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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39 1


  第40章  39(1)

  t我開始收拾行李,來時只背了一個大包,要回去了,一個包居然塞不下。

  t跟田雞逛街時給師父師母買了幾件御寒的衣服,嬸嬸給了我一些對治風濕頗有療效的藥,田雞硬塞給我一套護膚品,說是讓我好好保養(yǎng)皮膚,我是要給她做伴娘的人,可不能顯出半分皮糙肉厚的村姑樣。

  t我一件件把東西塞進包里,只是目光觸到那抹深色時,遲疑著停了下來。

  t這件大衣是他買給我的,款式面料我都很喜歡,當時愛不釋手,可是現(xiàn)在心情已經(jīng)惡劣到不想觸碰。

  t我苦笑了一下,把衣服整齊疊好放在床上,不再多看一眼,就好像決定對待他一樣,在今后的人生里,不再多看一眼。

  t最后使勁吃奶的力氣,終于把全部的東西都塞進來時的包,鼓鼓囊囊的,沉重中給人稍許回家的好心情。

  t折騰了一天,身心疲憊,我關了燈在床上假寐了會,腦子里翻騰的全是白天方其的話,像是綿綿的繡花針,一針一針戳我的心口,黑暗中我睜大眼,拿出手機,把僅有的幾個號碼調出來翻來覆去的看,怔怔地盯著屏幕上師兄的號碼,忽然有發(fā)短信給他的沖動,可手觸到鍵盤處,又頓時猶豫不決,該說些什么呢?恭喜他將要當爸爸?還是謝謝他當年曾經(jīng)有想要與我共度下半生的念頭,謝謝他曾經(jīng)也勇敢抗爭過,哪怕在最后時刻為了家人而放棄。

  t但此刻,他的放棄并不讓我后悔喜歡過他,師兄還是我心里的師兄,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t想說謝謝的,謝謝你想過要給我愛情,可是我終究什么也沒有發(fā)出去,漫長的四年已經(jīng)過去,當年我不曾說過什么以作紀念,四年以后更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他已經(jīng)有了他的幸福,走在跟我不同的軌道上,我就在心中默默祝福就好。

  t那些久遠的漸漸模糊的美好的東西,就由我自己埋葬吧。

  t決定還是到家后再通知劉叔叔和田雞,我關了機,然后把手機放在那件衣服上,抬眼看了看樓上,找了張紙條寫了兩句話,壓在手機下面。

  t窗外夜更深更濃,玉白的月惆悵掛在夜空中俯瞰人間悲喜,時鐘在滴答滴答響,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半,我背上包,穿著來時的衣服,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門。

  t半個小時后我打車到了火車站,此刻這座生我養(yǎng)我的城市夜場正酣,我卻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心里并沒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t風中我回頭凝望這座城市的燈火闌珊,真心祈禱將悲傷留下,爾后重新開始,尋找我一直追求的恬淡幸福。

  t買到的票是明天早上七點,我小心揣著火車票,放進褲兜里,走在偌大的候車室里,已經(jīng)歸心似箭。

  t年關將近,再遠的路途也抵擋不住人們回家過年的熱情,旅客們攜家?guī)Э诘模蜍囀矣腥穗x開有人坐下,太晚了,不少人在座位上蜷縮成一團瞇眼打瞌睡,疲憊的神色掩不住,孩子們因為睡不好而哭鬧,伴著年輕父母焦急的哄聲,等待回家的夜晚還真是有些漫長難熬。

  t我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剛有一撥旅客上車走了,所以剩了幾個座位,兩邊又是兩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看上去比較安全些,我坐了下來。

  t我有點累了,懷里緊緊抱著我的大包,背靠在冰涼的座位上,合上眼時不由自主想起壓在手機上的那張紙,以及那個男人看似深情的眉眼,我在墜入睡眠的深淵前苦澀笑了笑,沉沉睡去。

  t那張紙條上我寫下了這樣幾句話:你是很好的編劇,而我很想知道四年前你是如何看待我這個女配角,四年之后,你的手中又是怎樣的劇本?四年之前,我毫不知情做了女配角,四年之后,請讓我自己選擇,做個路人。謝謝。從此不見。

