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沒錯呢,那程敏瑜也是個各藝平庸的,這回我們國子監只能靠文公子、白公子還有聶小姐了!
慧安見眾女紛紛響應許嫣然的話,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被選中的五人中,文思存自不必說,那白御臨父親乃是正二品的右翼前鋒營統領,可是皇帝的親信之人,白御臨的姐姐更是泰王王妃,這樣的家世便是個草包誰又敢出言譏諷?而那聶霜霜則是永寧侯府的嫡出小姐,亦是個有來頭的。
相對這些人,六品小官家的庶出小姐程敏瑜和她沈慧安這只頂著侯府光環,實則已是落毛鳳凰的落魄戶就成了人人拿來宣泄不滿和嫉妒的出氣筒了。
前世的慧安是個一點就著火的炮筒性格,遇事總是少了三分冷靜。但是自打死過一次,慧安便覺心性變了許多,她強迫著讓自己遇事多思多想,強迫著讓自己學會逢迎,學會忍耐,強迫自己變得沉穩圓滑。
也不知是重生對她的刺激過大,還是這種潛意識中的約束真的起了作用,抑或是隨著人生的閱歷和感悟的累積,慧安已再不是前世那個動不動就揮鞭子的莽撞女孩了。
此刻她因知曉眾人心思,所以聽著這些酸言酸語倒是真沒什么氣憤的感覺,事實上還樂的欣賞這種被嫉妒的感覺。心里更是對她們這種沒品的行為嗤之以鼻,只道三日后騎射比試她拼盡全力勝出便是,到時候便讓這些人統統成為笑話豈不比現在臉紅氣粗地去和她們口舌之爭來的有趣。
慧安不生氣,但是文景心聽著眾人的話卻是氣紅了臉,忍不住一摁身前矮桌便欲起身為慧安爭辯。
見她如此,慧安忙側身抬手撫上文景心摁在桌上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
自己的麻煩,萬沒有讓文景心替她解決的道理;郯脖静挥嘤嬢^,但卻也不想文景心因此事堵著氣,她身體本就不好,若在因自己而氣悶,慧安終是于心難安。
故而她放了文景心的手,瞧了滿屋子看她笑話的眾女們一眼,輕蔑的勾了勾唇角便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一面歡笑一面更昂著下巴用明媚的眼波去一一掃視那幾個方才頻頻出言譏諷自己的幾位小姐,最后目光落在許嫣然的面上越發笑地眉彩飛揚起來。
教舍之中本來各種聲音都有,卻獨獨少了笑聲,慧安這一連串猶如銀鈴般的笑音便似一道悅耳的音符劃過,響起的既突然又突兀,倒是將那些本還瞧著她滿臉譏諷的小姐們給驚得張大了嘴瞪著慧安不知所謂。
女子之間的口舌之爭公子們自是不會參與,也不屑關注,故而柳院士一行剛離開,教舍中的公子就紛紛起身圍在了文思存那邊,一番恭喜后便聚成一堆議論著這次兩學較量的事。
如今聽到慧安清越的笑聲,連他們也紛紛停了聲音皆瞧了過來。這一望竟皆有些被艷光懾到的感覺,但覺心頭一震,眼前一亮。
文思存雖是被眾人圍著,但豈會聽不到教舍中眾女的冷言冷語?他一面笑著應付眾人,一面卻忍不住一直在留意著慧安。如今他和眾人一般望了過去,登時便是心頭一顫。
只見慧安兀自坐在那里笑得張揚而肆意,那一張白凈的面龐沐浴在陽光下,飛揚的眉梢因笑意而高高挑起,明媚的大眼笑得微瞇著,顯得狹長而冷艷,那眼眸波光流轉,顧盼間風華無雙。
她微微仰著頭,纖長修直的頸項挺出一種優美的弧度,那模樣幾分灑脫,幾分癲狂,幾分恣意,就這般笑著盯著許嫣然,姿態極盡清貴。
明明模樣尚未長開,卻不知為何竟散發著一股妖嬈之氣,便如同她身上那件張揚妖艷的紅裳一般燦爛地令滿室女子盡皆失色。讓人忍不住去想,這般女子再長上幾年該是怎樣的風華萬種。
慧安一下子成了聚光點心下滿意,慢慢收了笑意撫了下衣袖站起身來,姿態悠然嫻雅地走向許嫣然,在她面前站定,歪著頭直盯著許嫣然瞧。
依著許嫣然對慧安的了解,以為此刻慧安該大發脾氣沖自己跳腳才對,但她先是莫名其妙的笑得暢快,后又這般滿臉愉悅的盯著自己,倒是弄的她一陣發毛,不知慧安要做什么。再加上眾人都盯著她,一下子成為焦點,許嫣然登時便有些神情慌亂。
慧安見她無措,不由失笑,到底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還稚嫩的很,只她真不該來招惹自己。
“許嫣然,忠勇伯家的嫡出大小姐,永寧伯的外孫女,安王殿下的小姨子,真真正正的名門貴女,容貌甜美,畫藝出眾……咯咯,真是沒想到呢……”
見慧安笑得愉悅,瞧著自己的眼中皆是戲謔和調侃,說話的模樣竟似在闡述一件實事,完全沒有惡意,許嫣然越發心里沒底,禁不住蹙眉問道:“你沒想到什么?你到底笑的什么!”
