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兩人收了盒子,一起謝了。水夫人又讓水輕靈給二人行謝禮,秋兒二人忙側(cè)身避了,直羞的滿臉通紅。
水夫人便又吩咐水輕靈給慧安行禮致謝,慧安起身扶住她,拉著她的手坐在了自己身邊。水夫人便是一笑,道:“輕靈是個靦腆的孩子,又嘴笨,不像安娘都能獨當(dāng)一面了,安娘和輕靈是同齡吧?”
慧安忙是一笑,拉著水輕靈的手,道:“我屬羊,三月的生辰,不知水二小姐是幾月的?”
“我是七月生的。”水輕靈細聲細語地道,她今日穿著件繡百蝶穿花的素白長褙子,下著煙霞色撒花宮紗邊寬幅擺裙,梳著兩個圓髻,發(fā)髻上分別插著四朵嵌藍寶的玉簪花,顯得極為清麗脫俗。
慧安看著喜歡,便道:“那就是妹妹了,以后妹妹常到我這里來玩兒。”
水輕靈性格內(nèi)向,又靦腆,平日在國子監(jiān)不怎么和人來往。今日見慧安爽朗大方,早就起了結(jié)交的心思,聽慧安如此說忙笑著應(yīng)了,頗為羞澀地叫了聲“沈姐姐”。
水夫人在一旁看著倒是笑了,幾人又閑聊了一陣,水夫人才領(lǐng)著水小姐起身告辭。慧安尚未將二人送出榕梨園,冰月便報都察院左僉督御史家的夫人和小姐來訪。慧安方才已問過幾個丫頭,自然知道這回是冬兒惹的事兒,忙和方嬤嬤又是一番忙碌。
待送走史家夫人和小姐已是臨近正午,也不說去賞梅了,慧安早早地讓傳了膳,想著下響要到關(guān)府拜訪的事就有些心下郁郁。
慧安歇了個午覺,便被方嬤嬤從暖和和的被窩中挖了起來,忙著挑選下午去關(guān)府穿的衣著,又搭配了首飾,慧安便被推著進了凈房。
冬兒、春兒服侍著她凈了面出來,方嬤嬤便將慧安按在梳妝臺前親自給她梳妝,慧安正好有些事要交代方嬤嬤,便也由著她給自己通開長發(fā),望著鏡中執(zhí)著黃梨梳仔細給自己梳發(fā)的方嬤嬤道。
“乳娘今兒下午去秋蘭院教二姑娘禮數(shù),只管用心調(diào)教便是,多的都不必做。”
冬兒和秋兒在一旁聽到皆是一愣,秋兒當(dāng)即便問了出來。
“姑娘讓嬤嬤到秋蘭院去教導(dǎo)二姑娘,這是多好的機會啊,為何不讓方嬤嬤使勁折騰折騰那丫頭?哼,那丫頭一肚子壞心眼,依奴婢看就該讓嬤嬤借著這次由頭將她往死里整,看她以后還敢不敢找姑娘的麻煩!”
“秋兒!你胡言亂語什么,不管怎么說二姑娘是主子,你也要做那起子刁奴嗎?要是你方才的話給人聽了去,叫人拿了錯,你被罰沒什么連累的姑娘也受非議,你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幔俊?br />
冬兒喝了一聲,秋兒頗為委屈的看了看慧安,見慧安面色如常她才松了口氣,也知方才的話確有不妥,便悶悶的低了頭。
屋中半響靜默,慧安才看向秋兒,笑道:“行了,怎的還委屈的紅了眼,倒似姑娘我責(zé)難你了一般。我的意思是方嬤嬤只管盡心盡力教二姑娘,若是借這事拿捏二姑娘,一來府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再來乳娘還要幫我管著府中事務(wù),最最打緊的就是要行事公正,讓人信服。若因私怨讓人按上個欺凌主子的罪,讓珂姨娘有了借口哭到父親那里,豈不是得不償失?再有,那學(xué)規(guī)矩本就是極苦的一件事,乳娘只需嚴(yán)格些身體力行的教,憑二姑娘的性子,你們猜會如何?”
