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而賢康帝的成年皇子中,除卻這兩位皇子,論身份論人品見識,李云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慧安只當顧念著這些關元鶴才會選擇他,如今看來只怕也有空了主持之故。當年空了主持也算對顧舒云母子有大恩了,李云昶身上流著空了主持的血,關元鶴念著當年的恩情會幫助李云昶這也是人之常情。
慧安正想著便聞關元鶴又道,“空了主持雖是世外之人,但對佟妃娘娘一直心存愧疚,懷恩大師自也知道這層關系,故而對秦王總是不同的。”
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外頭傳來方嬤嬤的聲音,“少奶奶,白夫人到了。”
慧安聞言瞧向關元鶴,“是你請來的?”
關元鶴起了身,微微理了下衣衫,這才點頭道:“你身邊沒個懂醫的,我也放心不下,我去祖母那里瞧瞧,你們說話。”
關元鶴言罷便自出了屋,卻正見冬兒引著一位夫人欲上臺階,見關元鶴出來,那夫人忙福了福身,正是當年慧安自馬鳴遠手中救下送到國子監學醫的沙云娘。
關元鶴不覺站定,沉聲道:“有勞夫人了。”
沙云娘忙道:“少奶奶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能報得一二深感欣慰,大人且莫折殺我了。”
關元鶴這才點了點頭,大步而去。冬兒引了沙云娘進屋,慧安不待她行禮便忙笑著道:“云娘來了,快請坐。”
沙云娘堅持行了禮,這才挨著床邊坐了,慧安便笑著拉了她的手道:“我已經無礙了,卻不想我們爺竟是將你給請了來。”
沙云娘卻已搭了慧安的脈,細細把了,這才道:“當年承蒙夫人相救,又不嫌棄我,送我去國子監學醫,我卻只顧著自己的前程已是羞愧之極,如今關將軍能給我這樣的機會報答夫人一二,云娘心中實是感激。”
“說什么羞愧不羞愧的,當時我救你也是舉手之勞,你哥哥已是官身,自沒有再為人奴的道理。若你還在閨閣,出了這種事我自第一個將你叫來守在我的身邊,只你如今已為人婦,平日里要照顧公婆、操持家務,我們爺也是急糊涂了,怎能就將你請了來。”
沙云娘本就比慧安要年長,已是嫁人一年有余,自慧安回到京城,她倒也到關府拜訪過兩次,平日過節也都不忘送節禮,和慧安也算親厚。聽聞慧安的話便忙是笑道:“將軍是心疼夫人,這會子便正該用知根知底的人,臨時找的醫女將軍又豈能放心得下?我那夫君遠在邊疆,也無需我操心,夫君又非長子,在家公婆自有叔嫂照顧,平日我便極閑,如今能過來和夫人作伴是云娘的福分,我那婆婆也是明理之人,今日一聽夫人出事,便叫我趕緊收拾東西過來,還說云娘若照顧不好夫人便不允我回府了呢。”
慧安聞言便笑了,又和沙云娘閑聊了兩句,方嬤嬤便來稟說客房已經收拾好了,慧安便笑著道:“如此我便也不推辭了,就辛苦云娘了。”
沙云娘笑著起身,道:“夫人且先睡一覺吧,一會子醒來我好給夫人按按穴位,一來對保胎有益,再來夫人躺了一日想來也是乏了,舒活下筋骨也好。”
慧安點了頭,方嬤嬤才客氣地請了沙云娘出去,慧安瞧著兩人背影消失,便不由想起初次見沙云娘時的情節。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關元鶴呢,彼時他們尚互不相識,如今竟已共同孕育了一個生命,彼此成為對方不可或缺的另一半,白駒過隙,改變的不光是生活,更有她的心境。有關元鶴在身邊的每一刻,她只覺前塵已逝,前世為情所傷的沈慧安,重生為仇恨所累的沈慧安,甚至是因對母親愧疚而拼命努力想要承襲爵位的那個鳳陽侯獨女都似幻影般消失了。如今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愿這樣一直相互陪伴,在光陰流逝的歲月中守住他們的幸福……還有,他們的孩子!