  t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我被某個方向突然傳來的嬰兒哭啼聲吵醒,睡姿不好,肩膀某個地方酸疼的厲害,手腳冰涼僵硬,我有些疲乏地睜開眼,火車站屋頂灰暗的光先沖入視線,疲乏地再次閉上眼,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再次睜開眼皮,與一雙黑色深邃的眼撞上,愕然到大腦空白了幾秒。

  t進入眼簾的分明是林白巖深幽深的眼,有些悲傷地低頭凝望我,在并不算安靜的午夜候車室,他憂傷的眉眼讓我感到些許惘然。

  t有一刻,我以為自己做夢,以為自己再也逃不開,逃不開這樣一雙幽黑似海的眼睛。

  t我僵住,他見我醒過來,淡淡笑了一下,低低輕柔問:“醒了?”

  t他熟悉的低沉嗓音終于讓我確定我不是在做夢,我這才發(fā)覺自己平躺在椅子上,頭還枕在他腿上,在外人眼里,這樣的姿勢再親昵不過,可是在我心里,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t我沒有回答他,掙扎了一下僵著的身體坐起來,沒睡好腦子有些混沌,蹙著眉靜了一會,瞄了眼手腕上的表,時間是深夜兩點二十分,候車室里的大多數(shù)旅客都已進入睡眠,有個別精神好的年輕人圍聚在一起席地打牌,偶爾發(fā)出沖破黑夜靜寂的歡呼聲,彰顯著青年人特有的放肆和活力。

  t身旁女人的孩子伊伊呀呀醒轉過來,在她膝上煩躁扭動,女人本來曖昧地時不時看我和林白巖,這下注意力全集中在孩子上,用陌生的方言柔聲哄了起來。

  t我的心往下沉,放低聲音問他:“你怎么來了?”

  t“我看到字條了。”

  t我微不可聞地低頭撇撇嘴,冷哼著目視前方,喃喃道:“這個時間進我的房間……比我設想的時間倒是早了太多。”

  t轉過頭來嘲諷地看著他,有些挑釁地朝他淺笑:“也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來著。”

  t此刻的林白巖早就不是那個平日驕傲自信的林律師,他眼里有兩分挫敗兩分急躁兩分哀傷,他耐著性子低聲解釋:“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晚上感覺出你有些不對勁,下來看看,沒想到你……”

  t他支支吾吾沒有再說下去,我也沒有接話的心情,雙方就這樣沉悶僵滯著,而后過了好半天,林白巖才悶悶開口,語氣有幾分央求:“莫愁,天太晚了,這里人又多,我們回家好不好?那件事……我們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不錯,四年前我有愧于你,但我還是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會解釋給你聽,我保證沒有絲毫保留。好嗎?莫愁,我們先回去。”

  t“事到如今,你認為我還能心平氣和嗎?”我不帶情緒地平靜回答。

  t這強勢男人破天荒的放低身段哀求并沒有讓我冰涼的心溫熱起來,我并不看他,想也沒想的冷冷拒絕:“我該是回家的時候了,你走吧,你救過我一次,但當初我也救了你一次,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就當不認識過吧。你請回。”

  t最后三個字我咬著牙說出口,瞬間拉遠了我跟他之間本來逐漸拉近的距離,屬于情侶的親近不在,我客套地一如當初剛遇見,心里明白我跟他已經(jīng)再也回不到幾天前的親密,我們之間的關系本就脆弱如絲,因為沒有良好的基礎,所以任何外力都能摧毀聯(lián)系我跟他之間的紐帶,而等真相被殘酷揭開,我才驚覺自己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笑話,明明所有人都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意味不明地看著我,嘲笑我,我卻蒙住眼睛一頭扎進所謂“愛情”的網(wǎng)里,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他給我的是走在鋼絲上的“愛情”,四年前我是個天真無知的傻瓜,四年后我還是沒有長進,如果我再留下來跟他回去,我想我會恨這樣無原則的自己。

