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只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看戲的自己竟不知不覺會入戲太深,最后連帶著把自己個兒也給搭了進去。直至生出娶慧安之心來,他還沒鬧明白怎么會對一個沒長開的小姑娘動了心思。
那日在宮中因他事先就關注了慧安的事,故而在知道有人落水,又得知姓宋的在那島上時他便覺出事情不對來了,他沒想到淳王會那么卑鄙,竟去算計一個小丫頭的清譽。所以他才會匆匆趕到,只他沒有想到瞧見的會是那么叫他震撼的一幕,那般堅強和倔強,堅毅而剛烈的慧安。
天知道當時瞧見慧安死死攀在宋光亭身上,滿是臟污,背部血肉模糊地和宋光亭一起倒下,瞧見她那般對著自己凄然一笑,他心中是怎樣的震動,怎樣的憤怒和心疼。
那時似乎整顆心都縮成了一團,他從未有那般的感受,也是在那一刻他方知道,對慧安,他遠遠不是看戲那般簡單。更是之后,他抱起凍僵的慧安,瞧著已累至極限,但卻還努力清醒著的她,他生出了想將這小姑娘納在羽翼下護著的念頭,直至后來他開始主動插手她的事。
可這些關元鶴卻不知該如何與慧安說,也覺著沒必要告訴慧安,而且那次不管如何,他確實是準備袖手旁觀的,事實如此,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只他見慧安面色微白,心便沉了沉,有些悶悶的難受,半響才吐出一句。
“以后不會了。”
慧安聞言瞧向他,見他目光中含著認真,不由便笑了,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會記住你這話的。”
關元鶴見她如此,雖不知她為何會突然不怪他了,但卻松了一口氣,眉宇舒展開來。慧安笑了,關元鶴心中那些想法卻是更易脫口些,他上前又將慧安摟在懷中,緊了緊臂彎,道:“那時候沒想著會娶你,以后不會那般了,你莫亂想。”
慧安靠著他溫暖的胸懷,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關元鶴又抱了她一陣,這才大步而去,慧安瞧見他消失,面色的淺笑卻也漸漸消失,她睜著眼睛瞧向微微跳動的燭火。
這個世上沒有規(guī)定誰必須保護誰,當時她和關元鶴之間只有那么幾次接觸,雖是有一絲朦朦朧朧的情愫,但到底非親非故,關元鶴并沒有必須守護她的責任。那時他冷眼旁觀是正常,而救她,她卻是該感恩的。更何況,最后他還是去了,還是幫她處理了后事,并料理了那個宋光亭。
慧安想著這些道理,雖是心中清明,但到底是意難平,半響她才閉上了眼睛,輕聲嘆了一下。
這夜慧安只覺著瞇了一下眼,便被夏兒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聽夏兒道:“姑娘,不能再睡了,早膳都溫了兩次了,姑娘自昨兒夜里睡著,這都過去六個時辰了,再不起來今夜要睡不著了。”
她說著便將床幔掛在了銅鉤上,慧安瞧瞧外面,只覺陽光刺眼的緊,眼睛一陣生疼,她偏開頭,過了一會子才又睜開眼睛,心中將關元鶴給罵了個透。
待穿戴好,夏兒才道:“奴婢本想著守在外頭,夜里姑娘必是要起來用些粥的,誰知奴婢昨夜竟也睡的沉,一睜眼竟就天亮了,好在姑娘睡的實。”
慧安正端著一盞茶,剛呷了一口準備咽下,聽到夏兒這話當即便咳了起來,半響才順過氣來瞧向夏兒,問道:“你昨兒在外屋守夜?”
她見夏兒點頭,想到昨夜和關元鶴躺在這里斯磨,夏兒竟就在外頭,雖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慧安這心里還是覺著怪怪的。
其實一般人家主子房總是有丫頭守夜的,行房時自也不會避開,因主子忙完事總是要丫頭進來伺候的,可這事慧安卻不知為何極為抵觸,一點都不愿丫頭守在房外聽墻角。聽到夏兒昨夜就在外屋,當即慧安那臉便唰的一下漲紅了,她生恐夏兒察覺出端倪,忙起了身,道:“我去馬廄瞧瞧。”
慧安言罷便快步出了房,那些馬匹如今已盡數(shù)安置在了城外,慧安下了馬車,就瞧見那邊錢若卿正和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小將軍在營帳那邊站著說話,慧安見他沒往這邊瞧,正想自行去馬廄,誰知他卻突然看了過來,沖那穿盔甲的小將軍說了兩句便和他一起往慧安這邊來。
慧安便停了步子,兩人走進,慧安詫異地瞧向那小將軍,卻見那人生的眉目俊朗,鳳目含笑,正瞧著她,卻竟是成國公府的汪楊松。慧安不想會在此見到他,見他比之兩年前健壯了一些,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神情氣質都帶上了經戰(zhàn)場磨礪后的銳利沉穩(wěn),越發(fā)顯得外表出眾,不由就愣了一下,這才忙福了福身,笑道:“汪公子一向可好?”
