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危機四起
陸明沖興沖沖的來到議政廳，“慕飛，你這招真是太漂亮了，那楚天華真的中計了。今日凌晨我處收到南嶺發來的急電，那楊子云已經到達南嶺邊境，安營駐扎了�！睆埬斤w低笑一聲，“哼，這只老狐貍，若不是我們請了華文出面阻斷了它的軍械運輸通道，他豈會主動出擊，這樣一來，我本可以為父報仇之名攻打他，可這樣一來，就會陷燕軍于小人狹隘之地，況且我手中的證據還不夠充分，那個楚天華老奸巨猾定不會承認，這樣我們陷于非常不利的境地。而讓他主動進攻，從道義上，我們就先贏得了廣大人民的同情，而他則變成了不折不扣的侵略者�！标懨鳑_興奮道，“最關鍵的是，那個楊子云完全不知道我們早已經在南嶺布置了重重埋伏，就等著他這只狗往里沖呢�！眱扇讼嘁暥Α埬竭b恰巧進來，納悶道，“這是出了什么好事嗎？說出來也讓我樂樂�！�
陸明沖將事情一一說給了張慕遙，張慕遙滿心歡喜，“哥，那我們還等什么，我早就已經將你給我的那些兵書看了個滾瓜爛熟，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付諸實踐了�！睆埬斤w見兩人都是一副急迫樣子，一拍桌子，“好，安平，通知所有燕軍將領，今晚六點準時在議政大廳集合，我們要好好談談怎么讓這只狗有去無回�！�
張慕飛在三日后舉行了誓師大會，燕軍將領各個眾志成城，誓死保衛家園，吶喊聲響徹整個燕城上空。張慕飛此次派師長于南鎮守燕敏邊界虎城，派副司令蕭清出兵支援南嶺守軍，派師長姜華，云鶴以兩翼之勢出兵信陽，豐鎮，欲將楚軍徹底消滅在南嶺。
水凝雅站在帥府南樓上，遠遠的看著這些意志堅定的將士和那壯志凌云的張慕飛，他在無聲無息之中已經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轉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有些羞澀，溫文爾雅，只喜歡畫畫的儒士，他的蛻變是那樣華麗，那樣閃爍，竟讓水凝雅有些認不出來了。水凝雅雖從不問政事，也不看報紙，但她也知道戰爭意味著什么，她也知道，他的丈夫不僅僅是在安排一場戰爭，而是抱著為父報仇，不見仇人之首就不會善罷甘休。她的心不再平靜，她的手也再也彈不出來浪漫婉轉的曲調。她太害怕失去他，她開始頻繁的行走于議政廳和廚房，時不時遣人打聽會議內容，開始每天堅持看報紙，每當看到楚軍戰敗的消息，她才會深深的長出一口氣，內心得到暫時的平靜。直到有一天，她端著為張慕飛沏好的茶，在議政大廳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少帥，不知怎么了，那楚天華像是知道了咱們的部署一樣，南嶺，失守了。”
手中的茶杯唰的掉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驚擾了正在犯愁的張慕飛和一眾將領，安平打開門，驚訝的說了聲，“夫人？”張慕飛一改生氣的面容，幾個箭步走到門口，看著驚慌失措的水凝雅�！澳�，你怎么來了？”他溫柔的看著她。
水凝雅看看他，顫抖著說，“我，我只是想給你端杯茶水，真是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币贿呎f一邊俯下身伸手去撿那些破碎的碗碟。張慕飛心疼的蹲下身，“這些事叫下人去做就好了，當心傷了手�！眲傉f完，一只手指就被劃破了，水凝雅本就心不在焉的，手指被劃破了居然也全然不知，張慕飛卻早已心疼不已。他連忙拉起水凝雅，“安平，叫醫生�！彼艛r住道，“不要了，你們已經很忙了，更何況戰士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不知流了多少血，我不過是不小心劃破了手指，不必小題大做，我自己回去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說罷，她轉身便走，張慕飛看著遠去的水凝雅，這才想起自己有多少日子沒去好好的看看他的嬌妻了，從開戰起，他就沒回去睡過，甚至都沒回帥府吃過一頓飯，他只能在繁重的軍務間隙中，喝上一杯夫人親手泡的茉莉茶，每當清香傳來，他的每一個細胞就都會充滿力量。他好懊悔，也好無奈。他看看一旁仿佛一夜間長大的張慕遙，不禁在想，他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結束了，他就可以將這片江山交給他的弟弟，也可以放心的陪伴凝雅共游天涯了。
