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慧安被他那恐怖的模樣嚇到,登時兩腿一軟,倒退著向后踉蹌了好幾步,這一退身體便撞到了一堵肉墻,直撞的她后腦勺生疼。
接著頭頂便響起了一聲譏笑,并伴著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
“匹夫之勇。”
慧安本就被那東姜死士的死態嚇的不輕,哪里還驚得起這么一通嚇?登時那小心肝都像要飛出胸腔了一般,腿一軟就往地上癱。
可她還沒癱倒,后頸的領子便被人用手提了起來,那力道直提的慧安踮起腳尖在原地打了一個轉兒,面龐正好對上了肉墻。
慧安這才看清,提著自己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事實上還是個賣相相當俊美的人!而且這人還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
關元鶴!
此刻他正右手高抬提著她的后衣領,低著頭看著她,他那俊美的面上仍然是那副冰冷冷的神情,只是向來清沉無波的眼眸中此刻分明寫著譏諷,對她沈慧安的不屑!
而慧安此刻身體幾乎緊緊貼在關元鶴的身上,鼻尖還流竄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清冽竹葉香氣,周身還充斥著從他身上散出來的暖暖熱氣。慧安仰著頭,她光潔的額頭幾乎要頂到關元鶴弧線優美的下巴。
就這么被關元鶴拎在手中固定在他身前,還被他居高臨下地盯著,被他滿含譏諷的嘲笑著,慧安驚醒后登時便火冒三丈,直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狠狠地抬起雙手使勁往關元鶴胸前一撐,死命掙扎著。誰知關元鶴倒是很識趣兒的松開了提著她衣領的手。
于是慧安登時失去重心,很沒形象的向后踉蹌兩步,小屁股朝地噗通一聲摔坐在了地上,那可真是摔了個實打實。
她方才從馬車上硬跳下來便摔的全身疼痛,此刻這一跤直跌地兩片屁股蛋子像是要裂開,當即便紅了眼。
混蛋!天下間怎么會有這樣的混蛋!
先是突然出聲,差點沒把她的魂兒給嚇出竅,后又像拎小孩兒一樣欺辱她,還一臉厭棄地說她是“匹夫之勇”!
這會子竟還害她摔的這么狼狽,形象全無!
慧安心里又惱又恨,又羞又氣,鼻頭登時便越來越發酸。可她的驕傲哪能允許她此刻流淚?
慧安登時便忙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瞪著關元鶴,抬手指著他鼻子便破口大吼一聲。
“你是鬼啊?干嘛鬼鬼祟祟出現在人家身后,想嚇死人啊!”
“是你先撞到我身上的。”關元鶴聞言,只挑了下眉,淡淡的道。
她先撞到他的?虧他能說的出口,她腦袋后面沒長眼睛,他堂堂關大將軍難道也沒長眼嗎?
對了,他方才竟還罵她是“匹夫之勇”!
若說那些當面指著慧安鼻子罵她粗野的人會令她火冒三丈,那此刻關元鶴這直接又犀利的責罵簡直就是對慧安的侮辱,能令她怒火沖天了!
慧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更不能相信這世上竟有比她更不知禮數的人!
還有,他那是什么語氣,什么姿態!憑什么就敢這么說她!
他憑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看著她,還一臉的厭棄,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樣!
她是匹夫之勇?
好吧,其實慧安心里也知道她方才是沖動了點,如今這京城的大小街道上都是巡邏的京畿衛,那東姜死士就算是爬墻逃脫,經過方才的一番動靜,他的行蹤已露,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她是不該逞一時之強,被怒意激的有失理智,可那也是她估量著自己能拿下那東姜死士,這才出手的,事實不也證明她是對的嘛,充其量她就是魯莽了點,可也談不上匹夫之勇啊。
再者說了,他這么說她,定是將方才的事看了個真切,也就是說他一早就到了,沒出手幫她倒也罷了,事后還說她匹夫之勇,哪有這樣的人!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又沒風度又沒水準的自大男!還出身千年望族,鴻儒傳家的世家呢,狗屁!
