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如今這兒子也到了說親年紀了,這次正該趁著年休叫婆娘將這事給定了才好。接著沈峰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咕嚕嚕一轉(zhuǎn),一拍大腿滿臉興奮地便一抖馬韁,滴答答地便奔至了府門處。
見沈童二人慌忙著下馬請安,他一步上去便拽起了沈童,慈愛無比地拍著沈童的肩膀,拉著人就往府中走,一面還笑著道。
“老二啊,最近不用去營里,你這整日出門都是干啥去了?沒和那些紈绔子弟一起天天逛窯子吧?”
沈峰是個絕對的嚴父,動不動的就對四個兒子用棍棒,何時這般親近過神童?神童見老爹這般,直覺著兩腿發(fā)軟,心里發(fā)慌。
聽他問起逛窯子的事,直恨不能翻個白眼,心中暗道,你老頭子為老不尊,時不時地就去逛個窯子,吃個花酒,還每每勒令我們不準告訴母親,如今竟還覺著人人都和您老一般了不成。
子不言父過,沈童心里作何想,面上卻也不敢露出一絲的不滿來,當即就恭敬地道:“父親,您兒子是那樣的人嗎?兒這都是有正事。”
沈峰聞言滿意的點頭,又兇神惡煞的道:“要是叫老子知道你學(xué)混,老子一斧子劈了你。”言罷,又笑瞇瞇的道。
“老二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瞧上眼的姑娘啊?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啊?來,跟爹好好說說。”
沈童聞言,狐疑的答道:“爹,兒子這將從邊關(guān)回來,能有什么瞧上眼的姑娘。兒子也不知喜歡啥樣的,左不過像娘一樣,賢惠會持家的就成。”
他言罷,肅目瞧向沈峰,道:“爹,您老有什么話就直說,別繞彎子了,繞的兒子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啊。”
沈峰哈哈一笑,抬起大熊掌對著沈峰的肩頭便又砰砰拍了兩下,道:“好,夠爽快,是老子的種!老二,爹給你說門親怎么樣?”
沈童見沈峰笑的一臉奸佞,兩眼都幽幽發(fā)綠,聞言嚇了一跳,忙擺手道:“爹,兒還小,不急不急。”
沈峰臉就沉了下來,吼道:“小個屁,你大哥都娶親十來年,明哥兒都會給老子打酒喝了,眼見的老三也到說親的年紀了,你的親事拖不得了。這事老子做主,等你娘明兒到了就早早定下來。”
沈峰言罷也不再等沈童答復(fù),腳步輕快的甩著手哼著小曲兒便打前而去。沈童不由就一臉苦笑,瞧向后頭被冷落的沈家老大,不解的道:“大哥,爹這是怎么了,咋就突然想起我來了?”
沈大童聞言,摸著兩片胡須呵呵一笑,道:“二弟是該說親了,興許爹是瞧上了那家姑娘,二弟就等著娶個美嬌娘進門吧。”
沈大童說著露了個別有意味的笑,拍了拍兄弟肩膀也一晃三擺的走了,就剩下沈童站在那里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慧安因傷了元氣,醒來后就吃了點東西和方嬤嬤等人說了會子話就累的不行,倒頭再次睡下,翌日醒來便聽方嬤嬤說童氏已到了府中,早已安置妥當,還來瞧過她一回。
慧安昨日便交代方嬤嬤舅母到了務(wù)必要喚醒自己,如今聞言自是免不了瞪了方嬤嬤一眼,剛準備收拾下起身到西跨院去,便聽外頭傳來一陣喧囂聲。
“舅夫人快請進,我們姑娘剛醒來,正說著要去給您行禮呢。”
很快的腳步聲便進了屋,轉(zhuǎn)瞬間便有一個穿淡紫色偏地纏枝紫藤花的錦緞褙子瞧著三十來歲模樣的婦人進了屋。
她長一張芙蓉瓜子臉,斜墜馬髻上插著一支鎏金藍寶石鳳頭釵,極顯年輕,剛進屋便急切地行到了床前。
慧安瞧著她那一雙眼睛和沈家兩位哥哥極似,便知這個相貌可親的婦人定是舅母童氏,忙欲掀被下床,童氏卻慌著上前壓住了她,笑著道:“別起來,好孩子,叫你受苦了。”
慧安被她按住,由不得在床上福了福身,乖巧地叫了一聲:“舅母。”
