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況此時此曲正和大家心境,又有誰會去計較曲子是不是有琴魂?只會記住此時心中的感覺,記住孫心慈的琴聲,更記住這個心里裝著大義的女子!
慧安不得不承認(rèn),孫心慈不愧是杜美珂的女兒,她有時候聰明的緊,更知道何時該表現(xiàn)自己,如何表現(xiàn),她萬不會放過每一個展現(xiàn)自己的機(jī)會。
“好琴技!”
“這彈琴的姑娘是誰?小小年紀(jì)能彈得如此難的曲目,不簡單啊。”
“是啊,難得的是她這份心意,看那馬車似是掛著沈府的標(biāo)志,難道是大理寺卿沈大人府上的小姐?”
“那是鳳陽侯府的馬車。”
“鳳陽侯府的?不是說鳳陽侯府那位小姐很是刁蠻,只懂揮鞭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府里的二小姐,這二小姐倒是有乃父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可和那府中的大姑娘一點(diǎn)都不一樣呢。嘖嘖,聽說母親是杜尚書府的嫡女呢,到底是書香門第教出的姑娘。”
官道上傳來紛紛的議論聲,慧安靜心聽著,心中一片平靜,見車外一直隨著馬車的文思存緩了馬速,慧安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你這個庶妹可不簡單,你得小心了。”
耳邊傳來文景心微沉的聲音,慧安抬眸正撞上她關(guān)切的目光,不由一笑。
她孫心慈有她的張良計,她沈慧安亦有自己的過墻梯,今世她們便各顯神通吧,倒要看看最后贏的會是誰,她就不信幸運(yùn)會一直眷顧杜美珂母女!
何況今日孫心慈的作為在她看來可真算不得高明,這京城之中會彈琴的閨秀便如四條腿的青蛙一般多,何以別家小姐都毫無動靜,只孫心慈鬧了這么一場?
這大輝對女子雖是寬待,但并非不介懷女子的德容,作為女子首先便要賢淑端莊,這也是母親被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們看不起的緣由。
女子是要會棋琴書畫為好,因為那樣在她嫁人之后便更有機(jī)會抓住男人的心,可并不是讓她在閨閣中就拿出來顯擺的。今日孫心慈是讓外面那些少年郎們贊了,但她的行為流于輕浮,也同樣會讓京中的夫人小姐們看不起。
人家威遠(yuǎn)侯府的崔知菲被贊琴藝出眾,那也是因為年年國子監(jiān)考評時都拿上等甲,又是云崖琴社的創(chuàng)辦人之一,故而才被人所知,可不是在這公眾場合中瞎出風(fēng)頭揚(yáng)名的。
一旦女子被認(rèn)為舉止輕浮,那還有哪家的主母會選她做媳婦?沒得讓她進(jìn)門敗壞了門風(fēng)!
看來那杜美珂落到今日給人做妾的下場,竟還不知道自己錯在那里,連這樣的道理都沒教給孫心慈。對啊,杜美珂直到此刻還覺得她的遭遇都是母親加諸給她的呢,又怎會自我反省。
故而慧安聽到文景心的話只是一笑,道:“爬的越高,往往摔的越慘,心太高了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對有些人有些事你且容她,忍她,由她,等過兩年你且看她!再者說了,今兒她這強(qiáng)出風(fēng)頭,自有那看不慣的要尋她事兒,倒是省了我的心呢。”
慧安迎著文景心的目光挑眉一笑,竟是說不出的自信耀目。
慧安并非真笨,相反她從小亦在沈清的教導(dǎo)下讀過兵法,學(xué)過詭道,只是她所擅長的并非內(nèi)宅爭斗罷了。再加上前世的她被沈清寵愛長大,心性純良,亦相信世上的真善美,待人真誠,極少懷疑他人,這才使得她被杜美珂母女欺騙,最后落了個慘淡結(jié)局。
而今她既已認(rèn)清杜美珂母女的真正嘴臉,反倒覺著沒什么可怕的,慧安透入骨子里的高傲也一直相信自己今世不會再輸給任何人!
文景心與慧安交好,倒是比之他人更了解慧安,她一直不覺慧安是個笨人,如今聽她這么說倒也沒多少意外。她方才也看到了,前面不遠(yuǎn)處威遠(yuǎn)侯府的馬車在琴聲響起時砰地一聲重重的被關(guān)上了,崔知菲的性子文景心哪里有不了解的,今日得罪了她,那孫心慈以后怕不會好過。
慧安說的也沒錯,那孫心慈如此年少氣盛,鋒芒畢露的,還看不清自己個兒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厲害角色。文景心想著,也就笑了,道。
“你倒想的開,卻是我白操心了!”
