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流觴閣
蘇容自從上次偷偷溜出府的事□□情被發現之后便明目張膽的向蘇老夫人告假出門,理由說的十分冠冕堂皇,容不得老夫人拒絕。
女兒家上街購買些胭脂水粉,頭面首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況且大昭國并未女子出門有過于嚴苛的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寬容。女子不僅可以自己上街采買,還允許自己打理名下財產,如店鋪田產之類。
蘇容依舊先去東市里找了家成衣店鋪,改頭換面一番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不過她沒往寬闊熱鬧的主道上走,而是挑了處僻靜的巷子走去。四下瞧了瞧沒什么人便一個翻身竄上屋頂,上次見令狐逍在房頂上飛來飛去十分方便,蘇容便也接見一番,倒是真的挺快捷的。一路在東市房檐屋頂間穿梭,直到眼前出現了那座高聳而出的建筑才停下腳步。那日她曾遠遠的對這座高樓,頗覺的氣勢恢宏不凡,三層樓面的高度竟是比一般的商鋪高出許多,外形古樸似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跡一般,倒是沒想到竟然就是她要找尋的流觴閣。
蘇容飛身落地,從一條小巷子里款步而出,神態悠閑,手中一把黑色折扇搖的儀態蹁躚。
“客官里邊兒請——”
行至門前,立時有小廝熱情相迎。
蘇容笑著頷首,隨其入內,見到里頭的陳設布局十分獨特,里頭的格局采用了大開大合的設計,一層是一處寬闊敞開的圓形高臺設計,圓臺之上左右各置一座高鼓,紅漆彩帶纏繞其上,十分好看。圓臺四周分置了八間以輕紗薄幔隔開,半敞開式的廂房,圍繞這圓臺形成一個圈,以為與可以從任何一個角度全方位欣賞圓臺上的表演,十分獨特。
此時的圓臺之上正有人擺著一方桌案,手執一方驚堂木,舌燦蓮花般娓娓道著一方才子佳人的悲歡離合,纏綿悱惻,只見那說書先生面容清俊,眉目柔美,薄唇緋色淺淺,皮膚白皙更甚女子。一只好看修長的手掌捏著一方驚堂木,用力往桌案上一拍,臺下眾人隨之一震,卻見他笑容清雅的開口。
“欲知后事如何,且下回分解。”
眾人聽的不夠盡興,搖著個子桌案上的鈴鐺召喚小廝讓男子再多說片刻,有青白色青山的小廝應聲前去端茶遞水,恭敬應答。臺上的清俊男子卻是頭也不回朝著臺下走去,消失在了樓梯處。
“公子若是喜歡聽書,可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來此,齊先生自會在場。”
小廝見蘇容駐足與圓臺之前,眼神又隨著方才那位清俊公子移動,以為她也是這位齊先生的書迷,便善意的告知。
聞言,蘇容勾唇一笑,搖著扇子問道。
“為何是每月初一十五?這為齊先生難道是個有名的?”
“公子竟不知齊白玉先生的名諱,他可是咱們京都里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偏生有個愛好說書的雅癖,所以拜托咱們東家在這里給他置辦一方場地,好讓齊先生過過癮,所以才定了個每逢初一十五的日子。”
那小廝解釋是十分詳細,短短幾句話竟是讓人完全知曉了齊白玉這樣一個為人,但聽這話里頭說的是齊白玉主動請求這流觴閣的東家幫忙辦了這么個地方,要么是這個齊白玉京城大才子的名聲是浪得虛名,要么就是這流觴閣主確然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
蘇容現在暗暗猜想,對這位流觴閣主的身份愈發好奇,也不知道他與當初深谷中的那個男子是什么關系?
“這般倒是有趣。”
“公子可是要去二樓?”
小廝看了眼一樓那幾個敞開式包間,朝蘇容含笑詢問。
蘇容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小廝。
“我是來送這個的。”
那小廝一見蘇容交給他的東西,原本笑臉迎客的招牌是笑容有一瞬間的停頓,在反復看了看那枚玉環后,朝著蘇容深深一禮。
“公子是貴客,請隨小人先上二樓雅間休息,待我稟報管事之后再來通知您。”
小廝的態度忽的比之先前恭敬了許多,蘇容甚至感覺到有幾分嚴肅。但她也不懼這流觴閣,龍潭虎穴總歸是要穿個了才知道,于是笑瞇瞇地頷首,那把黑色折扇搖的十分歡實的上了二樓。
蘇容在一間雅致的廂房內沒呆多久便有人來請她前往三樓。這流觴閣先前蘇容進來之前已經從外頭仔細瞧過,一閣三層,地勢奇高,從外頭看斗拱飛檐,四角翹舉,形似佛樓;現在從一層來三層,其內里的整個建筑結構也正是蘇容的猜想,此處的前身應該就是一座古舊的佛樓,后來在原建筑的基礎上被改建的,樓分三層,底層為巨磚砌筑四筒街道四孔拱洞式結構,在此樓基上分別建造了三層木結構樓閣。
“公子,里邊請。”
小廝將蘇容引到三樓的一間房間門口便轉身離去,蘇容瞧著是下樓去的。
蘇容在門前站了許久,仔細觀察了三層的情況,又用內息感受了一下房間內的情況,房中確實有人,除此便是毫無收貨。蘇容抬手將門推開,人未踏進去便問道一股子淡淡的木草氣息迎面而來,不經意那扇子在身前扇了幾下才抬腳進去。
入眼處是一座云絲織錦的山水屏風,十分的精致逼真,那山脈水流在光線下竟然似活的一般,好似在流動,閃著灼灼的光。
蘇容從未見過這么精致的山水屏風,當下心里盤算是不是很值錢,耳邊卻是響起一道清冷的男子聲音。
“這位公子找溫某何事?”
