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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何尋找與捕獲野生小辮子


松田最近覺得有點奇怪,說不出來的怪。

        他總感覺有人在看他,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但等他環顧四周時,身邊的人明明都在專注著自己的事情,倒顯得他疑神疑鬼了。

        是錯覺嗎?

        “唉?五毛君今天有心事嗎,”身邊的大澤戳戳他的肩,“你剛剛回頭好幾次了。”

        他又不是什么出彩的風云人物,哪有被偷偷關注的必要,應該是多想了吧。

        松田按下心中微妙的不安感,對大澤笑了笑:“沒什么,走吧。”

        等到黑色的小辮子隨著主人的回過頭去而重新出現在后腦勺時,高削的身影才從實驗樓窗邊露出一小半。窗邊的人視線追隨著小辮子的蹤跡,方框眼鏡微閃,在筆記本上飛快落筆:“直覺敏銳,反應迅速,情感內向。”

        小辮子咬牙唰地又回了頭。乾趕在他的視線巡到實驗樓前迅速后仰,留給他目之所及一扇光禿禿的窗戶。

        真是怪事——!

        “我腦子有病。”松田在心里總結。

        這種怪異感在上課時略有緩解,但放課后又似有似無地出現了。

        在同學們都去社團活動路上,松田逆著人流往心理咨詢科室的樓層爬。兩三個一年級的同學似乎忘帶了東西,也跟著他往樓上跑。

        松田悶頭爬樓,這幾個同學也爬樓。

        樓層往上走,人流逐漸稀少。松田余光瞟到跟著他上樓的同學,一個鍋蓋頭,一個青皮光頭,一個噘嘴寸頭……誒,這不是網球部的?

        “啊!”寸頭突然一拍腦袋,“走過了!啊呀,忘記了,走過了!”

        他匆匆忙忙攔下鍋蓋頭和光頭,三個人齊刷刷轉身,腳步匆匆逃也似地下樓了。

        松田看著他們仨的背影沉默了。

        ……當他是傻子嗎。

        大石翹首以盼的撿球三兄弟在部活開始五分鐘后趕到了。三個人仿佛剛做了劇烈運動似的剛來就大喘氣,大石把三人拉到一旁,嘰嘰咕咕地交流了一番。

        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心理干預是反霸凌處對受影響學生強制安排的項目,看來他的確不幸遭遇了暴力事件。”大石有些難過。

        小辮子同學的名字很好打聽,因為是半途轉校來的新生,又有那樣標志性的發型,勝郎勝雄問了幾個不同班的朋友便聽到了“松田五毛”這個名字。也怪這幾個一年級無心關注,他們居然連松田是一年級里少數減免學費入讀的績優生都不清楚。這位松田同學交友很少,所以除了名字與成績,其他的信息他們仍然一概不知。

        更不巧的是,小辮子同學每天出校的時間與網球部的部活時間重疊了,這樣一來便不太好關注他放課后的去向。

        但這個問題并沒有煩擾他們太久。

        小辮子同學放課后的去向問題的答案,竟然沒過兩天便意外地從一個他們毫無預見的人的嘴里忽然跳了出來。

        ——“我說,你們青學的人就那么缺錢嗎?”神尾神情復雜地叉著腰,故意說話刺桃城。

        他們在百貨店偶然預見,兩人一言不合絆起了嘴皮子。神尾挑剔地把桃城從腦袋尖看到腳后跟,又從下往上看了一圈,切,嗓門大沒禮貌還缺心眼的傻大個,不知道哪里讓人看得順眼。

        桃城少見地有點神思不屬,沒有立馬氣血上頭跟他吵,反而好像聽到了什么令人在意的東西:“什么什么,你再說一遍?”

        “怎么,你要打架嗎?”神尾被他的話挑釁到發毛,咋咋咧咧地擼袖子,“什么口氣,我才不怕你。”

        “不是不是,哎呀,”桃城揮了揮手,把氣勢洶洶的神尾推遠了,“我是說,你再說一遍,前面的那句話。”

        “啊?”神尾有點詫異,“青學的人很窮那句?”

