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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人心難測二


  “母后!”夢中驚醒,才知這是夢,是個夢而已,指尖觸到了一塊濕處,側(cè)眼中,我將那夢中的淚帶到了現(xiàn)實中,母后要我離開這個地方,她說的是那樣的清楚,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寧愿生在一個普通人家,粗茶淡飯,也是樂在心里,或者父皇,母后,你們可以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那么,我就告別這里,不必承受這絞心的痛,不必強(qiáng)顏歡笑,圍轉(zhuǎn)在仇人的身邊,還要心甘情愿,不可嬌氣,不可隨便動怒,不可隨性,帶著這些直到無法呼吸的那一刻,可是……過去的,卻只可拿來作為我的動力,不能離開……我若是離開了,那么就連僅有的希望都沒有了,所以母后,瑄兒不能離開,瑄兒做那寒冬中的綻放的雪蓮,要讓世間所有的花卉,都在我的腳下,瑄兒一定會做到,心中信念堅定,突然渾身力氣被抽空,我軟下了身子,雙目埋與雙膝間,環(huán)繞在耳際的是那回蕩在空氣中的嚶嚶哭泣聲,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這卻是自己的……

  釋放過后,我開始洗漱,換身干凈的衣服,無意間見嘴角的淤青淡退了,而且不留痕跡,狼子花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三皇子的賜予,今日的宴會,恐怕還不得參加了,若是被看見了,只會讓人笑話,做人拿樂的對象,我開始整理自己的身著,說來也可笑,以前是別人替我寬心,衣來伸手的公主,今兒卻是自己動手,還從未深思過這樣的問題,今天突然想起,有一絲的滑稽,有一絲的諷刺,不做多想的出了屋子。

  今日是宮中每年一次的宴席,除了后宮,皇子公主之外,還有滿朝百官,場面甚是熱鬧,隆重,來到來寧軒,推開了屋門,數(shù)日如一天的寂靜,來到里屋,見到的是紗幔內(nèi)躺著的身影,走到床前,撩開了紗幔,依次系在了一邊,見床邊有了動靜,她緩緩的睜開睡眼,不出聲的坐起了身子,下床之后,為她更衣,穿上了昨日新做的衣服,扣緊腰帶的時候,我遲疑了一會,她昨日的話,揮之不去,沒有因黑夜而有所淡去,一瞬間,恢復(fù)剛剛的心態(tài),克制在了腦后,一切就緒,慶夫人來到了鏡子前,我開始梳理著她身后的青絲。

  “今日不同以往,奴婢想夫人的發(fā)髻,今日當(dāng)是不同一些”我一邊說著,一邊動著手中,素日里,她都是戴著一支發(fā)簪,并沒有過多的頭飾,今日若還是如往日,便是顯得輕浮了,何況她是東袁帝受寵的女子,帶著平日的素顏,何以?

  “你還真是了解本宮,確實是如此,換個發(fā)髻也好”她又是淡淡一笑,這一笑,卻是有著女子般的嫵媚和嬌羞,與那昨日不可相比,很奇怪的是,在我心中也沒有昨日那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目謶郑瓉砣说母杏X總是下意識里,因情況改變,因人而異。

  這時慶夫人拿起發(fā)簪,打開了梳妝臺的抽屜,才明,那個發(fā)簪除了盤發(fā)之外,另有其用途,抽屜拉開之后,取出一個雕刻清晰且又精致的盒子,盒蓋表面的荷花栩栩如生,紋路清晰,乃是上等的紅木所做,怕是盒中之物,非同小可,盒子打開之后,里面裝的盡是閃耀的首飾,名貴之極,似是塵封在這梳妝臺中好些年了,這些首飾在宮中來說并不是稀罕之物,只是讓我驚嘆的是,慶夫人有著女子皆有的愛美之心,卻甘愿封在這小小的錦盒中,她略施粉黛便是動人的女子,若是將這些珠飾加以點綴,十五年前的容顏經(jīng)久不衰,仍是可輕易獲取男人的心,何況是現(xiàn)在一直寵愛她的東袁帝,自是不在話下。

  “這些是本宮進(jìn)宮時,皇上賜予我的東西,有些都已經(jīng)賞給了女婢,有的便自己留著,今日就用它了”我注視著其中一個鳳頭釵,金黃的身軀,展開的雙翅間鑲嵌著碎小的玉石,顏色諸多,十分的耀眼,眼珠雕刻的極其入微,伸長的頸項,羽毛有著層次,這樣的精雕細(xì)刻,定是花了好些時間,就算是贗品,恐怕也是價值不菲的,貴在的是其工藝,而不是鳳凰的本身,可想而知,慶夫人當(dāng)年是何等的榮耀,東袁帝傾心與她,賜予她的豈是這平凡的珠飾,更多的是他的心,這么多年,依然能將這個擁有后宮佳麗千人的一國之君,擒獲在自己的手中,就連現(xiàn)在的一國之母也是醋意濃重,恨卻不能的動她分毫,這種心境,也只有女子懂得,我……也能想象的到。

  黑亮的發(fā)絲滑過我的指尖,還殘留著玫瑰的香味,淡而不濃,我將頭頂?shù)陌l(fā)髻盤與發(fā)頂,用簪子從發(fā)后將其固定,眉間點綴著一顆小而亮的珠翠,從發(fā)頂至到眉間,取出盒中的鳳頭釵插入盤發(fā)的正面,輕薄的羽翼,開始閃動起來,借著窗外透過的眼光,閃閃刺眼,接著,將一對翡翠耳環(huán)帶在了耳上,玉澤晶瑩剔透,雪白中透著綠色。

  “還是薇兒手巧,一會的功夫便將本宮打扮的如此動人”她樂在了心中,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十分的滿意,興許是時間久了緣故,遺忘在腦后的當(dāng)年模樣,這刻再次呈現(xiàn)在了眼前,心中有此歡喜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愛美之心,一直影藏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并沒有完全的泯滅,至于她為何喜歡平日常以素顏相待,這是我心中至今都沒有解開的謎團(tuán),奇怪的是,東袁帝偏偏鐘愛與她,十幾年如一日……也許這是她獨有的秘密武器,無人能及。

  “該是時候了,莫讓眾人久等了”慶夫人緩緩的開口,起身朝門口走去,我緊隨在她的身后,散落在地上的裙擺,格外的動人,吸人眼球,今日定是還有龍中之鳳,那些后宮女子也同樣不失那迷人的風(fēng)采,出了來寧軒,踏上了回廊,穿過了西宮,這會已經(jīng)到了御花園了,身邊走過了盡是些,忙碌的宮仆們,手端奇珍異果,茶水,來往穿梭,見慶夫人走進(jìn),紛紛匆忙行禮,最后亦是匆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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