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慧安言罷登時場上一靜,眾人皆是驚地瞪大了眼睛,將肚子割開,這馬怎么還能存活。連大輝這邊的馬醫也露出了驚色,只是他們隱藏的極好。慧安這話本就是詐那西藩馬醫的,不過也著實不是胡言亂語,因她早在醫書上看到過刨腹之術,只是從未見過罷了。
方才一聽云大人的話,她便知道云大人定然是有此技術的,她代替云大人說出來,也不過是想殺殺西藩人的氣焰,右她口中說出,西藩人不知大輝情況,卻是會真以為大輝的馬醫個個都醫術超群的。
那西藩馬醫見慧安連法子都說出來,而且面上神情更是像在說今兒天氣真好一般,一點都不見緊張,從容而自信,不覺就信了她的話。只覺今次看來是輸定了,只是已經這般,到底還是要瞧瞧那刨腹術的,一來興許能探出其中奧妙來,掌握這門手藝,再來說不定真是大輝的馬醫在唬弄人呢。
故而那打頭的西藩馬醫便道:“既如此,那便請大輝的馬醫們為我西藩人示范下此技能吧,若然瘤塊割掉,那馬不死,我西藩便認輸,再無二話。”
慧安聞言瞧向云大人,云大人已是點頭,道:“如此老朽便獻丑了。”
他言罷卻又瞧向慧安,道:“你來給我搭把手。”
慧安聞言一喜忙福了福身,賢康帝聞言,便吩咐在觀賞臺這邊鋪上了白布,又令侍衛們將那匹病馬抬了過來,慧安沖一旁的侍從道:“去取棉布,棉紗,針線和麻醉湯……另備些熱水和淡鹽水。”
她有條不紊地吩咐著,不說那些西藩馬醫了,便是關元鶴在一旁瞧著也只當慧安真懂這刨腹的技藝,不少人瞧著她的神情已是又有了些許不同。
云牧監見她如是,心中也是一定,他也是近來才摩挲出此技的,并未曾在外展現過,手也有些生,如今瞧慧安起碼是看過這方面的醫書的,有她在幫相助,卻是要好的多。
待一切準備就緒,在眾目睽睽下慧安隨著云太醫在那病馬前蹲下,已有馬醫給那馬灌下了麻醉湯,慧安怕那麻醉湯一時不能起到重效,馬劇痛之下再發生意外,故而便施針在它的幾處要穴刺捻止痛,云大人已是執刀和慧安對視了一眼,手起下了刀。
血蜂擁而出,幾乎瞬間就染紅了那馬身下的白布,本來這事就是聞之未聞,眾人都瞪了眼睛瞧著這邊,這下子不少膽小的女眷就都驚叫了起來。
而慧安卻從容不迫,神情鎮定而專注地只留意著云大人的吩咐利落地尋到大血管,將其扎住,她雖沒見過這刨腹之術,但是經常給傷了腿的馬包扎傷口等,這些日子以來又因琢磨柳枝接骨術,對扎血管這些活計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眾人只見她那十指素手上下翻飛,竟是靈動而優雅,只覺那血染紅了手指,這般血腥的場景竟也生出幾分可觀性來。
云大人已埋頭將馬的皮肉展開,一層層地分離了肌肉尋到了瘤塊,慧安不時照著他的吩咐遞送刀剪等物,又忙著止血,給血管打結,還急著去關注云大人的動作,早已忘我,神情卻是異乎尋常的專注。待云大人將腫塊割下,又縫合了傷口,慧安見他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面色蒼白,不覺便道:“剩下的就是縫合皮肉了,大人若是信得過,可交給臣婦。”
云大人聞言見她目光晶亮,不覺便笑著點了下頭,慧安便接了手,將割開的肌理一層層細細縫合,又灑上止血的藥粉,待最后的馬匹也被縫上,她舒了口氣,笑著起身,天際的太陽卻已是早已偏斜,不知不覺地竟是過了許久。
那病馬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西藩馬醫見慧安起身,靜默了一陣,那為首之人上前探了探馬的鼻息,身子一僵,終究是認了輸,沖云大人行了一禮,這才帶著西藩的幾位馬醫上前沖西藩國王請罪,道:“臣等技不如人,有負陛下圣恩,請陛下恕罪。”
