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馬鳴遠那院子早被他染指了一個遍,孫心慈雖是從府外抬進去的,但卻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置身在一堆的通房丫頭中過的實在苦不堪言。慧安發(fā)現(xiàn)即便沒有自己的攪和,孫心慈已是生活在了地獄中,這便沒再關注她,后來她又忙起馬場的事情,這便更沒功夫搭理孫心慈了。
今日猛然見到她,還著實愣了一下,接著便覺恍然隔世一般。她倒是不怕孫心慈會是來尋麻煩的,如今兩人身份在那里放著,孫心慈除非是瘋了,或是不想活了,不然她就萬不敢造次半分!
而且非是慧安瞧不起孫心慈,實在依慧安對孫心慈的了解,她也沒有那尋死,或是玉石俱焚,和自己同歸于盡的狠勁。
所以慧安瞧見童氏上前一步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就笑著拉了拉她,道:“這位大嬸許是認錯門了,只今日來者是客,夏兒,打賞。”
孫心慈那年被抬出鳳陽侯府,身上卻是半點銀兩都沒能帶出的,到了馬府日子越過越拮據,她今日身上的一套衣裳卻是從府中黃姨娘那里得來的,式樣老,面料也不好,加之她面色不好,人也消瘦,又摸著厚厚的脂粉,打眼一瞧還真顯老,雖不至于就成了大嬸,但瞧著卻不像十多歲的花樣兒姑娘。
如今慧安一言,眾人皆笑,孫心慈面上的笑就僵住了!
她心中也知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慧安只怕萬不會給她好臉色,但這趟她難怕是做給人看,哪怕是自取其辱也必須得來,因為如今她能借的勢實在太少,日子實在過的艱難。
孫心慈臉色青白,還沒從眾人嘲笑的目光下回過神來,便有婆子打起簾子,笑著道:“關府的司禮婆子來了。”
童氏便忙招呼著鼎北王妃,和文景心等人出去歇息,一時間屋中亂成一團,丫鬟忙碌間卻是將僵直站著的孫心慈給擠到了角落,待眾人出去,關府的司禮婆子便笑著進了屋,準備給慧安說教。
婚前禮儀早就有嬤嬤交待過,如今卻也只是走個過場,那婆子尚未說上兩句,前頭就傳來了鑼鼓聲,竟已是到了酉正。
童氏一聽迎親的到了,慌忙著就回頭上上下下的查看,道:“快快,給姑娘檢查下,看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沒!”
丫頭們呼呼啦啦的忙活,接著外頭便有小丫頭奔了進來,急急地報著,“迎親的隊伍到了,姑爺已行過了奠雁禮,趕緊扶姑娘出門了!”
慧安聞言心一慌,瞧向童氏,童氏見她目光盈盈,隱有水光,拉了她的手,眼眶就紅了,勉強著笑道:“別耽擱了吉時。”
慧安給童氏磕了個頭,這才被蒙上了紅蓋頭,手中又塞了個蘋果,接著外頭便傳來喜婆的喊聲。
“吉時到了,新娘子出閣咯!”
慧安被童氏扶著出了屋,外頭沈童已經候著了,見人出來忙笑著過來,俯身就蹲在了慧安的身前,慧安一笑,伏在了他的背上,低聲道:“有勞二哥哥。”
沈童嘿嘿一笑,背著慧安便往榕梨院外走,一路人聲吵雜,鞭炮聲,恭喜聲不斷。
孫心慈一直僵直著站在屋中,如今慧安出了屋,她才邁著僵硬的腳步跟著到了外頭,卻是站在人群后,瞧著慧安那身影消失。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是握緊了拳頭,指甲都掐進了手心中,生疼生疼!她的眼中亦滿是嫉妒和不甘,她如何能不嫉妒,且不說慧安那美到驚人的容貌,只她身上那件大紅的喜服便叫孫心慈嫉到心疼。
童氏見慧安一行出了院子這才瞥了眼后頭的孫心慈,又瞧向夏兒,夏兒便委屈的小聲道:“她一路蠻闖,府中人多眼雜,奴婢也不好硬攔著。”
童氏知道這事也怨不了她,這便道:“趕緊趕走,沒的辱了客人的眼!”
慧安這會子卻是沒心思想那孫心慈了,她被沈童背著過了二門,只覺迎親的鑼鼓聲越發(fā)響亮了,歡慶的氣氛倒是沖散了她心頭方才涌現(xiàn)的惆悵,心跳加快,兩頰也紅了起來。
想到關元鶴這會兒就候在府門口,等著迎她,慧安心中便泛起了絲絲的甜意,她現(xiàn)在聽著這喜樂聲,多日來心中的彷徨和害怕卻是少了,有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對關元鶴的信任和勢在必得!
