悠冰涼的手指下，心里心疼又好笑的想，現在，手和腳都變成了面包。捧起那雙腫了的小腳，他忽然想這丫頭真是嬌生慣養，腳也如此細嫩，按摩幾圈后才發現，那不過是皮膚好又腫起來的緣故，因為真正慣養著的，青筋是不會那么明顯的。

　　或者因為也吃過些苦，南風璨一直不大喜歡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通常是雜志媒體無聊時用來討論的話題。不過，他的女人確實五花八門，出身好壞絕不是判斷的方法，而是這個女人有多聽話。如此說來，仿佛只有悠是不聽話的。

　　‘樂，’悠在夢里喚了一句，淚順著細密的睫毛滑落下來。

　　南風璨心里一緊，酸澀異常，不知是心疼還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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