最讓水凝雅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一字一句，仔仔細細的聽到張慕飛告訴她，“凝雅，我要出征了，明天就出發�！边@時的水凝雅正在凝雅軒修剪花草，她盡量保持平靜，不讓自己的顫抖被張慕飛看到。她深深的看著他，輕輕的撫摸著他幾天未剪的胡須，“我幫你剃剃胡子吧�！睆埬斤w微笑著點點頭。
張慕飛癡癡的看著鏡中忙碌的凝雅，貪婪的吸允著她手指間迷人的芳香，“你剃得真好，比那些人好多了�！彼判πΓ昂茫悄慊貋碇螅颐刻鞄湍闾��！睆埬斤w一把將水凝雅拉到自己懷里，寵溺的說道，“凝雅，我答應你，一定完好無損的回來見你，我還要送給你一個美麗的山河，和太平的天下。”水凝雅急道，“不，我不要什么山河，什么江山，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你活著回來�！睆埬斤w不舍的將自己的臉貼著水凝雅的臉，“好，我答應你，回來之后，就帶你共游天下�！�
自張慕飛親自帶兵去了南嶺，已有一月有余。戰況并不樂觀。此時已經入冬，燕軍駐守于新華，新華雖隸屬燕城，卻處長江以南，冬季多雨。燕軍乃北方士兵，難以適應南方連綿的陰雨天氣，頻頻出現水土不服，風濕等狀況，兵力大減，而那新派的楚心渝狡猾異常，深受其父真傳，勢要跟張慕飛玩場持久戰。
這日張慕飛兩兄弟及眾將帥共于營帳中議事，張慕飛指著地圖中一處瀕臨新華，南嶺兩處的地方，“這是何處？怎么沒有名字？”安平說道，“這是青魚，一個小山嶺，隸屬關陽�！�
此言一出，張慕遙立刻說道，“哥，我們可以去請陸伯伯出兵相助。”陸明沖點點頭，“憑著咱們兩家這么多年的交情，我大伯不會坐視不管的。”大家都像看到救命良藥一般殷切的看著張慕飛，等待他的點頭。
張慕飛緊縮眉頭，說道，“我們燕軍自己的事，就應該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何須求助于人�！标懨鳑_還要說什么，被張慕飛制止，“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議�！北妼⑹恳姶�，紛紛搖頭走出營帳，唯有張慕遙仍留在營中，“哥，你是因為佳琪才不愿求助的吧�！睆埬斤w見他看出了緣由，說道，“從我決定要和凝雅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暗自下定決心，從此不再與陸家有任何瓜葛，以免落人口實�！睆埬竭b低哼一聲，“你是怕她介懷吧�！睆埬斤w一臉嚴肅，“什么叫‘她’，她是誰？誰我的妻子，你的大嫂，我不準你再這么不尊重她。她既是我的妻子，我就要對她負責，我不能讓她有一點委屈。”張慕遙辯道，“哥，我們沒有讓你去做對不起她，大嫂的事情，陸伯伯是個開明的人，他不會介意的，過了這么久，我想佳琪也應該想開了。你要為大局著想�！睆埬斤w沉默良久，淡淡的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事情遠比張慕飛估計的還要差，新華這邊戰事一直相持不下，虎城那邊卻又出了事�；⒊桥R近東北地帶，冬季大雪紛飛，格外寒冷，再加上敏軍常常滋事，雙方沖突不斷，再加上楊思榮在燕城的探子回報燕城空虛，更是深覺這是個滅燕良機。也不顧兒媳身份，派兵出戰虎城，燕軍潰敗，敏軍直擊燕城北方屏障燕遼。
“慕飛，你還在等什么？你若是拉不下這張臉，我去，大伯自小疼我，我就不信，他不肯出兵�！标懨鳑_說罷就要走，被張慕遙一把給拉了回來，“你去做什么，陸伯伯好歹是個司令，就算是你大伯，也輪不到你去�！彼纯催�在沉思的張慕飛，張慕飛看看他，“安平，幫我準備一份大禮�！�
“不必了�！北娙寺劼暱慈�，只見陸祈年威風凜凜的帶著陸佳琪走進來，眾人皆喜出望外。張慕飛激動道，“陸伯伯，小侄剛想前去拜訪陸伯伯，不想。。。”陸祈年哈哈一笑，“不想我去自告奮勇的過來了？你這個慕飛啊，新華距關陽這樣近，你卻不肯前去看望我這個老頭子，我也只能親自來了�！睆埬斤w笑笑，“陸伯伯說笑了，怎么說也是我和慕遙前去拜訪，只因最近戰況吃緊，抽不出身，才給耽擱了，等戰事一完，我和慕遙定去拜訪�！标懫砟贽D身看看張慕遙，“哈哈，這張炳睿就是有福氣啊，有你們這樣一對虎子，不像我，膝下無子，無人送終啊�！睆埬竭b說道，“伯父這么說真是要羞愧我們了，伯父身強體壯，老當益壯，壽與天齊呢�！边@話逗得陸祈年哈哈大笑，“你這混小子，還是那么調皮，穿上軍裝也改不了。”張慕飛看看陸祈年，“伯父此次前來，不知有何指教？”陸祈年說道，“你不是知道的嗎？就是你正想做的事。”張慕飛臉上一笑，“伯父是答應出兵相助了？”陸祈年點點頭，張慕飛感動萬分，忙謝道，“伯父大恩，慕飛感念在心，若他日伯父有需要慕飛做的事，慕飛肝腦涂地，粉身碎骨，也要報答伯父相助之恩。”陸祈年笑道，“好侄兒，我可不需要你肝腦涂地，粉身碎骨那么嚴重，我只要你做我的乘龍快婿。”