沈童背著慧安剛步入視線,關元鶴便盯了過來,瞧著一身嫁衣被沈童背著往這邊來的慧安,臉上難得的露了笑模樣。
沈童將慧安背出大門,這邊喧天的鑼鼓聲便又大了幾個音,震的慧安耳朵都疼了起來,接著便是噼里啪啦的炮竹聲,夾著散喜錢,和圍觀人群紛搶喜錢的呼喊聲。
慧安還沒迷糊過來,便聽沈童道:“妹妹出嫁后不比在家中,可莫再任性了。”
慧安聞言知道沈童是不放心自己的性子,也是關心才會如此交待,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沈童這才將她放下,交由門口早候著的送喜婆子摻扶著。
從門口到花轎這幾步路用上好的紅絨地毯鋪著,卻是要新娘自行走過去的,表示娘家已將姑娘送出了門,以后卻是要屬于夫家的人了。
慧安扶著喜婆子的手垂著眸往前走,聽著耳邊的各種歡慶之聲,心跳如鼓。
關元鶴端坐在馬上,目光卻瞬也不瞬的盯著慧安。如今正是日落時分,晚霞滿天便浮現(xiàn)在慧安的身后,夕陽落在她身上,將她一身紅衣照的更加艷麗如火。
她款步而來,大紅的衣擺在身后拖了一地,寬寬的衣袖走動間隨著步伐起伏,其上繁瑣的花紋像是要蕩起來一般,腰間束著寬腰帶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勒的越發(fā)纖細。
也更顯得身姿苗條,雙腿修長,體態(tài)纖盈,關元鶴瞧著,只覺那夕陽仿似在她身后鍍上了一層艷光,她自光影流離處走來,即便不露面容,只那身姿已是動人心魄的美。
待慧安被扶著到了轎邊,一直忙著在外院招呼客人的沈峰這才走了過去,瞧著慧安目光閃動,半響才道:“若是誰敢給你氣受,就回來告訴舅舅!”
關元鶴見慧安到了轎前,終究是忍不住下了馬,大步行了過去,正聽到沈峰這話,不由便沉聲道:“我定會待她好的,舅父且放心。”
慧安聽了沈峰的話眼眶便是一紅,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倒是猛的聽到了關元鶴的聲音。她一驚之下,只覺那人就站在身邊,他熟悉的氣息似還吹的喜帕輕動,有股溫潤的熱度伴著他沉肅而肯定的話語透過喜帕留戀在她的耳邊。
慧安心一觸,雙頰便惹的霞飛滿頰,心情也在羞喜中沉淀了濃濃的安定。
沈峰迎上關元鶴的目光,兩人對視兩眼,他才哈哈一笑,道:“小子,交給你了!少了一根頭發(fā)絲我沈家也不會繞過你!”
關元鶴未再多言,喜婆便將慧安塞進了花轎。
待坐好,慧安只覺頭上頂著的新娘頭冠壓的脖頸發(fā)硬,腦袋昏沉,花轎一起,更是恍恍惚惚,她由不得靠著車壁長舒了一口氣。
一路喜樂高唱,慧安被蓋著紅蓋頭,面前只一片的紅,卻是什么也瞧不見,只覺著顛簸的身子越發(fā)虛軟了起來。
她先還有些緊張,腦中閃過和關元鶴相識相處的各種畫面,心思也跟著轎子的起落忽上忽下的揪著,只沒一會心神便松了,加之她被折騰了一日,又困又乏,坐在轎中被一晃就更覺腦子混沌不清。
也不知走到了那里,又行了多少路,她便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轎子忽而一顛,她的手一松,便感手中的蘋果脫了手,慧安一驚,忙眼疾手快地去抓,卻因這動作身子一斜,蘋果是抓住了,只慧安卻也撞在了轎壁上,一手扒著轎窗這才穩(wěn)住身形。
誰知她剛松一口氣,準備將手收回來,那手腕卻被人自外面一把抓住,狠狠地捏了一下,慧安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再將手里的蘋果脫手扔出去。手一僵,便聽外頭傳來一聲低沉的笑。
慧安瞧去,正見自己的手被一只修韌的大掌緊緊攥著,聽著外頭的喜樂聲,圍觀百姓的笑鬧聲,慧安的面頰一下子便紅了,使勁拽了拽手腕,只沒想到關元鶴竟是抓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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