  t“裝作陌生人?”身旁存在感強烈的男人幾不可聞地低低嗤笑,帶著股輕微的自嘲,他忽然緊皺眉轉過臉,發(fā)狠盯著我:“我昨天還在做著和你組建一個家庭的美夢,今天你卻告訴我要把我從你生活中徹底挪開,我不接受,我完全不能接受。”

  t“你沒有立場不接受,你知道原因。”

  t“是……我知道我是這世上最沒有立場挽留你的人,可是即便沒有立場,我還是來了。”

  t他沉重的聲音一陣一陣敲在我心頭,在身旁小女孩的啼哭聲中,他說:“莫愁,我認識了你四年,這四年里,我總會想起,在這個世上,我親手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幸福,但是哪怕是現(xiàn)在,我也不后悔四年前所做的一切。我不后悔。”

  t心被那鏗鏘有力的嗓音敲得扯痛起來,神情恍惚地看著遠處瑩亮的燈光,苦澀地說:“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t“不,我要說,我要你聽著,我那么急著抓住你,只是因為我……”

  t我突然火冒三丈,再也做不到平靜地聆聽,聆聽他口中滿滿的愛意,往常聽來臉紅心跳的愛意,此刻卻有種虛偽至極的感覺,聽著就很刺耳,更別提接受。

  t“夠了。”我倏地站起來呵斥他,怒氣沖沖地彎腰拎起我的大包:“林白巖,你有什么權利要求我聽你講話,你有什么立場?你知道踩踏一個人的信任的后果嗎?我知道你要說些什么,但是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不要拿出你做律師的巧言令色對付我,你不過是個騙子,我不再信任你了。”

  t我牙關一咬,從齒縫里蹦出一個一個字,說:“你把我對你所有的信任都碾碎了,不要提什么喜歡不喜歡,你沒有資格。”

  t我們這邊的爭執(zhí)惹來不少百無聊賴的視線,有旅客開始嘰嘰喳喳小聲議論,還有人調笑,甚至有熟睡的人被推醒,被慫恿著不要錯過這精彩午夜場。

  t對于周遭因我而掀起的喧嘩,我臉紅了一下,林白巖卻置若罔聞,只是抬頭用幽深的眼怔忪望著我,他的安靜與這時的環(huán)境分外格格不入,原本意氣風發(fā)的臉有抹不去的落寞和疲憊,黑亮的眸子忽明忽暗閃了閃,卻最終歸于沉默。

  t對峙中,他望著我的眼竟然讓我覺得莫名悲傷,好像眼里有千言萬語要述說,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t作為所有視線的焦點,我不自然地微低頭,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刻,我輕聲對眼前這個面色難看不發(fā)一言的男人破釜沉舟道,:“我們就這樣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t說完,最后再深深看一眼他被神眷顧的好看的臉,毅然轉過身大步離開。

  t在人們的注目禮中我邁著步子,穿過晦暗的過道,腦中劃過第一次在山上見到他時,他睜開眼看我,泥濘不堪的臉有一瞬的恍惚,或者說是震驚,他也是這樣怔怔地盯著我看,眼底并沒有一般人劫后重生的恐懼,更沒有驚慌,只是安靜地看著我,視線灼熱。

  t我終于憶起他那天伏在我背上說過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t他說:是上天的安排。

  t這一年最冷的季節(jié)里,我口中呼出的白汽裊裊消失在城市冰冷的夜里,我把凍僵的手放進口袋中,突然感到難以抵擋的寒冷侵蝕全身,我快步向前走,越走越快,一如我此刻的心,多么迫切的期待明天黎明初升的太陽,多么迫切的渴望新一年的來臨。

  t這一年的悲傷,已經(jīng)匯成河,淹沒了我所有對于幸福的遐想,那一年小橋流水邊上的算命師傅是對的,我這一年的眼淚太多太多,而我,已經(jīng)厭倦了淚水這種東西。

  t第二天一早,火車晚點半小時,因為買到的是站票,火車上就連過道也被歸家心切的旅客擠得水泄不通,大家叫苦不迭,還有旅客因為小小的摩擦而拌起嘴來,心煩氣躁的人不在少數(shù),乘務員雖然頗有微詞,卻還是理解第一,畢竟每年年尾都是如此,脾氣在大的人也會被磨得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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