這兩年她和汪家的小姐卻也通過一次信,如今見了汪楊松倒也生出幾分他鄉(xiāng)遇故知的親近感來,汪楊松也似極為高興,忙回了禮笑著和慧安寒暄,對她的態(tài)度竟親切中帶著一股敬重。
錢若卿瞧慧安笑的燦爛,又見汪楊松如是,由不得挑眉,道:“我倒忘了你們兩家還是舊識,這小子是鄧大將軍聽聞馬隊出事,專門派來接應的。我正說要帶他去馬廄瞧瞧馬,可巧你也過來了,就一起過去吧。”
慧安點了頭,三人才一道往馬廄去,傷馬早已被單獨圈養(yǎng)了起來,有那中了箭傷的也被格外照料。那些擁擠中受了挫傷,創(chuàng)傷的慧安只瞧了瞧便未再多言,著重瞧了那些受箭傷的馬兒。
牛監(jiān)正和幾個獸醫(yī)博士見慧安來了,便也忙行了過來,時不時商議幾句。錢若卿還好,倒是汪楊松在一旁瞧的瞪了眼,他先前也知道慧安隨馬隊北上的事,說是奉了太后的命專門隨行的。
汪楊松先還奇怪,太后怎會突然派個女子來,如今瞧著牛監(jiān)正幾個圍著慧安商議事情,明眼人一瞧他們幾個便是以慧安為主,多在請教嘛,這還真叫汪楊松有些難以相信。
這一路一走便是一個月,路上馬兒也多有生病,慧安早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牛監(jiān)正幾個也已不再將她當小姑娘瞧,遇事倒是多愿意聽聽慧安的意見。錢若卿見汪楊松吃驚的瞪著眼睛,瞧著淡然而笑的慧安,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一股驕傲來,他又瞧了瞧慧安,這才拍了汪楊松一掌,道。
“行了,別瞧了,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汪楊松這才回過身來,吃驚的瞧著錢若卿,道:“沈姑娘竟會醫(yī)馬?”
錢若卿便笑,一臉習以為常的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兩年若非她南方可養(yǎng)不成這馬!”
兩人正說著話,那邊慧安已和牛監(jiān)正出了馬廄,笑著道:“牛大人的方子也很好,只是我知道一個更好的方子,叫去腐生肌散,是專治馬創(chuàng)傷的,乃是輕粉、乳香、沒藥、兒茶各五錢,龍骨三錢煎熬后做成藥稿子與傷口冷敷使用,牛大人下次換藥倒不妨選一匹馬先試試效用。”
牛監(jiān)正聞言倒是笑了,道:“既姑娘說有用便定然比我這方子好,老朽這就叫人去準備藥膏,希望這些馬還能救的回來。”
慧安點頭,幾人又說了幾句,錢若卿這才道:“既然他來了,咱們也甭往雁城去了,那地方荒蠻的很,也無甚看頭,你去也不合適。咱們就在這里呆上幾日,待馬群適應了,便回京去。我聽錢寶說沈夫人連來了三封家書,催你回去了。”
自慧安往鳳陽侯府送了信兒,童氏的家書便一封封的來催,她的婚期定在六月,這會子已是四月,也難怪童氏會如此焦急。慧安昨夜已答應關元鶴五日后啟程,聽了錢若卿的話便點了點頭。又瞧向汪楊松,道:“汪公子可有什么東西要捎回國公府?”
汪楊松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道:“倒是有兩樣之前買給妹妹和小弟的小物件,回頭我叫人給姑娘送過去,就勞煩姑娘一次了。”
慧安忙笑著點頭,又交代了夏兒留意此事,這才上了馬車往城中回。
慧安又在雁州府呆了五日,每日只往馬廄瞧上一次,別的時間都窩在屋中甚少外出,倒是那葉伯昌的夫人來瞧過她三回,還邀請她參加花宴,慧安心知葉伯昌是太子的人,葉夫人此番只怕也是受了葉伯昌的指示,多半沖的是關元鶴,自不會前往,婉言謝拒了。她每日只窩在屋中看書,和丫頭玩鬧,日子倒也過的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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