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臺階上的劍客
幾個禮拜后,蘇愛愛的手機里多了一條短信,簡單的三個字一個句號:“我走了。”
蘇陽離開的日期要比原定的早很多,蘇愛愛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
宿舍里大家在午休,老錢在敷面膜,小美在和男朋友發(fā)短信,糖糖戴著耳機睡得正香。
蘇愛愛拿了手機,丟開雜志,輕手輕腳的開了窗,春日的和風加了太陽的味道飄進來,輕輕的撩著臉龐的碎發(fā)。
烈情說過:“我不喜歡回憶,一點意義都沒有!”
愛愛說:“每一個和我相遇的人,做過的事都是巨大的寶藏,要好好收著。”
在這樣寧靜的午后,她突然想起那個在肯德基里為她點上一杯圣誕的少年,那些一起補習的午后……
之于蘇陽,可能以后都不會再愿意想起了吧?
蘇愛愛趴在窗戶上,一鍵一鍵認真的按下:“祝你以后幸福。”
方歌,烈情,她自己似乎都很喜歡用“幸福”這個詞,雖然二十歲的他們并不知道到底什么叫幸福,幸福真的是兩個字就能夠形容的嗎?但是,他們?nèi)匀绱藞?zhí)著的相信著這兩個字,如信仰一般認為它涵蓋了世上一切美妙的祝福。
很快的,手機又震起來,蘇愛愛直接點開:“你也一樣,要開心!”
蘇愛愛一下子微笑起來,她每每看到蘇陽問她“今天開心嗎?”這般的句子都會似面對一個孩子一般的無奈,但到這一刻,她卻是真誠的微笑著。
今天的校園還和往常一樣,隔壁男生樓依然會有只穿著汗衫就在陽臺上轉(zhuǎn)悠的雄性動物,旁邊的女生宿舍傳來聊天的笑聲,樓下有阿姨的吆喝聲,三三兩兩的女生提著熱水瓶經(jīng)過……
只是,從今以后再無人會盯著她問:“蘇愛愛,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蘇愛愛,你現(xiàn)在開心嗎?” 再也不會有人如這個男孩一般,如此單純的,執(zhí)著的關心著她現(xiàn)在是否快樂……
城市遙遠的一段可能有一架飛機正準備起飛吧?
蘇愛愛沒有再發(fā)過去,她合上手機,對著蔚藍的天空輕聲說:“再見。”
我曾以為年少的朋友,第一次喜歡的人,第一次喜歡過自己的人,都永遠不會遠離,不會分開。喜歡的會一直喜歡,親昵的還是親昵。
原來都不能夠呢,所以,慢慢的,我學會對于一次次的離別微笑著說:“再見”。
再見了,我第一次喜歡的人;
再見了,第一次喜歡過我的人;
再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唯有“再見”,才能成長。
至于歐陽,蘇愛愛是復雜的,對這個男生相當?shù)暮闷妫肴ソ咏趾ε陆咏@樣的感情卻是和喜歡方歌時的溫暖心情不一樣的,像一只抱著自己尾巴的黑貓踮著腳小心翼翼的走在房梁上。
烈情取笑她:你完了,一個人好端端的對另一個人好奇肯定不正常,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好奇什么啊?
蘇愛愛沒好氣的回:“莫追問,君須知好奇心殺死貓也!”
好吧,既然好奇,那就解決好奇吧!
蘇愛愛同志得過且過人生二十載,終于鼓起勇氣問阿單要了歐陽的電話,阿單在那頭還奇怪:“今天法學系辯論賽歐陽主持,你這時找他?”
蘇愛愛支支吾吾的回了,一頭躺回床上頭捂在枕頭里,想了很久,還是按下:“我是蘇愛愛,你比賽完了有空嗎?有話說。”
按完后就飛快的發(fā)了出去,發(fā)完后又翻出來看一遍,抱著手機躺在床上哀嚎,太蠢了就這樣發(fā)出去了,那歐陽上次還兇巴巴的說:“不要和我說話了!”如果不回怎么辦?
老錢對著鏡子修眉毛,瞥了一眼:“抽風啊你!”
小美意味深長的說:“春天來了唄!”
手機很快抽起來,蘇愛愛“啊”一聲,跳起來一看,是歐陽回的:“現(xiàn)在說,四點,我在八階等你。”
這短信也太“歐陽”了點吧,蘇愛愛退出一看時間,只有十分鐘,立即爬起來換衣服穿鞋。
在去第八階梯教室的路上,嘴里咕嚕著罵歐陽,手握成拳放在口袋里卻是掐得有點抖。
走近八階才發(fā)現(xiàn)這是辯論會的教室,該死的歐陽,不是騙她吧?
蘇愛愛摸出手機來看時間,正好四點,才想發(fā)短信罵人,階梯教室的門“砰”一下就開了,蘇愛愛還沒來得及看清,一陣旋風就卷過自己身邊,還沒來得及反應,“旋風”就拉住蘇愛愛的手一下子把她卷跑了。
似乎打開的門里有黑壓壓的人群,似乎身后有匆匆的腳步,似乎后面有人大聲喊:“歐陽!你回來!”似乎……
沒有似乎了,在櫻花盛開的校園里,身旁的男生牽了她的手笑著奔跑,頭頂?shù)镍P凰樹支起一片綠瑩瑩的天空,空氣里夾著了綠葉的青澀和花朵的香甜,櫻花瓣滑過眼簾,粉色的芬芳就盛開在這個男生的細長的眼角。
上了另一邊的教學樓,蘇愛愛實在跑不動了,手被歐陽拉著不放,沒辦法只好賴了身子,大口喘氣:“不行,我不跑了!”
