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只五歲以后這事便少了,果果六歲后更是再未在這邊宿過,如今聽果果一說,關元鶴登時便綠了臉,笑話,慧安過了明日便要離京,此刻任誰和他搶都是不能的,便是最疼愛的女兒也是不行!
慧安聞言又見果果眸中閃過戲謔,不覺好笑。果果雖是頑皮,可卻不是不知事的,這分明便是再逗她那爹爹,奈何關元鶴一碰到這丫頭就如被捋了須的老虎般沒了理智。
“行了,莫和你爹爹貧了!后日母親帶你和遠哥兒進京,明兒許是還有的忙早些回去休息。”慧安捏了捏果果紅潤的腮幫子道。
果果這才回頭沖關元鶴吐了吐舌頭道:“母親,進京我想先去瞧大和尚,大和尚最愛穿藍月姐姐做的僧鞋,我那里新得了些佛圖的繡花樣子,想管母親借了藍月姐姐去,趁著進京的路上多做幾雙帶給大和尚。”
“不得對大師無禮,休要再亂喚!你要藍月叫個小丫頭來回話就是,哪里用得著大夜里的出來,仔細著了涼。”果果口中的大和尚自是懷恩大師,三年前棲霞寺的主持圓寂,懷恩大師如今已升任了主持一位。
慧安言罷又令冰月取了件平絨滾貂毛邊兒的斗篷,親自給果果帶著這才自披了一件外衫欲親送她出去。
關元鶴卻止住了慧安,道:“春寒料峭的,你莫出去了,我送她回去。”
隔日她便要帶果果離開,關元鶴這兩日也忙只怕是沒時間和果果相處,他對果果雖看似兇,可對女兒的愛惜只怕比她更甚。這會子只怕也是想和果果再呆會兒,許是也放心不下要交代兩句。慧安想著不免瞧了眼關元鶴便笑著止步,又交待了關明月兩句目送兩人出了屋。
月光下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走著,丫鬟們自動遠遠跟隨在后。關元鶴眼見果果嬌俏的面上一片無憂無慮的單純不覺就心中擔憂,蹙眉瞧了她兩眼這才張口,誰知他話還沒說出口果果便先道。
“到了京城莫要胡鬧,要事事聽從呢你母親的,也不可攪擾你母親,更不能給你母親惹麻煩……”
果果說著還沉下臉來,面上神情和關元鶴如出一撤,那話語的語速和語調更是相仿的以假亂真,關元鶴聽她說的大致就都是自己想交代的,一時間卻不知是該惱還是該笑,只瞪了果果一眼這才道。
“你既知道便給老子安生點,京城不比邊城,惹了麻煩累了你母親仔細你的皮。”
果果聞言卻是白了關元鶴一眼,復有眨巴著眼睛道:“爹爹,你可真粗野,小心娘不要你了。”
關元鶴聞言又瞪果果,女孩卻只是咯咯的笑,一臉呈口舌之快的得意樣兒。關元鶴抿了抿嘴,卻是想到了方才慧安的話便道:“這次進京為父已令你母親為你相看合適的人家,你萬不可這般頑劣。”
他本以為提及丫頭的婚事,這丫頭定會嬌羞惱怒,怎么也能掰回一局來。哪承想果果竟是半點反應都沒,甚至還抬頭輕描淡寫又頗為戲謔地瞟了他一眼,直氣的關元鶴雙眉斜飛。
雁城多有胡人和西藩人,民風開化,加之果果自習武以后又經常出入軍營,雖是七歲后慧安便禁止她往軍中跑,可早年卻是和軍漢子們沒少混一處。哪里是一聽親事就鬧個大紅臉的嬌羞閨秀,實際上這會子小丫頭非但不害羞,還在想著心事。
果果自知作為女兒早晚都是要出嫁的,她心里是信任母親的,相信母親會給她尋最妥帖的人家,可想著父母的恩愛無間,對親事她卻另有想法。
她這般的出身不可能尋那門戶極低的,更不能許配庶子寒門,可一般的貴族之家,哪個哥兒婚前能沒個通房,婚后能沒個小妾?對這個,她卻是瞧著父母相處耳濡目染下早已不能接受,只這般卻該如何……
果果想著便又瞧向父親,問道:“爹爹,女兒想要一樣東西,可這東西極為難得,怕是尋遍了這天下也難尋到完全合乎女兒心意的,女兒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得到這樣東西?”
