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亂的轉過身瘋狂的向火車站跑去，沒跑多久，就見水凝雅被一個黑衣男子架了出來，槍直指著她的頭。

　　張慕飛仰天大吼一聲，突然拔出槍指向楚天華。車站附近的人見此，都慌亂的逃離。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他們幾個。

　　“楚天華，有什么事情找我便是了，與凝雅無關，放了她，我跟你走，想要什么盡管拿去！”

　　“好，是條漢子，也難怪小雅會不顧名節隨你而去。可是，這個年代，你這樣的人是活不長久的。”

　　“哼，彼此彼此。”

　　“張慕飛，你休要張狂，徐委員長早已經將你的司令府重重包圍，量你有再大的本事都難以逃出生天。”

　　“我從沒想過要逃命，這也不是我張慕飛能做出的事情。而你們，也休要將我的司令府想的那么簡單，你以為找幾個人就可以將跟我浴血奮戰多年的將士收為己用？你們也太小看我了，他們寧可跟徐正中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會讓他坐收一丁點好處。”

　　“你！你真是比糞坑里的石頭還硬，那就休怪我對不住你的水凝雅了。”

　　“慢！楚天華，我要見徐正中。”

　　“哼，這個時候想起一直對你照顧有佳的徐委員長是不是有點晚了？張慕飛，我看你就乖乖順從了吧。”

　　張慕飛眼珠子一轉，轉為一張笑臉，“楚司令說的是，如今大半的中國都在徐委員長的控制之下，張慕飛不過是茍延殘喘，總有一天成為楚司令的同僚，只是，我很想知道，若我歸順了，這位子是在楚司令之上呢，還是跟楚司令平起平坐呢？”

　　楚天華雖已年邁，然政治抱負之心尚存，被張慕飛這么一說，心下不得不盤算一陣。張慕飛趁著他松懈之際，轉手將挾持水凝雅之人一槍擊斃。槍聲傳來，楚天華方知自己上了張慕飛的當，忙掏出手槍，喊道，“張慕飛，你這個小人！”

　　“砰”，張慕飛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一個影子過來，下一秒，就看見表情猙獰，身體緩緩滑落的水凝雅。

　　他一手接住落到半空的水凝雅，心痛的看著她胸口的槍痕，“凝雅，你怎么可以。。。”

　　“慕飛，我忘記告訴你，死，有的時候也是一種解脫。對不起，我偷懶了，要先走一步了。”

　　他瘋狂的嘶吼著，用盡渾身的力氣，似乎要將這天空喊破。他忽然拿起槍，朝著楚天華開去，楚天華冷不防在手臂上中了一槍，“殺了他，殺了他！”

　　忽然從后面出來一個人，拿著槍瘋狂的向楚天華的人掃射，趁人不備，將張慕飛拉到柱子后面。

　　“少帥，對不起，我來晚了。”

　　張慕飛雙眼無神，一直捂著腹部，大量的血從里面流了出來，“少帥，你受傷了？”安平焦急萬分的看著張慕飛，他卻拼勁全力要出去，嘴里不停的喊著，“凝雅，凝雅。”安平按住張慕飛，道，“少帥，安平這就幫你把夫人找回來。”

　　“夫人？”這個稱呼多久沒用了？張慕飛早已不記得了，可他喜歡聽，非常喜歡聽。

　　楚天華雖只有五六個人，但武器精良，安平拼死將水凝雅從露天的空地上帶到張慕飛的身邊，回來的時候，早已經身中數槍，奄奄一息。

　　張慕飛艱難的將水凝雅抱在懷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輕撫著她的臉龐，笑著說，“凝雅，我又錯了，為什么，對你，我總是會做錯事？”

　　他將槍舉到頭頂，釋然的一笑。

　　“大哥！”

　　嘹亮的槍聲充斥著碼頭的整個天空，硝煙彌漫，讓人看不清前面的路。張慕遙不顧一切的帶著家福等人沖過來，他們來的太晚了，人已離去，仇人也好，親人也罷。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死去的張慕飛和水凝雅，他們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詳，沒有一點的痛苦。他沖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們，眼淚如大雨般落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天際。

　　原來張慕飛在前來搭救水凝雅的前一晚，跟慕遙飲酒聊天，那酒中放了些安眠藥。張慕遙覺得自己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腦發脹，心跳個不停。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坐起來，看到桌上的一封信：

　　“慕遙我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為你清除了你前方道路上的絆腳石。我執掌燕軍近七年，時間雖短，感觸卻深。我們的國家正患了一場重病，臥床不起，急需我等有志之士加以治之，愈之。故此，為兄在空閑之余開辦大學，廣開民智，盼以喚醒每一個百姓的愛國之心，民族之志，拯救我們的國家。你我自幼深受良好教育，身懷抱負，文治武功皆在人上，但是，國家一日不能強大，我等就一日不能真正實現心中所愿。眼下國際局勢混亂，國內烽煙四起，為兄懇請你，放下狹小的自我意識，去看看我們的國家，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你曾對我說，‘這輩子都不會跟我搶江山和美人。’那么，現在為兄將江山和美人全都給你，只要你答應我，用你的智慧和熱血去保護他們，我會在遙遠的地方守護著你們。慕飛絕筆。”

　　張慕遙徹底慌了，他哆嗦著看著手中的信，嘴里不停的重復著“大哥，你去了哪里？”家福在這時沖了進來，“少爺，出事了。”

　　等到張慕遙趕到現場的時候，只聽一聲槍響，他心中一顫，可是，來不及了，他親眼看著張慕飛端著槍，死在他的面前。

　　他不顧家福的阻攔，奮不顧身的跑過去，他哽咽著，嗓子像是被一快石頭死死的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伸出顫抖的手，伸向張慕飛，他的嘴唇不停的哆嗦，他從沒感到如此的寒冷。他輕聲的喚著水凝雅的名字，緊緊的將她和張慕飛攬入懷中。

　　有的時候，無聲的哭泣比震耳哭聲更讓人痛徹心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殘忍的將你的心一條條撕碎，慢慢的，沒有一點兒聲響，可那疼痛卻滲到了你的骨髓里。

　　“少爺，楚天華他們已經跑了。”家福道。

　　張慕遙終于將滿腔的憤恨化成一陣怒吼，他仰起頭，對著天空，長嘯一聲：“楚天華！我誓要將你碎尸萬段！”

　　“砰！砰！砰！”又是三聲震耳欲聾的槍響，硝煙慢慢的浮上天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只留下令人惡心的煙硝味。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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