“誰說白操心,我這心里可暖洋洋著呢。”和文景心相視一笑,方才心里的一點(diǎn)不爽快也就煙消云散了。
一路喧鬧,馬車又行了一會兒便進(jìn)了城門,慧安和文景心約好明日在裳音樓相見便辭別她回了自己馬車。
兩府馬車在宣和樓下分開,各行其道,然而慧安乘的馬車剛繞過街巷便突然顛簸了下,沒有防備的慧安身子一歪,重重地撞在了車壁上,于此同時車外響起冬兒的暴喝聲以及車夫的驚呼聲。
“你這人怎么走路的,沒長眼嗎,怎么往車前撞!”
慧安蹙了蹙眉,撐起身體推開車門便見馬車邊躺了一個衣衫破爛的老漢,正抱著雙腿疼苦的呻吟著,而冬兒則一臉怒氣地盯著他,車夫則一臉無措地站在老漢邊兒上詢問著老漢的傷勢。
很顯然,方才馬車是因為這老漢才突然停下的。騎在馬上的春兒見慧安出來,忙翻身下馬靠近慧安,解釋道。
“車子剛轉(zhuǎn)過彎,這老漢便從那邊沖了過來,是他自己沒看路直挺挺地闖過來的,不怨咱們。而且我和冬兒看的分明,張伯勒韁及時,咱們的馬車根本就沒真撞上他!”
“姑娘,這人分明就是碰瓷坑錢的!竟連鳳陽侯府的車都敢攔,姑娘先進(jìn)去,奴婢倒要看看這人有何能耐!”冬兒說著便翻身下馬,沖那躺在地上的老漢走了過去。
慧安倒沒有進(jìn)車,只看著冬兒走到那老漢跟前蹲了下去,笑著道:“老伯可是傷著了?是這樣,我從前學(xué)過些摸骨推拿的本事,不若讓我來看看?”
她說著便伸手去摸那老漢抱著的右腿,可還沒等她靠近,那老漢便痛叫一聲避了開來,從慧安的角度看的真切。慧安同情弱者,可卻最厭那坑蒙拐騙之徒,見此不由心里厭惡,轉(zhuǎn)過身便欲回車中去。
可就在此時那老漢突然大聲嚷嚷了起來。
“你們這些惡人,撞了人還想再來傷我,哎呦,可疼死小老頭了……”他這一嗓子,倒是把冬兒嚇了一跳,接著見路人都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登時便氣地滿臉通紅。
“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好心要給你看看傷,你倒說我居心叵測傷了你!這大庭廣眾的怎能睜著眼說瞎話,你到底傷沒傷,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人在做,天在看,你這么缺德,也不怕遭了天譴!”冬兒雖是個丫頭,可跟著慧安也從未被人這么欺負(fù)過,被路人用鄙夷地眼神看著,直羞的她渾身發(fā)抖,怒氣沖沖地跺著腳,沖著那裝疼的老漢便破口罵道。
她一吼完,那邊老漢的叫聲更大,泣如雨下哆嗦著身子道:“老天啊,老漢活了六十有二還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今兒卻被個小丫頭指罵缺德,你們撞了人,傷了我反倒有理了!各位貴人們都給評評理,給老漢做個見證,可憐我老頭全靠一雙腳勞作耕種,這雙腳要是傷了可叫我怎么活啊!”
方才那老漢倒在馬車邊兒上,一邊被馬車擋住,冬兒湊近又剛巧擋住了另一邊,圍觀的人就只留意到了冬兒那先聲奪人的一聲吼,還有她惱怒著說老漢沒長眼的兇惡神情,后來更是看到冬兒去摸那老漢的腿,結(jié)果老漢便叫了起來。
人都有同情心,也都有仇富心理,不知覺中圍觀的路人已有了片面的判斷,此時因為冬兒的話,有些圍觀的民眾已經(jīng)開始出言指責(zé)了起來。
“哎,世風(fēng)日下啊。”
“撞了人就該賠償,怎還這種態(tài)度,這是哪個府里的?真是沒有教養(yǎng)。”
“這位姑娘,做人不能這樣,誰家還沒個老人,要是你那雙親出門遭此對待該當(dāng)如何?”
冬兒聽著這來自四面八方的指責(zé)聲真是又羞又惱,直想沖過去踹上那老漢一腳,倒看他還裝不裝的下去,她還就不信他能不躲不跳得受了她的打!只要他躲了,人們也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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