二姑娘雖心眼多,但到底年幼,人沉不住氣,受不住激,又心浮氣躁,好強要臉面,被方嬤嬤調(diào)教她豈能服氣?便是方嬤嬤什么都不做,怕是二姑娘都要鬧將起來。
她這一鬧,府中人便都知道,姑娘關(guān)心二姑娘派了方嬤嬤去專門教導(dǎo)二姑娘禮數(shù),方嬤嬤教的那叫一個盡心盡力的,可二姑娘卻毫無閨閣女子該有的德行,竟還對教導(dǎo)嬤嬤無禮,任性驕縱,簡直就是品性惡劣。
如此想著,秋兒和冬兒雙眼一亮,只覺還是慧安想的周全,不虧是她們的主子,高明啊高明。方嬤嬤知道這也是慧安為她的名聲考慮,心中感念著,面上卻只淡淡,撫了撫慧安柔美的秀發(fā),嘆道。
“姑娘且放心,乳娘都省得。”
方嬤嬤給慧安梳了個漂亮的反綰垂髫,選了一對赤金纏絲琉璃花的小流蘇釵給她別在發(fā)髻上,鬢邊又壓了一朵羊脂玉雕成的精美白玉蘭花。拿了一件淺玫瑰紅繡粉色折枝玉蘭于前襟腰背的交領(lǐng)緞襖給慧安穿上,下身配了月白色素緞細折兒長裙,細細打量了一番,覺著太過素靜。
想著那關(guān)府的老太君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老人一般都喜歡年輕一輩的打扮熱鬧喜慶一點,便又從妝奩盒中取了一副金光燦爛的項圈和玉鎖給慧安掛在了胸前,又選了一對金絲鑲粉紅海棠的玉鐲子給慧安戴上,上下看了看,見這通身的打扮既俏麗富貴,又低調(diào)嫻雅,這才叫了冬兒和秋兒又細細囑咐了一遍,放了慧安出門。
慧安留了夏兒和春兒在府中跟著方嬤嬤,以免秋蘭院真鬧將起來,方嬤嬤會吃虧。故而又帶了二等丫頭承影、鳴鴻,并外院的四個護院,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關(guān)府而去。
關(guān)府位于內(nèi)城的西邊,占去了整條清風(fēng)街,乃是前朝魏國公的舊宅,偌大的府邸是圣祖皇帝御賜。關(guān)府前后重樓疊院,因是前國公的府邸,故而按規(guī)制,門樓三間五架,朱紅大門上金漆獸面錫環(huán)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前還蹲著兩座大石獅子,獸面大門的正門之上懸著門匾,上書兩個金光燦燦的隸書大字“關(guān)府”,乃是已作古三百年的關(guān)家祖宗,前朝宰相文壇泰斗關(guān)蒿的真跡。
馬車停下,關(guān)府早有小廝很有眼色的拿了矮凳放在了車邊兒。關(guān)府是簪纓世家,大輝望族之首,規(guī)矩自也森嚴(yán),慧安整理了下衣衫,這才款款地扶著冬兒的手踩了矮凳下了車。
那邊秋兒已向角門的管事婆子遞了請?zhí)S是府上主子早打了招呼,那婆子沖秋兒笑了笑也沒看她遞上的帖子便忙讓小廝往二門報信。
不一會兒角門迎出來一個五十上下的嬤嬤并兩個小丫頭,那嬤嬤體型偏胖,眼睛不大,團團的一張大餅?zāi)槪隽私情T便沖慧安笑了起來,一臉的和氣。
“給沈小姐請安,小姐可是來了,咱們府上的老太君都問了兩回了。府上姑娘們也早早到了福德院,只等著沈小姐來呢。”
她身后的小丫頭都梳著雙丫頭,穿著鵝黃色的袒領(lǐng)襦衣,蔥綠色的襦裙,腰間都打著紅色的如意結(jié),亦跟著俯了禮,笑著上前接了偃月二人拿著的禮盒。
慧安見那嬤嬤穿著一件銀灰色素面織錦褙子,袖口領(lǐng)口處還都鑲著絨毛皮邊,頭上簡單的綰著管事婆子常挽的平燕髻,還斜插著一根玉質(zhì)不錯的如意簪,通體素凈卻顯得極為體面,便知她在府中定也是得力的管事婆子。又聽她提起關(guān)老夫人,便知是老太君院子里的,也不敢受她的全禮,忙側(cè)身避了避,笑道。
“不知嬤嬤怎么稱呼?”
那嬤嬤見慧安避開了自己的禮也未多言,笑著道:“老奴夫家姓衛(wèi)。”
慧安忙福了福身:“原來是衛(wèi)嬤嬤,勞煩您了。”
“沈小姐折殺老奴了,這門口風(fēng)大的很,快進去。”
慧安跟著衛(wèi)嬤嬤從角門入了關(guān)府,被扶著上了早已備好的軟轎,一路向內(nèi)宅而去。
慧安坐在軟轎中,四下打量,但見轎內(nèi)墊著狐貍皮的毯子,綠緞灑金的靠墊、金絲蟒紋包裹著四周轎壁,布置的異常富貴。
慧安靠著軟墊往外望,只覺府中處處美景,頗顯富貴,卻并不奢華。園中遍植奇花異草,古樹名木,羅列奇石玉座,盆花樁景,亭臺區(qū)廊精致古樸,特別是府中花園,引了活水,假山異石,小橋流水,倒是頗有幾分江南水鄉(xiāng)的意味。
那魏國公系北方人士,自不會如此收拾自家庭院,倒是關(guān)姓一族起于江南江陽郡,慧安一見便知這園子定是圣祖御賜后被關(guān)家重新翻修過,怪不得雖宅院顯貴卻也處處透著高致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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