童氏聞聲眼眶便是一紅,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這才親熱的拉住慧安的手。方嬤嬤將她讓到床沿坐下,童氏瞧著慧安消瘦的面頰,蒼白的面色,不由蹙了眉,惱道:“你這孩子,瞧著長了張伶俐的模樣,怎就不知防人呢。女兒家的身子最是嬌弱,豈能大冬天的去浸那冰水,要是著了寒氣,那是要帶累一輩子的。這女人名聲固然重要,但是身子那才是根本,身子壞了還談什么?那死丫頭要跳湖,你就該叫她跳去,死了倒還干凈,若是不死落個不足之癥才叫活受罪。你便是落個不好的名聲又能怎樣,左不過傳上一兩年也就淡了,有你舅舅和我為你做主,你又守著這一大筆家業(yè),還怕尋不到一戶好人家?便是京城沒有合適的,這大輝天下可大著呢,不行離了京還能過的松乏自在。你雖沒了母親庇護,但這鳳陽侯府你才是正經(jīng)主子,偌大侯府就是你的靠山和依仗,你有這些家底便是不事生產(chǎn)也能自自在在的過兩三輩子了!比那些雖有父母依靠,卻只能守著嫁妝過日,嫁了人還得日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得罪了丈夫失了寵的豈不是強上百倍千倍?你倒是好,竟叫自己個兒過的這般憋屈,叫一個聲名狼藉的庶女欺負上頭,真真是個笨丫頭!”
童氏長的嬌小玲瓏,一張芙蓉面,瞧著溫和可親,說起話來卻打仗似的極為利索,霹靂巴拉地便是一通罵,直數(shù)落的慧安面頰一紅,頭腦一懵。
童氏見慧安發(fā)怔,便又嘆了一聲,輕拍慧安的手道:“舅母是個急性子,直腸子,罵你也是心疼你,你也別往心里去。要說這事也怨不得你,是你那舅舅太糊涂,沒能看顧好你,竟還差點害了你。以后有舅母在,定不再叫你受委屈。”
童氏一通罵不乏關(guān)切和心疼在其中,聽的慧安已是心中暖暖,生出了孺慕之情來,聽她這般說,忙笑著道:“舅舅也非仙人,豈知那淳王竟會行如此陰損之事。安娘如今已是好了,還請舅母多勸勸舅舅,莫要因后宅之事影響了朝廷正事。”
童氏心知慧安是怕沈峰因此事和淳王翻臉成仇,朝堂上再受到責(zé)難和排擠,不由感念的拍著慧安的手,道:“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這事你舅舅既說會給你個交代,你就只管放心。你舅舅雖說是個粗人,小事上愛犯渾,但大事卻是不糊涂的。快叫舅母好好瞧瞧你,長的可真像小姐啊,再長兩年定然也是個大美人,只是這臉色還是太難看……太醫(yī)瞧了怎么說的?都吃的什么藥?”
慧安一一回了,童氏又拉著她問起這些年的事情,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一會子話,童氏見慧安神色顯出倦怠,這才又交代了方嬤嬤幾句,告辭而去。
待她走了,慧安被方嬤嬤扶著躺下,瞧著頭頂掛著的繡竹紋青帳子想著方才童氏說的話。
是啊,前世的她因為名聲壞了,故而處世越來越艱辛,前路越走越窄,但說起來前世的她也算是恣意活了一場,隨心而為,雖情路艱澀,但其它方面卻也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比之多少女子都要過的舒心自在了。
而她因前世的悲慘結(jié)局認識到名聲的重要性后,再世為人便處處小心,事事謹慎,不敢行將踏錯一步,日日過的如履薄冰,名聲雖是越來越好,但卻過的極不自在舒心。
故而因為發(fā)現(xiàn)了孫熙祥等人的真實面孔,日日與之斗法影響了心情,但更多的,這種壓抑和沉重卻來自她的心。
她放不下前世的一切,偏執(zhí)的想要改變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局面,想得到認可,想被貴女們接受喜歡,對名聲的執(zhí)念使得她畏首畏尾,這才會被孫心慈拿捏住算計她落水,吃盡了苦頭。
童氏說的沒錯,她比很多女子多了太多的資本,有必要過的如此憋屈嗎?是不是因受前世的影響,今世的自己又走了極端,對名聲太過偏執(zhí),也太過在意了?
便是做的再好,那些不喜歡你的人還是會雞蛋中挑骨頭,那些和你有利益沖突的照樣會惹是生非尋你麻煩,人活在世怎會不惹是非,怎可能叫人人都只說你好話,大事上不被抓了錯處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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