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伍蓮一起吃完飯時，郁暖心猶豫再三，選擇向他坦白。

　　“南宮堯同意離婚，條件是小天一半的撫養權和改姓。”

　　伍蓮先是愣了愣，隨后很不屑地冷笑。“他又想耍什么花樣？跟他姓，他配嗎？”

　　但他并沒有像郁暖心想的那般狂怒，反而很冷靜地說。“如果你是詢問我的態度，很明確，決不讓步。但在這件事上，我沒有發言權，我尊重你的決定。”

　　“你有發言權。是你一路陪伴小天成長，你比南宮堯更有資格稱為他的父親。”

　　“有時候資格，比不上血緣來得直接，不是嗎？”他笑得無奈又苦澀，“看得出，小天很喜歡南宮堯。”

　　郁暖心沒否認，她不想說謊。“這也是我猶豫的原因！我之前絲毫沒動搖過，直到小天跟我說，他希望南宮堯當他爸爸，我不想那么自私，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其實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你已經屈服了。”不想給她壓力，伍蓮假裝輕松地笑道：“如果小天喜歡他，那就跟他姓吧，大不了，我們再生一個。”

　　“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心里，你才是小天的爸爸，我只是……不想讓小天委屈。所以，我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郁暖心把想法說了出來，伍蓮猶豫了很久，“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么，我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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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伍蓮的支持，當日下午，郁暖心就帶著離婚協議進了寰球。

　　南宮堯早就準備好接待她，還是一臉勝券在握的笑容，令她覺得很刺眼。

　　語氣平淡，卻囂張得很。“怎么？考慮清楚了？”

　　“是！我同意小天由我們共同撫養，既你有他一半的撫養權。但是，關于他改姓的事情，等到他16歲成年后，由他自己決定。”

　　南宮堯摸著下巴忖度片刻，“聽上去，我很吃虧，至少還要等十一年。你覺得，一個商人會做這么虧的買賣？”

　　郁暖心也料到他不會同意，這無疑等同于一場硬仗，但她一定會支撐到底。她勇敢直視他的雙眼，道：“你既然能收買小天的心，難道沒信心他在十一年后會選擇你？”

　　“激將法這招，一向對我沒用。”南宮堯笑得很冷靜，“不過，六年前，你是第一個敢和我談條件的女人。六年后，你也是唯一一個！光是看在這一點，我也不得不考慮，不是嗎？”

　　“所以……你同意了？”

　　“我可沒這么說！如果我答應你了，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小天的心！”

　　“我不是已經得到了嗎？”

　　“小天是很喜歡你，但對他最重要的人，是我，你覺得他在我和你之間會選擇誰？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會把你過去如何對我毫無保留地告訴他。你覺得，那樣他還可能把你當做父親一樣尊敬？”

　　他眉峰一蹙，咬牙。“你在威脅我？”

　　“你可以這么認為。”

　　“如果你想說，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是我不想讓小天知道你有多么丑惡，不想讓他從小就恨你。但為了自保，有些時候，不得不做一些犧牲。”

　　“包括小天？”

　　“是！”

　　南宮堯怔了片刻，爾后大笑起來，“看來我之前真是看錯你了，為了和伍蓮結婚，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連小天都能犧牲。看來，最自私的人，是你！”

　　“隨便你怎么說，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你考慮清楚，要不要簽名。”

　　“考慮？”南宮堯譏諷一笑，“你根本沒有留給我考慮的余地，不是嗎？我不像你那么自私，我還在乎自己在兒子心里的形象。”

　　“少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如果你沒做過哪些無恥的事情，也不至于到這一步。”郁暖心尖刻地反擊，但事已至此，再爭吵，似乎也沒有任何異議了。既然已經要離婚，也沒必要撕破臉皮，讓彼此難堪。

　　她偃旗息鼓，把離婚協議推到他面前。“如果你考慮好了，就簽字吧！”

　　“郁暖心，你越來越厲害了，堪稱我見過最厲害的女人。”

　　“謝謝夸獎！”

　　南宮堯結接過離婚協議，翻到簽名那一頁。緩慢地拿起筆，筆尖停在上面，抬眼問她。“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

　　郁暖心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說是，但令她意外的是，那一剎那，許許多多的回憶一起涌了上來，他們在郁家第一次見面、結婚、別墅里的折磨，以及巴黎那段美好的時光……

　　他們之間，竟有過一段如此漫長的回憶。

　　南宮堯也想到了同樣的畫面，他有一千萬個不愿意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們的關系。但，她堅持……他無從選擇。

　　郁暖心在腦中掐斷那些回憶，鼓起勇氣擠出一個字。“是！”

　　那剎那，南宮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但他還是在協議上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丟還給她。“如你所愿！”

　　但如果，她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因為這一頁廢紙畫上句號，那就太天真了。

　　這不過，是另一個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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