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慧安也是不愿去那織錦島上湊興的,聞言不覺映著暖陽舒爽一笑,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這回孫心慈怎這般安生,竟不往織錦島那邊湊,真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方才丟了臉,也知曉遮丑了?
不過想想也是,她剛鬧了那么一出,再上趕著往人群中湊,可不就是自討沒趣嘛,只會叫流言傳的更快罷了,也難怪會縮在這里,這回她倒是沒犯蠢。
慧安想著畫舫已到了一處荷葉連天的小島附近,慧安正往那島上瞧,卻聽一直坐在那里的孫心慈突然痛苦的呻吟一聲起身沖出船艙,撲到船頭對著水面不停作嘔,引得眾人都瞧了過去。
慧安一詫,蹙了眉,見她不似作假少不得要去關懷一下的,她提裙登上船頭。見有幾位小姐站在艙口瞧,由不得扶住孫心慈,蹙眉道:“二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孫心慈被慧安扶住,卻將整個身體都依在了她身上,臉上蒼白著喘息道:“不知道,大姐姐,我好難受,你……你扶我在這里透透氣可好?”
慧安見她頭上都起了細汗,嘴巴發白,不由沉聲道:“既然不舒服就該到里面去休息,我叫宮人掉頭送你上岸,相信大家不會見怪的。”
孫心慈卻微微提高聲音,道:“我沒事,就是覺著里頭悶,在這里吹會風就好了,哪里能因小慈一人就叫畫舫掉頭壞了大家的游興。我知道我今日闖了禍,帶累了大姐姐,惹大姐姐不高興了,但是小慈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姐姐就陪我會,好不好,小慈難受……”
慧安見她眼眶一紅竟哭了起來,直覺這其中就有問題,可孫心慈已將話說成這般,卻也由不得她再強硬拒絕,慧安只得回頭沖站在艙口的文景心幾人道。
“我陪陪她,許是艙中炭火太旺,氣悶。”
幾人聞言便只關切了兩句便又回了艙,慧安這才將扶著孫心慈的右手狠狠一抓,冷聲道:“你又想干什么?”
孫心慈見慧安如此卻是笑了起來,靠過來輕聲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恨不能我現在就去死?呵呵,你說這大冬天的,若掉進湖中只怕和尋死差不多呢,大姐姐我若誣你推我進湖,只怕沒人懷疑,你信不信?”
她說著便大喝一聲:“大姐姐,你別生我氣啊!”
說話間她已推開慧安,往后退了一步,一腳踩在船緣上,向湖中落去。她那話說的極快,慧安還未醒過神,她人已一腳踩在了船邊,眼見身體已向湖中傾去。
有一點孫心慈說的沒錯,這會子她喊了這一句,若然落水只怕無人懷疑會是孫心慈連命都不要了來陷害自己,慧安由不得一驚,她如今處境剛剛好了一些,若再背負上殺害妹妹的罪名,先前做的一切可真是前功盡棄了。
而且她瞧孫心慈那決絕的眼神,竟似真有尋死的意思,她想尋死沒關系,但若她這條賤命沒了還要拉扯上她,這卻是不行的!