        桃城指指點點:“這句的前面那句。”

        “哦,”神尾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重復了一遍自己陪伊武逛體育用品店時看到的,“看他穿著青學的制服,還是初中生吧,這么小的年級就出來打工了,不是太缺錢是為了什么?”

        他說著眉頭蹙了起來:“我問別人這小孩哪兒來的,他們還說這個小男生前段時間才出現的,說是店主的親戚,到東京上學之后就過來幫忙看店了,”他有些生氣,鼻子里哼了聲,“什么嘛!我可是tenji的老熟客了,那大叔三代都是東京人,哪來的鄉下親戚?”

        “嘖嘖,”神尾伸出食指鄙夷地搖了搖,“你們青學真不行,學生都被逼得出去違法打工了學校不管管嗎?”

        “我們哪知道……”桃城聽得咬緊了牙,卻不知從何反駁起,他還想再確認一下,“你看清楚了那個同學的長相?黑色頭發……”

        “扎著小辮,”神尾氣定神閑地接話,“下巴皮都擦掉了一塊,你們學校不是路面有坑就是治安不行。”

        桃城把這些再轉述給學長們的時候,乾已經整理了一份關于小辮子同學的個人檔案出來,封面標注了“松田五毛”這個名字。

        知道此事的幾個人翻完,面面相覷了一陣。

        “竟然是這個原因啊……”河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二的視線從檔案上記錄的“破球拍”、“學費減免”和“打工”上掃過,雖然面上還是瞇著眼的溫和模樣,但能隱隱察覺他的心情并不愉悅。

        “其實錢不是問題,”乾斟酌著開口,“我問過龍崎教練和手冢,網球部的球和訓練設備都是校供的,并不需要學生自己出錢,只有個人裝備和球拍需要自備。至于他那把球拍……青學又不靠球拍的好壞來篩選選手,否則連堀尾都能進入正選了。”

        不遠處堀尾抬頭:“嘎,我是不是被罵了?”

        “不過他那把球拍確實不適合用來打球了吧。”越前低著頭道,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大石雙手抱胸,說出自己的推測:“他一直獨自練習,應該是不夠自信的原因。他可能覺得自己的條件得不到網球部的認可,所以才沒有提出過要加入網球部。但他對網球的興趣又驅使他忍不住來旁觀網球部的訓練……”

        菊丸敲手總結:“所以我們網球部需要主動起來,向他發出邀請,這樣他就不會覺得自己不被認可啦!”

        “那么……派誰去邀請好呢?”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同一個人。

        “我?”

        松田已經連著兩周沒有去看過網球部的練習了,這個事實讓他有些茫然無措。好像不接觸某樣東西太久,它就會離自己遠去一般。

        這種與網球部的生疏感也延伸到了他練球的手感上。

        說實話他也不清楚自己這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在“練球”——連握拍方式都沒有人手把手教過他,他照著體育雜志上的攝影模仿握拍,對著記憶中別人的發球姿勢照貓畫虎,一切全靠自己摸索。

        其實如果連最基礎的握拍和擊球姿勢都不對的話,他只是在朝錯誤的方向做無用功而已吧。

        “噠。”這次球拍的邊緣將將和球擦過,只把球的軌跡蹭偏了點。

        慣性帶著他往前沖了兩步,他俯身把手撐在雙膝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有點長。汗水順著額頭與眉毛被眨進眼睛里,火辣辣的,看什么都模糊。

        他抬起手肘擦眼睛,結果發現手肘上也全是汗。

        “哈……”再眨眨眼,有幾滴水珠從眼眶邊溢出。

        換個練習方式?松田平復了一會兒心跳,覺得今天的狀態不太適合對墻練習。

        晚上的電車橋洞照明很差,但勝在空曠無人,橋下還能撿到被人隨手扔下橋,而市政部門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瓶瓶罐罐,這些是成本最低的擊球精準度訓練器材。