慧安身體本就極好,如今雖是見了紅,但在懷恩大師和沙云娘的共同調理下,很快她便能下床活動了。而慧安走出房門卻是兩日后的清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自是將關元卓中毒一事查個水落石出。
這兩日來府中四位主子相繼病倒,關元卓醒來后竟真就變得頭腦不清,致使崔氏當即便一頭栽倒,接著也臥病在床起不了身,二夫人接掌了府中事務,每日照顧一家人的起居已是忙亂不已,三夫人又是個只會湊熱鬧,挑不起大梁的。而關白澤因定國夫人之病親送湯藥,服侍在跟前,無暇顧及其他,關元鶴又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慧安。一來眾人皆在忙碌,再來關元鶴早也和關白澤說了,當日關元卓中毒一事慧安有意要親自料理,故而此事竟是拖到了這日才被重新提起。
慧安自屋中出來,方嬤嬤便道當日涉事的奴才們都已在花廳前侯著了。
慧安聞言只點了點頭,便扶著方嬤嬤的手到了花廳,果然院中已跪了不少下人,關白澤的幾位姨娘也都盡數被請了來,包括關晨之被禁足的小妾小陳姨娘也在場,只除了崔氏臥病在床,程敏瑜因小產還在坐月子,整個大房的所有女人都在這里了。
慧安落了座,瞧向院中戰戰兢兢跪著的一院人目光銳利而凜冽。
這兩日來慧安雖是在屋中躺著,但該查的已讓方嬤嬤問過,加之這兩日來這些奴才們被看管了起來,時間拖得越久,反倒心理經受的折磨越多,心理防線早已松了,如今這種氣氛之下,又被慧安銳利的視線一盯不少人已經打起了哆嗦,要知道府中出了這樣的大事,興許糊里糊涂地就要丟命,這時候各人也只能在心里求爺爺告奶奶地保佑這事便牽連到自己了。
慧安目光四掃,半響才沉聲道:“想必大家也知道今日叫你們來此是因何事,六少爺如今還神志不清地病倒在床上,因六少爺之故老太君和大夫人如今雙雙病倒,昨兒這事兒還驚動了圣上親自聞訊。這謀害主子,在大輝卻是株連至親的大罪,一經查證,休說是那主謀之人,便是稍稍沾點邊兒的也都別想活著離開這里!所以你們可都要想好了,知道些什么,看到聽到些什么,該怎么回話,都掂量清楚,若是不小心做了那包庇之人,成了從犯,或是說話有虛言或隱瞞的,被查出來便休要怪我今兒心狠!你們也都長著眼睛,那邊的棍子、杖子、鞭子之類的物件,今兒可都是要喝足了血的!你們可都想明白了?”
眾人聞言不覺一顫,早先他們過來便看到了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行刑用具,還有那十來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在那里,睜著兇冷的眼睛,便似隨時都準備招呼人一般。他們本就被看守了三天,飯食不濟,話也不準說上一句,如今瞧著這陣仗,又聽了慧安的話登時便響起一聲聲哭喊。
“奴才們不敢期滿少奶奶。”
“奴婢們定知無不言……”
慧安聞言這才點頭,接著便冷聲道:“當日那碗糖熘人參果是誰經手熬制的?”
慧安問罷便有一個婆子忙跪著上前了兩步,戰戰兢兢地哭喊道:“少奶奶饒命,那粥雖是奴婢熬的,但奴婢真不知道為什么里頭會有毒啊,奴婢冤枉啊!”
慧安聞言卻沉聲道:“就憑六少爺吃了你熬的粥如今便中了毒,你便難逃一死!如果不想多受皮肉之苦,你就該好好再想想,將該說的都說出來,若是因腦子不好使遺漏了什么,替別人背了罪過,將來進了閻王殿成了冤死鬼,卻是悔之晚矣了。那天的事,你再好好想想,你熬粥期間可曾有人靠近過那灶臺,或是發生什么不尋常的事?”
婆子聽了慧安的話一個激靈,似又尋思了半天,這才忙回道:“奴婢熬粥時只有蘭姨娘身邊的丫鬟柳如來取過蘭苑的食盒,和奴婢說了兩句話。”
慧安聞言不覺眉宇一跳,那邊蘭姨娘身后的小丫鬟已是驚的面色一變,噗通一聲跪下,喊道:“張婆子,你莫血口噴人!少奶奶,奴婢是去大廚房取過蘭苑的食盒,也和張婆子說了兩句話,可奴婢壓根就沒靠近過那灶臺啊,當時大廚房里有不少的人在,都瞧見奴婢了的!袁媽媽!袁媽媽當時也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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