她的口氣頗有些氣急敗壞,話一出口便后悔不及地咬了咬下嘴唇。
見她如此,慧安卻越發顯得自在,眨巴了兩下眼睛,緩聲道:“我笑是因為實在沒有想到有一日我沈慧安竟也會被許小姐這樣的名門淑女嫉妒呢……”
“你胡說!”許嫣然聞言登時大怒,小臉漲得通紅,抬手指著慧安,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慧安見這小丫頭這么不經激,不由地便又笑了起來,挑著眉道:“哦?不是嗎?那請問出身高貴,容貌出眾,頗具才名,氣質又比我沈慧安高雅的多的許小姐方才為何要針對我呢?”
許嫣然根本沒想到慧安會將話挑的這么明白,如今又覺她的話中滿含了諷刺意味,偏她羞惱之下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小臉便青紅交加的起來。
她平日被捧慣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窘迫的事,如今被逼問的啞口無言,又羞又怒之下便急紅了眼眶,一雙眼眸偏死死盯著慧安。
慧安見她如此,忙也一臉詫異地道:“呀,許小姐你怎么哭了,我又沒說你什么。”
文思存見慧安猶如逗弄個小孩一般戲弄許嫣然,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教舍中本就極為安靜,他一聲笑真真是雪上加霜,登時便令許嫣然淚珠兒刷的一下紛紛滾落。見慧安看過來,文思存頗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清了聲喉嚨,笑著道。
“好了,依我看許小姐定是太過關心我們國子監在此次比試中的成績,這才會說錯了話,絕非是針對沈妹妹的。許小姐其實無需擔憂,沈妹妹雖不精通琴棋書畫,但是騎射卻是一等一的好,連我都要甘拜下風呢。只怕這次五藝比試騎射一項我們國子監是贏定了的!
“二哥哥說的沒錯,安娘一定會為國子監贏得騎射一項的,我相信安娘。”文景心也適時笑著起身,行至慧安跟前拉了她的手。
“沈小姐的騎射我是甘拜下風的,相信有沈小姐參比,騎射一項當是不成問題。”
這次說話的是禮部尚書楊知鄭家的公子楊銘瑄,他和水輕靈乃是姨表兄妹。秋兒兩個在裳音樓救了水夫人和水輕靈,楊銘瑄現在幫著她說話倒也不奇怪,慧安不由沖他投了個感激的眼神。
有這幾人幫慧安說話,立時形勢大轉,眾人紛紛附和,而原先開口譏諷慧安的那幾人見許嫣然都受了挫更是再不敢多說一句,皆裝起啞巴來。
瞧著這般情景,慧安心里卻有些忐忑,原先就算她輸了騎射比試倒也沒什么,如今這般三日后騎射藝比她是萬萬輸不得了。
眾人又討論了一陣,慧安見話題已經繞開,便和文景心一道歸了坐。文景心見許嫣然用通紅的眼睛瞪慧安,不由蹙了眉,道。
“原先只覺她有些鋒芒太露,如今才知竟是個蠢的。”
慧安聞言瞧了許嫣然一眼,嘆了一口氣,神色苦澀未置一詞。
許嫣然鋒芒太露也罷,蠢也罷,總歸有忠勇伯府在,她便能繼續如此下去,比之多少人來她是何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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