音落,蘇容收了收自己發光的眼神,繞過屏風朝著房內走去。
只見房內東南角放著一方臥榻矮桌,榻上鋪著上好白狐絨墊子,矮桌上正熏著一只古樸黝黑的香爐,自爐內飄出一縷輕飄飄的白煙,十分好看,只是那香似乎有些濃烈,嗆的蘇容有些受不住。
再往南邊看去,便是一扇半掩著的窗戶,有一片午后的陽光從那縫隙處投射進來,窗前有一個黑色衣袍男子站在那處,正用一雙滿是打量的眼神看著蘇容。那人臉上覆一張黑色的鬼紋面具,紋絡詭異且神秘,讓看的人隱不住去順著那些紋路揣測這面具之后的人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蘇容見他眼神冷然,心中下意識有些失望。
看來不是他啊。
見蘇容不不回答,男子身形往前動了動,站在離他幾步的距離,高大頎長的身形將蘇容的小身板整個籠罩住,強烈的壓迫感襲來,蘇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躲開男子的氣場范圍,不僅滿滿的壓迫感,就連屋內的光線都因他的移動而被擋住了大半,瞬間有些不甚光明起來。
“在下受人之托,來此處尋人。”
蘇容下意識的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卻是沒有道出自己的此番來的真正目的。在他確定這人不是那日山谷里的男子后,她便有了一絲防備跟警惕。按照男子說的這東西很重要,若是給錯了人豈不是要害了他。
“哦?所尋何人?”
男子開口,眼底也有些疑惑,這故事好像跟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樣。
“贈我玉環之人。”
蘇容以扇為指,點了點男子手里的玉環。
“贈我玉環之人讓我來此處找他,不知道……”
蘇容本想問對方知不知道,話道嘴邊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于是這話便卡在半道上。
“溫晏。”
男子雖然冷漠,倒是挺善解人意的看出了蘇容的難處,好心的告訴了她自己的名諱。
“額……不知道溫公子可否知曉此事?”
溫晏聞言,眸光淡淡看向蘇容,嘴角卻勾出一抹笑。
“確然是聽說有這么回事情,只是好像不是尋人,還是送物……”
聞言,蘇容當下知道此人應該認識男子,只可惜當初沒問清楚那人叫什么,不然現在也不至于這么拐彎抹角的說話,生怕是自己找錯了人,耽誤了他的大事。
“溫公子,在下曾受人之托來此找一位故人,并且要將一件東西交給這位故人,眼下我無法判斷溫公子是否就是我那位朋友所說的故人,還請證明一二,也好全了我對朋友的一番囑托。”
“既然公子的這位朋友委托公子將東西送來流觴閣,那自然是信得過此處。公子若信便將東西留下,若不……流觴閣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出的。”
男子的話,分明是帶了幾分威脅。
“順便說一句,公子的實力是打不過溫某的,所以還是和平點解決吧。”
蘇容抓著扇子,猶豫不決。
這整件事其實與她有什么關系呢,她無非是一個跑腿送東西的,東西送到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可一想那日男子說這件東西關乎了好些人的性命,蘇容又覺得這般草率有些不妥,當下靈機一動,道:“當初那位公子曾說將東西送來此處,必有重謝,不知溫公子是否一并將此事也解決了?”
“好說,你要多少?”
蘇容從來沒想到天地下還有這么豪爽的人,直接開口問她要多少。要是她要走他的全部家產也能給嗎?
“溫公子倒是豪爽,那我若是要公子全部身家,公子也這般輕易允諾?”
溫晏自然沒想到蘇容居然獅子大開口,會要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當下笑了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公子這是想做蛇還是想做象?”
音落,蘇容就不干了。
什么叫想做蛇還是想做象,憑什么就不能好好做個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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