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慧安聞言便知珂姨娘這一夜不會好過,如今看來趙媽媽昨夜只怕真盯著杜美珂跪了一夜冰石板地。這天寒地凍的,祠堂就算生了火也會散發著陰寒之氣,更何況還跪冷地板,杜美珂不暈才怪。
不過這些傷痛只怕還不算什么,比之身體上的傷痛,只怕杜美珂不得不跪母親的牌位,更能讓她撕心裂肺的痛苦。料想她這一暈怕是幾日都下不來床了,就算不生病,那膝蓋也得養上幾日。
想著自己終于能清凈幾日了,慧安心下不由高興,但聞秋兒突然道。
“對了,將才我和冬兒在二門碰到回事處的劉棟,聽他說關將軍已審出了那群東姜死士是逃逸的東姜海昌王派來的,那海昌王是東姜國王的親弟弟,關將軍領兵攻下東姜國都,他就帶了一群殘兵逃到了東姜東北的一座島上,他派死士來刺殺圣上,一來是緩解下被追擊的壓力,再來也想借大輝的手殺掉東姜國王,他好自立為王。如今圣上震怒,已令戶部準備明年東征大軍再次討伐海昌王的軍餉了,聽說這次還是令關將軍統軍!如今封城令已經撤了,京畿衛和五城兵馬司的官兵正收隊呢。街上百姓已是多了不少,這幾日街上的氣氛亂嚇人的,如今可算是風平浪靜了。”
秋兒說罷,一旁玩花繩的冰月便接口道。
“這事我們也聽說了呢,這么說那關將軍豈不是明年就又出京了?皇上對關將軍可真是倚重呢。”
“是啊,聽說皇上正考慮要給關將軍封侯呢。”承影也插嘴道。
慧安聽她們一言一語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可都是小道消息,之前說皇上明年要派關元鶴出征倒是真的,之后又說皇上考慮給關元鶴封侯,這可分明就是胡言亂語,皇帝的打算她們幾個小丫頭如何能知。
前世時她可記得,那關元鶴封東亭侯可是因為和北胡打戰又立了功,這才得封的,依稀該是兩年后的事情呢。
“對了,圣上下令不日要御林軍押著那東姜國王游街呢,游完街就要將他關押到承寧塔去軟禁。告示已經貼出來了。這會子外面可熱鬧了,不少在這次刺殺中死了親人的官員和百姓都跑到興華門外聯合請命要將那國王凌遲呢。也不知道圣上會不會改變心意,要說那些百姓平白死了親人也真是可憐……”
大輝的朝政開明,大輝三代皇帝都鼓勵百姓進言,關心民聲,這也是百姓敢去皇城門前請命的原因。當今賢康帝最是親民,如今百姓鬧將了起來,會不會改變圣意倒是真不好說。
不過這事和她也沒啥關系,倒是這封城令一解,國子監的放假怕也到頭了,想著又得日日早起去學堂,再幾日還要年終各科考評,慧安就一陣郁結,本來的好心情即刻便打了折扣。
慧安想的一點沒錯,沒到旁晚,二門處就來報信,說是國子監來了通知,言道既城禁已解,學當勤勉,即日便該開學,但思及近日京中多白事,故而特沐休三日,三日后開課令眾學子莫要遲到。
慧安發現自己實在不是一個勤勉的人,聽到要上課就想到又得早起,不由撲到厚厚的錦被中拱了又拱,那樣子就仿似不好好滾滾下一刻就會有人將她從被窩中拉出來一般,瞧的方嬤嬤直樂呵。
翌日,慧安想著不用出門,便讓冬兒給她穿了一件菊花吐芳的銀紅家常小襖,套了條半舊的月白裙子。頭上只松松的挽了個雙燕髻,用了膳便一頭扎進了書房,將丫頭們盡數趕出了書房,窩在里面研磨作畫,竟是日上中天都沒出來。
冬兒和夏兒在跟前伺候,兩人偷偷進屋瞅了幾回,竟見慧安神情頗為認真,弄的兩人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愣是到了飯點也不敢打攪慧安。
她們只道姑娘真是中了邪,竟破天荒的沉住氣開始修習書畫了,不過兩人畢竟對慧安了解頗深,也猜想到慧安這般定和幾日后國子監的年終考評有關,許是臨時抱佛腳呢,萬不會真轉了性子喜好上琴棋書畫了。只她們想不明白,以前每年慧安都不將這事放在心上,怎生今年看的竟如此之重,難道是不想到時候輸給二姑娘?