眾人皆驚，張慕飛更是無比訝然，“陸伯伯，你可能還不知道，小侄已經有了妻室，只怕是會委屈了佳琪�！标懫砟暌粩[手，“我怎會不知道？佳琪早就告訴我了，我也看過她照片，不過就是個花瓶，用來擺設的。佳琪對你一直情有獨鐘，我就她這么一個女兒，也希望她能嫁給一個自己心愛的有擔當的男子，你們還小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從你們兄弟二人當中選一個做我的女婿，剛好佳琪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推辭了�！标懠宴髟谝慌孕幕ㄅ�，嬌羞難耐，張慕飛卻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伯父，侄兒怕是要辜負伯父的一片好意了，侄兒深愛自己的妻子，曾發誓此生不負于她，除了這件事，侄兒甘愿為伯父做任何事。”
陸祈年見他如此不識趣，心中動怒，一甩胳膊，轉過身去。陸佳琪忙上前說道，“慕飛，我知道你喜歡她，可如今楊思榮即將攻下燕遼，燕城岌岌可危，別說你想去救水凝雅，你就回去了，見到的也可能是她的尸體了�！睆埬斤w狠狠的看著她，轉過身去，不說話。陸明沖體諒張慕飛之心，也深知陸佳琪是在趁人之危，上前說道，“大伯，慕飛與凝雅也是克服重重困難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他們是不可能分開的，更何況，您這么做，未免有些趁人之危吧�！标懫砟甏笈�，斥道，“我趁人之危？明沖，你還記得你姓什么嗎？你父親走后，我一直待你如子，從小將你放到張家好好學習本事，不是叫你改姓的�！彼挚聪驈埬斤w，“慕飛，我的條件就只有一個，休了水凝雅，迎娶陸佳琪！”說罷，調頭便走，陸佳琪看了張慕飛一眼，“你好好想想吧�！鞭D身隨陸祈年而去。
長夜無眠，張慕遙一個人在營帳外面踱步，看見張慕飛的營帳還亮著燈，他掀開簾子，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張慕飛，他忙跑過去，搶過張慕飛手中的酒壺，“你這是瘋了？我們還在打仗，萬一楚軍忽至，你該如何指揮作戰？”張慕飛一揮手，“指揮作戰？沒了凝雅，我還怎么活？”張慕遙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不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睆埬斤w醉道，“你說，還有什么辦法？是同歸于盡，還是跪地求饒？”他搖晃著站起來，“我多希望自己是就是一個路邊賣畫的，掙夠了錢，就帶著凝雅到下一個地方，直到我們都老的走不動了，我們選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搭個茅屋，我打獵，她做飯，多幸福�？涩F實偏偏不讓我如意，它處處跟我作對，我本以為我已經抓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沒想到卻是老天給我開的一個玩笑。”張慕遙急道，“哥，雖然我對大嫂有偏見，可這些日子我也親眼目睹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別說是你，我也不贊同你答應陸伯伯。感情是不能拿來做籌碼的。所以，你不要再這樣，我們好好想想別的辦法，我想一定會有的。我記得父親生前跟徐委員長的關系也不錯的，不如我們請中央軍相助吧�！�
張慕飛看到變化這么大慕遙，滿心歡喜，“好弟弟，謝謝你體諒我，連父親的世交陸祈年都開出這么大的條件，你以為那個徐委員長就不會獅子大開口嗎？他一直想要消除軍閥勢力，統一中國，可惜中央勢弱，他不得不走別的途徑，我燕軍更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拉攏父親，無非是要讓感恩戴德，他日能為他做事。我們千萬不可上當�！�
“那要怎么辦，總不能在這里等死啊，現在燕城腹背受敵，燕城空虛，局勢對我們極為不利。哼，大不了就死在這里，誰怕誰，死了也是一條英雄！”
張慕飛看看漆黑的夜，“我不會讓你死，更不會丟掉父親拼死打來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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