歐陽似乎看到?jīng)]人追來,慢慢收回手,靠在上三階的臺階墻上,抿著薄唇,就是不說話,晶亮的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愛愛。
蘇愛愛給他看得不好意思,左瞟右瞟,好半天,說了句:“你到底跑什么啊?”
說完了又恨不得抽自己。
歐陽倒是回答她了:“我宣布比賽提前結束,把爛攤子丟給阿單了。”抬腕看了看表,露了小虎牙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小男孩,卻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現(xiàn)在估計有很多人在追殺我!”
蘇愛愛想想阿單每次收拾殘局的倒霉樣,也彎了身子唔嘴笑起來,她正樂在興頭上,卻冷不防聽到上面的人問:“你要找我說什么?”
為什么這歐陽每每都能殺得她措手不及呢?
蘇愛愛有點懊惱,低了頭,點了點腳,輕輕踢著腳面上的臺階,還是不得不開口:“那啥,我承認對你有點好奇,那個,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
她自己也何嘗不是個小孩子,特地強調(diào)了“有點”,說完了“從朋友做起”倒如釋重負,吐了口氣。
卻聽到頭頂?shù)穆曇艉敛涣羟榈恼f:“不可能!”
蘇愛愛抬頭,瞪大眼睛,看見歐陽云淡風輕的樣子,生氣了,大聲問:“為什么?”
歐陽靠在墻上側(cè)過臉來,瞇了眼,眸子里的光卻讓人心直跳,他冷冷的說:“蘇愛愛,我可沒那心情和你做什么朋友!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別和我說話了!”
蘇愛愛倒是愣了,嘿,呆頭鵝遇上耍流氓的了!
歐陽看蘇愛愛不說話,也不看她,慢慢的一層層臺階往下走,與蘇愛愛擦肩而過……
蘇愛愛心跳得厲害,余光都不敢看,聽見他的腳步聲下去了,又立即回了頭,這一回頭,倒是被他一拉手,腳一踩空,又被人箍了胳膊,一下子跌到一個充滿太陽味道的懷抱里。
蘇愛愛原本以為歐陽離開了,沒想到他居然玩這招,心里再怎么樣,手上還是不客氣,臉紅著在他懷里掙扎。
突然,歐陽的手機卻在口袋里震起來,歐陽拿出來,屏幕顯示“來電:阿單”,
歐陽皺了皺眉做了個苦臉,比了噤聲的手勢,一手摟了蘇愛愛,靠在墻上,一手接了電話。
果然一接通阿單火爆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蘇愛愛真的不敢折騰了,頭埋在歐陽的胸膛里,怕阿單聽到大氣都不敢出,耳朵里只有兩個人咚咚的心跳聲。
歐陽的聲音就在頭頂:“知道,知道,兄弟,早就要結束了,這不是留了稿子給你了!”
蘇愛愛聽見歐陽的苦相,“嗤嗤”的笑起來,立即被歐陽蜷起手指敲了個毛栗子。
阿單在電話那頭嚷嚷的聲音清楚的傳出來:“我×!甭說這套,是兄弟就今晚請吃飯,對了,咱家妹子找你,順便叫上她,你打給電話給她!”
蘇愛愛聽到阿單說自己,嚇得不敢說話,卻聽頭頂?shù)穆曇魩Я诵σ猓骸澳阕约汉退f!”
冰涼的手機一下子就被塞到耳朵旁,蘇愛愛嚇了一跳,“啊”了一聲,反應過來立即捂嘴,看到歐陽挑了眉在那奸笑,生氣得踢了他一腳,甩開手,想往樓下走。
偏偏歐陽不放手,那一邊阿單在電話里嚷著:“喂,怎么你們會在一起,怎么回事啊?喂……”這一邊這兩個人手上都要擰出麻花了。
歐陽不管阿單的喂來喂去了,直接切了電話,取起兩人握著的手,板了臉一本正經(jīng):“蘇愛愛同志,人證物證俱在!本席宣判你與歐陽燁柏同志終身徒刑!即刻生效!”
蘇愛愛真沒見過有人這樣的,臉一紅,卻又不知道說什么,站在臺階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什么都來不及想了。
歐陽拉了她的手,下了幾個臺階,回了頭,背著陽光,伸出另一只手來撥掉她發(fā)上的一瓣櫻花,勾了薄唇輕輕一笑,眨了眨眼,手上握了握,說得神氣無比:“這叫做:執(zhí)子之手,把子拖走!”
櫻花瓣輕輕飄落在臺階上……
這年春天,掀起一陣名為“歐陽”的旋風,一下子把蘇愛愛卷走了,
這年春天,有個眉眼神氣的男子跨過臺階,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于是,那年那個在臺階上數(shù)著“喜歡”“不喜歡”的小女孩慢慢的長大了,于是,那個擦破了的傷口應該可以愈合了……
烈情,我曾經(jīng)看過一部動畫,里面那個少年身材刀疤臉蛋的劍客伸出手對他的愛人說:“我?guī)阕撸 倍瘢@個站在櫻花中微笑的男子,這只牢牢握緊的大手……是不是這雙手真的能把我的一生拉到另一個彼岸去呢?如果可以,我愿意跟著我的劍客,浪跡天涯,從此以后,執(zhí)子之手,被子拖走!
——BY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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