西藩國王面色難看,若是一早輸了便輸了,偏西藩的馬醫還不認輸非要鬧了這最后一場,這般倒是更加顯得西藩的醫馬術不如大輝了。賢康帝見狀,不覺哈哈而笑,卻道:“我大輝幅員遼闊,人才濟濟,在醫術上勝過西藩也不足為奇,西藩國王不必在意。”
他言罷,面帶紅光地又瞧向慧安等人,大手一揮,道:“今日勞諸愛卿為大輝爭光添彩,朕當重賞,特賜黃金千兩,云牧監等人官升一等,至于東亭侯夫人,一會兒便不必參加太仆寺的選吏了。現在便擬旨,東亭侯夫人有乃母之風,巾幗不讓須眉,朕特允其充任太仆寺主事一職,食朝廷俸祿,欽此。”
慧安聞言忙和云大人等人一道跪下謝恩,賢康帝笑著請他們起來,下去休息,又叫了歌舞,氣氛倒是又熱烈了幾分。
慧安隨著侍從退下,只覺背后盯來的目光更盛了,只是這會子眾人心中都作何想她卻是無暇顧及的,只因她的心中已被付出艱辛后收獲的喜悅充斥了,她的面上煥發出自信而充實的光彩來,竟是別樣的奪目。
待慧安再次回到女眷席時,本以為免不了要受些冷言冷語,卻不想竟是無人多言,眾夫人們只目光復雜地瞧著她,不乏那驚懼的目光。
想來眾夫人小姐們覺著她連這等血腥場面都不手軟,是真有些怕了,慧安也不在意,只步履優雅地往關府的席面上走,而她尚未行至席邊,崔氏已是笑著道:“累了吧,快過來歇下。”
慧安忙笑著福了福身,道了謝,這才坐下。新雅公主已被慈仁貴妃喚回,慧安和關禮珍姐妹說著話,半響才聽遠處傳來些竊竊私語。
“這東亭侯夫人如此厲害,如今又被皇上如此賞識,看來以后是沒人敢得罪她了。”
“誰說不是,這么個人物,那安濟伯一家算是撞倒槍口上了,還有端寧公主,哎,便是身份再高貴,沒有夫家的支持到底也就那回事……”
“是,這還不是說被罰便被罰了,淮國公夫人可是半句都沒為她求情呢。”
慧安聽聞這些話只淺淺笑了下,感受到東面似有道銳利的視線盯著自己,慧安扭頭正撞上姜紅玉的目光,慧安沖她頷首一笑便自顧低了頭。
方才姜紅玉慫恿著叫她下場救治追云,這事慧安可還沒忘呢,而她從來便就不是大肚之人,睚眥必報,慧安目光不覺閃動了下。
經過方才一番鬧騰,不少受不得血腥,膽子小的女眷已是早早離去,一時間方才還熱鬧非常的觀賞臺便顯得空落落了,那邊百官和公子們自不會被這些血腥之事嚇壞,故而賢康帝一走,眾人便興致極高的相邀著去蹴鞠,比騎射等。
關元鶴被幾個官員拉著,只他恐慧安累了想要早回府去,便推脫了兩句,實是盛情難卻這才尋了個借口脫身過來問慧安的意思。
慧安此刻心中正愉悅,倒也不覺著太累,加之馬場天高氣爽,風也宜人的緊,慧安倒也不想早早回去又被一堆的俗事纏身,故而便道不累,想在這里多呼吸下青草的味道。
關元鶴聞言吩咐冬兒幾人用心伺候著,這才自顧而去。崔氏自去尋人說話,關禮珍姐妹又和玩伴一塊騎馬去了,慧安因方才體力透支的厲害便和文景心一起在場邊兒上散步,說起方才的事,文景心不覺一臉的羨慕,心中既有對閨蜜好友的祝福,卻也是有些嫉妒的翻酸的。
“你如今可真好,既能做喜歡的事情,又有一心疼愛你的夫君,倒是叫滿大輝的女子都嫉妒的眼紅心熱了。”
慧安見文景心神情有些黯然,不覺握緊了她的手,道:“可是你的親事,伯母又逼你了?”
文景心聞言見慧安一雙眸子滿含了擔憂,不覺便打起精神,笑道:“我母親你還不知道,整日里也就惦記著這些事情,巴不得將所有適齡的公子都看上一個遍,好早早地給我訂下親事來。”
慧安聞言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道:“前兩日我聽我們爺說汪二公子領了運送西藩戰馬的差事,如今應是快回京城來了。那西藩戰馬購回來如今都拘在離這里不遠的天子六廄,起碼也得二三個月待馬兒適應了我中原氣候條件,這才能往邊疆運,故而這回想來汪公子至少也得留京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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