“妹妹小心!”故而慧安見她往水中倒去,由不得一驚,忙大喊一聲就去拉她,誰知她剛將孫心慈拉上來,孫心慈卻就勢一下撞在她身上,慧安本心急之下便用了大力,如今被撞腳下一個不穩,直退了三步,一腳踩空噗通一聲便落到了湖中。
“快來人啊!嗚嗚,我姐姐落水了!”幾乎同時孫心慈摔倒在船頭上,大聲哭喊了起來。
慧安一落水便由不得渾身一顫,凍得牙關打顫,她雖會水,但身上穿戴繁瑣,冬衣一浸水又沉又重的裹在身上,縱使她使勁踢騰也由不得向水下沉去。
文景心等人沖出船艙正見慧安緩緩沉下,眾人登時便慌亂著大喊了起來。
慧安沉了水,心里焦急,但只能勉力閉氣,用力去扯頭上的金飾。好在今日她裝扮的極為簡單,頭上只戴了一個分量不輕的華貴金步搖,扯掉后立馬便覺身上輕了一些。
她心中不由一喜,又去摸索腰間的衣帶,一面使勁解一面往水面上游,可畫坊正巧游經一片荷花塘,殘荷叢生,纏絆著她使得情景更加糟糕,慧安只擔心衣服被纏住到時候口中空氣用盡,便只能等死,故而便棄了一時拉扯不開的衣帶,往遠處游。
好在她方才從承寧宮一路走到西苑,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卻也活動開了,如今不至于被刺骨的水凍得抽搐住。待慧安再次掙扎著勉強探出水面,卻只來得及瞧見畫舫似已離的有些遠了便又被沉重的棉衣拖著往下沉去。
換了一口氣頭腦已是清醒了不少,慧安心知此處離開畫舫不算遠,她一落水定然便有宮人下來相救,這會子說不定正在水面上找她,故而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這一不焦躁倒是很快就解開了衣帶,她順著水勢將外衣和里頭浸滿了水的棉衣盡數脫去,這便覺著身子一輕腳一蹬很快便竄出了水面。
她剛冒頭,便見一個太監向這邊游來,一番折騰慧安早已體力不濟,見他過來卻是松了一口氣,誰知這人一靠近兩話不說竟抓住她就往水中拖,慧安不由面色大變,心中一驚。
這人決不是來救她的!可他也不可能是被孫心慈收買來要自己命的才對,孫心慈還沒這么大能耐!
慧安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但生死關頭也由不得多想,她一把抓著那太監的頭便也將他往水中按,誰知那太監竟松開了抓著她的手,慧安不知他要作何,只能先發制人,一腳蹬在他的肚子上,便借勢往岸邊游。
她方才已是沒了力氣,如今險象環生倒是生出了一股力量來,一陣撲騰離岸邊卻是越來越近,慧安心頭一喜,回頭瞧了一眼卻已不見了那太監。
只她這一番折騰卻是早已不見了畫舫的蹤影,竟是連半點人聲都聽不到了,離近岸邊,但見假山嶙峋,慧安只當那太監叫山石擋住了身影,也不再探究只想著趕緊上了岸,不然便是不被淹死也得凍死!
她估摸著文景心她們定然也已在岸上正在找她,只是不知她游的遠了罷了,這處雖不聞人聲但定然還是悅心島,便是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上了岸也就沒那么容易了。
誰知慧安剛想著便見一個身著寶藍色的圓領暗花長袍,腰間系素黑緞墳腰帶瞧著約莫有二十三四模樣的公子從山石那邊跑了過來,瞧見她面上一喜,竟噗通一聲跳下水向她游來。
若沒有方才那一幕,慧安定然以為這人是來救自己的,但經方才她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忙撐起最后一絲力氣向一邊游。
那公子見此忙道:“我是按察使宋家的二公子宋光亭,是來救小姐的。”
慧安早已用盡了氣力,聞言見他不像說假,再加上這人水性極好,又有體力她便是想逃也是逃不過,故而慧安便只竭力浮在水面上等著那人。
宋光亭很快便游到了近前,他果真如所言般,帶著慧安很快便上了岸。慧安如今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雖上了岸但卻還不算脫險,若叫人瞧見她這般模樣和這宋家公子呆在一起,那她的閨譽卻是全沒了,就是想嫁這宋光亭還得看人家有沒有娶妻,愿不愿意娶她。
只是如今事情已經這樣,慧安也不能不接受現實,只想著快些避起來,先找個地方換下衣裳,不叫人瞧見兩人這般模樣總是要好些的。當然,若這宋家公子愿意也避開,不將此事傳出去那是最好。
故而慧安上岸也來不及喘口氣,便哆嗦著抱著身體瞧向宋光亭,道:“能否請公子快些離開?今日大恩來日定重謝公子。”
誰知她說罷,便見那宋光亭一笑,道:“沈小姐且莫驚惶,明日本公子便央家母到侯府求親。”
若當真是好心救人的,此刻便不該如此反應,慧安只覺這宋光亭有些奇怪,不論他的突然出現,還是他的熱心反應,更到此刻非但不避還有故意要和她夾纏不清的意思,都像是刻意安排。
“此事再議。”慧安心念急轉,顧不上衣衫凌亂豁然起身丟下一句便向遠處的殿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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