她們自然不會知道,慧安經歷了前世的失敗,如今幸得重來,自是不能如前世一般任性,何況她這世還有許多事未完成,如果不精心塑造形象,不強迫自己變得圓滑去迎合京城的上流圈子,只怕她依舊會如同前世寸步難行,還談何報仇雪恨?
其實慧安這臨時抱佛腳也是事出無奈,經過前世她是真感受到了流言的威力。一個女子只要名聲壞了,便是你有千般萬般的好,也會被流言蜚語給層層掩埋,再別想有出頭的機會。這個世道對女子就是這般的不公,故而作為女子真的行將踏錯一步,便有可能毀了一生。
前世她也曾聽方嬤嬤如此教誨過,但慧安卻并不以為意,只覺得她是危言聳聽,如今才知此言一點都不差。
故而今生她想盡力讓自己迎合上流社會,起碼不能和京城的貴夫人小姐們形成摩擦,只有這樣今生她才能走的平順一些。
而做到這些首先便得提高自己的形象,不能說一下子變成什么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起碼不能再落個粗野的名聲,附庸風雅的事怎么也得學上一些,起碼別再處處丟人。
其實雖說大輝世風開化,女子尚能當街縱馬,但一個閨閣小姐能表現自己,讓人熟識自己的機會卻也不多。
而國子監的年終考評便是表現自己,為自己爭取美名的絕佳機會。很多京城出名的才女都是在學堂年終考評中取得了眾人贊譽,故而美名遠揚的。
這也使得每年的國子監和太學年終考評時,公子們倒還算罷,姑娘們可真是費勁心思裝扮自己,擠破腦袋想著出頭。
而這些年國子監和太學的年終考評,又常常會請些社會上頗有名氣和地位的人士來做評判,這也使得每年學堂的年終考評成為京城的一場盛會。
如這樣的盛會,對于京城之中的貴女們來說,可謂至關重要,若是能在年終考評中出彩,贏得了貴人和眾學子的贊譽,那不肖數日,恐怕說親的媒婆都要把府里的門檻給踏平,結上一門好親,卻也是機會很大的。
尤其對高門大戶的庶女來說,她們本來得到認可的機會就少,京城貴婦貴女聚會很少邀請庶女,而國子監的年終考評對她們來說更是難得的出頭機會。
慧安如今臨時抱佛腳,到不是想著要攀什么好親,也沒想著能在人才濟濟的考評中出什么風頭,她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曉的,便是重生了也不可能一躍變成什么才女,她只是不想如前世一般被人譏笑。想憑著知曉考題的這點優勢,盡力為自己營造一個相對好點的名聲。
不過話說回來,到現在慧安也沒弄明白她是為什么會得以重生的,更是沒搞清楚這世發生的事情為何有許多都與前世不同。
所以便是她遁著記憶想起來了前世考評博士出的考題,如今也無法確定今世這考題會不會不一樣。
故而為了保險起見,慧安將前世在國子監修學時每年博士出的考題皆列了出來,打算多手準備,祈禱幸運能再次降臨到身上,讓她平平安安過了今年的考評。
且說慧安這邊搗鼓了一早上的文墨書畫,那邊卻樂壞了方嬤嬤。
比起沈清對慧安的一味寵溺,方嬤嬤卻更加通透,知道琴棋書畫從一方面標榜著一名女子的才德,忽視不得。先前沈清在世時她便隱晦地向沈清進言,不能放任慧安玩樂,但是沈清總也不愿強迫女兒做不喜的事,更覺著她的女兒在她的庇護便是不學琴棋書畫也定能找到好人家,沈清的這想法倒是和她那父親沈強如出一轍,對女兒都疼到了骨子里,要說這放眼京中比起女兒寶貝來鳳陽侯府若認了第二,還真無人敢認那第一。
而方嬤嬤一來是個奴婢,再來也實不愿慧安不快樂,故而沈清既表示慧安不用學習琴棋書畫去迎合誰,那方嬤嬤便也沒有堅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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