關元鶴聞言挑眉,他哪里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已轉到了哪里,只瞧著果果出了半天的神又問出這么個問題來便只當小孩子心性不知又瞧中什么了,便回道:“既是尋不到那便想法子自己動手做個,既是極想要,便是費些力氣又有何妨?”
果果聞言將他的話念叨了兩遍卻是目光一閃,嘻嘻地笑道:“爹爹說的是,女兒受教了。”
兩人邊說邊走,倒是回頭的丫鬟們聽著那隱約傳來的歡笑聲,瞧著兩人的身影皆覺溫馨。只道,老爺蓋世英雄卻是拿這個女兒沒法子,小姐是這般的古靈精怪,老爺便是再厲害面對女兒也是什么都施展不開了。
別個府邸都是哥兒們金貴,也就她們這些個侯府奴才知曉,在東亭侯府,幾位少爺,便是大少爺哪也是要事事排在大小姐的后頭呢。大小姐瞧著頑皮單純,實則最是精明聰慧,能下一手好棋,寫一手好字的姑娘又豈會簡單?要知道下棋和寫字卻是需要足夠的智謀和耐性的,偏老爺關心則亂,總覺大小姐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只不知這般被老爺夫人捧寵長大的大小姐將來會許個什么樣的人家,又會有怎樣的將來呢,鳳陽侯府的女人勢要有別天下所有閨秀,大小姐雖未隨夫人姓氏,可到底身上流著沈家的血,又是這樣的出身,想來將來定也不會比夫人差呢。
馬車緩緩停下,慧安掀起車簾仰望著京城高大厚重的城門目光微閃,八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京城倒是比雁城要繁華些,果不負盛名。”
耳邊傳來關明遠微帶感嘆的聲音,慧安回頭尚未開口倒是果果懶洋洋地自她肩頭抬起身子來望了一眼外頭,見城門外排著長長的待查進京的行人和車輛,又觀察城樓上士兵三兩成群的聚在一處躲懶便收回了目光,瞥了眼面帶向往的關明遠道。
“弟弟向往京城乃天子腳下富足熙囔,卻未曾瞧見這京城其它,依我看,只這京城的守城軍便遠不如咱雁城。”
關明遠被姐姐一言說的面色微紅,啞口無言,慧安只笑著撫了撫果果的發,道:“又欺負你弟弟老實,如今馬上要進城了,可不能這般的口無遮攔!”
“女兒知道了,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嘛。女兒也就是和母親弟弟隨意說說罷了,母親放心。”果果說著便吐了吐舌頭,一臉嬌俏。
慧安見她眸中閃過慧黠,又聽她的話,心知她明白其中利害便笑了,道:“天子腳下,天朝帝京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哪里是荒蠻邊境小鎮能夠比擬的。”
關明遠聞言又瞧了眼城防布置卻蹙眉道:“兒聽聞京城已數年不再宵禁,如今卻是白日也要嚴查往來人流……”
關明遠若有所思話語卻是沒有說完,慧安勾了勾唇角目露贊許。這兩個孩子都是頂頂聰明的,這些年她和關元鶴的教導沒有白費。
如此嚴查外來人流只會有兩個緣由,或是皇上果真病重,或是故意做派于那有心人看的。依李云昶和關元鶴的猜測這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按照這些年來皇上的態度慧安自也如此想,只希望他們料想的不錯,皇上……不然此番進京只怕真要歷經波折了。
慧安想著馬車已漸漸靠近了城門,這次慧安進京帶的奴才本就不多也未曾刻意聲張,馬車上更是未曾做任何代表身份的標志,更別說是用侯府儀仗了。她又是多年不再京城,故而這看守城門的兵勇們并不識得她。
兵勇們瞧車中只坐著一個絕美的夫人并兩個半大的孩子,又觀隨從的仆婦奴才不多,便起了心思,嚴令車中的慧安攜子女下車,要嚴查車中。
此處人員混雜,如今世風開化,貴族女子可以縱馬馳騁,但是大家閨秀在這樣雜亂的地方露面總歸是不好,一般人家遇到這種事凡有個閑錢的只怕多會買個通行平安。
慧安自知這些官兵是見他們孤兒寡母的便欲打秋風,心中雖不悅可也不想鬧事,可果果和關明遠何曾受過這等閑氣,面上皆已露了怒容,只是顧念著父母多年教導忍而不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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