慧安怒火高漲,瞪著站在三米開外俯視著自己的關元鶴,恨不能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方能解恨!
可看著關元鶴那冰冷俊美的面龐,那高不可攀的姿態,她又有些犯怵。這些心理變化讓她的面部神情不停變幻著,配著她亂糟糟的發髻,一身狼狽的模樣不可謂不精彩。
慧安的那些想法都表現在面上,關元鶴何等人物如何能不了然。他也不生氣,心里倒是有些覺著好笑,只道慧安到底是個孩子,經不起責,說上一句竟就這般氣惱。
瞪了關元鶴半響,慧安才慢慢平復了心情,忽而就冷了面孔,雙手一撐從地上爬起,昂著頭挺著腰板走到關元鶴的身前,異常倨傲的盯著他,插著腰怒聲道。
“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本姑娘不吃你這一套。我匹夫之勇?那你就是目中無人,行至粗野。”慧安罵罷,見關元鶴目光森森地盯著自己,便頓覺有些心虛,氣勢一弱便低了頭,可她又覺不能這樣輸了場子,于是又嘟囔著道。
“對淑女如此無禮,真是妄做大丈夫了。”
“淑女?原來沈姑娘這樣的當得上淑女,關某今日真是受教了。”
頭頂傳來懶洋洋的男音,慧安被他嘲的面色一紅,心里卻愈發惱恨,呼的一下抬起頭來,怒目道:“我不是淑女,那你也當不上君子!哼,你這人不僅不是君子還行事藏頭藏尾,心懷不軌!誰知道你那日偷著回京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慧安所指正是那日在西山小徑上第一次碰到關元鶴的事。
歷朝歷代的帝王對武將的管制都是很嚴格的,大輝建朝以來雖一直戰禍不斷,致使朝廷重用武將,厚待武將。加之圣祖、太祖用人頗有幾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決斷,形成了大輝對武將管制稍顯松乏的境況。
但賢康帝繼承大統之后,因他不似圣祖,太祖雖貴為天子,但卻也是戰功赫赫,在軍中頗有威信,故而賢康帝對武將的忌憚要更多一點。
加之賢康帝登基天下已基本太平,武將的作用顯然已沒有圣祖,太祖兩朝重要,這也致使賢康帝對武將的態度由恩大于威變成威大于恩,這些年一直都在收回兵權上做文章。
依大輝律,將在外未經詔是不能隨意離開大軍,自主行動的,尤其不能私自回京。而那日關元鶴私下走小道歸京,顯然是有意避人耳目,非是皇帝授意,故而慧安才有此言。
慧安的話沒經大腦沖口而出,聲音一落就已經后悔,心想這關元鶴萬一真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那自己豈不是危險了?人果然不能沖動,這下又惹禍了!
見關元鶴面色一沉,果然色變,想著他那日讓人射殺東姜死士時冰冷的神情,慧安直嚇得瞪大眼退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盯著他,似是生怕他突然出手拿了自己小命一般。
關元鶴那日回京是因為聽聞自己的恩師五城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內大臣宋減病重,他這才慌忙著進京探望。
也是顧念著朝廷對武將的管制,又值大軍回朝的當口上,不愿引起諫官的不滿,再加上賢康帝一向極厭武官之間交往太密,他這才隱藏了行蹤。
此事即便被宣揚,賢康帝問起也不過斥責兩句,與他并不會有什么大礙,只是那些諫官卻免不了又要惹人心煩。
如今慧安拿此事說道,關元鶴倒真有些不悅,微微蹙了眉看向慧安的目光便有些發冷。沒承想,慧安倒似受了驚嚇的獵物直退了兩步,那盯向他的目光簡直便似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窮兇惡極欲殺人滅口的惡人一般,這下關元鶴倒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種感覺之于常年身處高位,被世人崇敬的他還真不多見,一時倒起了幾分少年心性,想逗弄下眼前這個一身是刺,稍微一觸便豎起滿身防備,張牙舞爪、內強中干的小女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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