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并沒有繼續和挽弓一起行動。
  “關于這個手機的發現，警察還要我過去做筆錄，接下來就先看你自己了。”
  挽弓點了點頭，眼中則是遲疑和猶豫。
  嘯天并沒有去警局，而是偷偷跟著挽弓。
  這是對他的一次歷練，嘯天知道，自己無法替他做出選擇。
  警方在恢復了手機數據后，真相似乎就已經很明了了。
  手機上，最后一條轉賬記錄，是小邯轉給那個淡眉毛的孩子的。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把自己所有的錢轉給了另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似乎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可包括小邯父母和爺爺在內，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么一個可能性。
  第三個孩子和他的家人的下落還沒有被找到，那兩個孩子則是一口咬定了自己那天沒有見過小邯。
  淡眉毛的小孩也是堅稱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給自己轉錢。
  雖然謊言漏洞百出，但是礙于對未成年的保護，加上疑罪從無的法律程序，警察們也是被卡在了這個節點上無法動彈。
  被從警局送回家的淡眉毛的小孩還在進門前挑釁地瞟了小邯的父母一眼。
  這眼神也被嘯天和挽弓所看到。
  嘯天看著挽弓顫抖的手臂和額頭暴起的青筋，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轉過身，準備離開。
  “如果你堅信自己所行為正義，那你便去做。不用考慮對錯，只是別讓自己的良心不安。”
  挽弓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腦中全是嘯天離開時說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心中的，正義嗎？
  入夜，那個淡眉毛的小孩感覺到一股寒意，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咻咻咻！”
  三聲破空的聲音傳來，男孩只覺得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所帶動，隨后后背狠狠得砸上了什么東西。
  挽弓收起弓箭，走上前去捏住這男孩的下巴。
  “你真的不知道小邯的下落。”
  那男孩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這張狼的面孔，表情變得驚慌而恐懼。
  挽弓嫌棄地看著他襠下的一片潮濕，不由地加重了幾分手上的氣力，似乎可以聽到骨頭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如果你現在說出小邯的下落，那么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那男孩眼中透露出被發現的驚慌，實在是被眼前這個非人之物所震懾到了，再不能顧及其他。
  “就，就在后山的山腳下，我們把他埋在那里了。”
  挽弓自然是知道，他白天能聞到這男孩家里有和小邯媽媽手機上掛墜一樣的味道，怎么可能會聞不到小邯的味道。
  挽弓早就找到了小邯現在身在何處，只是，旁邊那三個同樣出現過的氣息讓他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
  挽弓的眼里都是厭惡。
  “明天，你自己和警察去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沒等男孩慌張地點完頭，挽弓就是一掌劈去。收回靈氣所化的弓箭，男孩也是落到了地上。
  挽弓已經明確了自己的猜想，他想直接動手殺了面前這個僅僅只有12歲的惡魔。
  但嘯天的話縈繞在他耳邊。
  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算是正義，惡有惡報算是正義嗎？或者是殺人償命算是正義？
  嘯天站在不遠處，用著微不可察的聲音輕輕嘆息。
  “你的痛苦，只是因為你的善良或是邪惡，都不夠純粹……”
  次日，警察再一次找上了淡眉毛的男孩。
  挽弓眼神狠厲，他希望自己昨天的手下留情是有意義的，他希望一個人不會無恥到這個程度。
  “我真的沒見過小邯。”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說道。
  這一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挽弓心里崩塌了。
  相信人性的善，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嗎？
  警察并沒有意外得到這樣的答案。
  “昨天我們技術部的同事已經還原出小邯手機里的電話錄音了，你要聽聽嗎？”
  男孩站著不說話，可額頭卻是冷汗直流，瞳孔也縮小了許多。
  看著他的沉默，警察也是點開了播放的按鈕。
  “小邯，問你爺爺要點錢，在村后面來找我們，要是你不來的話，下個禮拜你在學校就別想好過了。”
  男孩的聲音從警察的設備中傳出，冰冷刺骨。
  警察冷冷補充。
  “另外，我們走訪學校，有不少同學指認你們霸凌小邯，而且持續了很長時間。”
  小邯父母則是滿臉的惶恐和不可思議。
  “昨天我聽到有人說看到他們四個去了村后山山腳。”
  挽弓將自己的發現也告訴了警方。
  一行人也是馬上趕往后山山腳，沒花多少時間，果然是發現了一處異樣的土地。
  雖然泥土都是黑色，但這一塊似乎格外殷紅。
  似乎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警方想要讓小邯父母回避，可他們又怎么舍得離開？
  兩天過后，小邯的尸體，終于是被發現了。
  證據鏈已經完整，已經不需要再參考他們的口供了。
  這三個男孩一直以來都在校園中霸凌小邯，并威脅他不能告老師和家人，不然他們就會更加過分地霸凌他。
  而小邯也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告訴老師，但因為老師怕霸凌這種事情的發生會影響自己的績效，和稀泥地讓四個孩子互相道歉。
  而這樣的處理自然不可能能熄滅霸凌者的惡焰，他們反而因為小邯告老師而更加變本加厲。
  小邯也嘗試過告訴父母自己不想去學校，卻因為害怕父母擔心，不敢告訴父母實情。而小邯的爸爸媽媽也只是以為孩子只是想要偷懶，不想去學校而已。
  直到那天，小邯被那三人叫出，具體的細節已經無從得知，但事實就是三人聯手搶走了小邯所有的錢，還殘忍地殺害了他，并將他埋入土中，甚至用鐵鍬多次重擊他的頭部。
  小邯尸體被挖出時，已經是面目全非，小邯的父母看到那副慘絕人寰的模樣也是幾乎要暈死過去。
  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切，就出自三個十二歲的孩子之手。
  第三個孩子和他的家人也被警方在醫院找到，他們孩子將殺了人的事情告訴了父母，一家人沒有想著帶孩子去自首，而是連夜驅車逃跑。
  不是算不算天怒人怨，車子出了車禍，三人都被送往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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