        他今天正是因為有這個練習想法,才到橋洞底下來的。畢竟公園里要找點易拉罐,可能得去翻垃圾桶了……或許是種矯情的堅持吧。

        松田在碎石片中翻檢了會兒,找出幾個高矮不一的飲料罐子,錯落地放在幾處角落。有些罐子里面還剩了半截液體,立得挺穩,不容易被風吹倒。

        “啪,啪。”

        球在地面拋彈了兩下,扣回他指間。

        松田閉眼深吸了口氣,快速搏動的心臟似乎被拖慢了一點,再慢一點,屏息凝神,這樣就會更準一點。

        網球被拋出,他的視線緊追著飛彈似的軌跡,右手適時提肘迎擊——

        擊中的瞬間心下微異。平地起了一陣快風,飛速地擦過他的周身與雙耳,松田瞇起了眼。

        易拉罐發出咔地輕響,球噠噠地小跳幾下,滾到易拉罐后方一小節距離。

        沒有擊中。

        松田說不出是什么心情,他彎著腰摸回了球,擦了擦球上的灰。

        剛剛的球貼著罐身而過,易拉罐毫發無損,只稍稍位移了一點點。

        這可不能歸咎于風,松田心里很清楚。

        再來一球。

        路燈昏昏,但球的動線他卻了然于心。

        他試著回憶曾經看過別人的擊罐練習……是什么樣的來著?那個人出球很快,球迅疾而猛烈,擊球點拿捏得極好,幾乎是矢發罐落,小球的撞擊與易拉罐折腰清脆的咔啦聲同時響起……

        松田揚起了球,球拍緊隨其后,這一擊他的腰腹與臂膀俱瞬間發力,如同海蝦驟然蜷起甲殼,甲殼下每一絲肌肉伸張到了極致。

        這一球箭矢般飛沖而去,目標……

        不,不對。

        都不需要找尋網球的蹤跡或是凝神聽聲音,松田閉上了眼。

        易拉罐毫發無損。

        擊球點有偏差,球速也不對,他的實際握拍高度不理想,控球更是一塌糊涂。

        他眼神放空,開始在心里扒著指頭算。那么應該調整的是,發力的位置,手腕還是手肘還是肩膀,哪個部位帶動其他?是擊球角度還是速度問題更大?擊球點與握拍點的距離,那么握拍……他低頭,發現握拍的地方膠帶已經被搓下來了。

        無人提點,他就只能靠自己判斷來總結調整,判斷準不準,調整對不對,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但他愿意慢慢試,總會調整好的。

        松田給自己打了聲氣,抬腳去撿球。

        然而打網球這件事,好像根本不是自己胡亂分析分析,再自產自銷兩口雞湯,就能有改變的。

        球每一次都落在目標的前后左右,甚至離易拉罐越來越遠了。

        松田覺得身體里有一口欲壑難填的井,把他的體力抽得一干二凈,他想再抬手都好困難。倦意潮水般襲來,他分不清這種疲憊究來自身體還是心里的。

        剛剛那球貼地滾了好長一段距離,他拖著步伐去追球,左腳不知道被什么絆到了,他沒來得及保持平衡,便頹然倒地。

        啊,蠢態百出呢。練了這么久,一點長進都沒有,打得好爛。

        他可能也沒有天賦吧。裝備湊不齊也買不起,沒有好好訓練過,根本就不具備打網球的條件吧,誰給他的膽子妄想這么奢侈的事情啊。

        他好像已經費勁了所有的心思花掉了所有的力氣,但還是打不好網球,如此不適合的現實已經證據鑿鑿地擺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不愿意承認呢。

        這種一直努力一直失敗的感覺,好討厭啊。雖然他總是不愿意看到心底對此的小小抗拒,但實際上他是討厭的……討厭這樣的挫敗,也討厭帶來挫敗的網球……是時候放棄了吧?

        松田用最后的余力翻過身,躺在水泥地上,入目幾顆星,微茫閃爍。

        他……討厭死網球了啊。

        “分析都是對的哦,但是你的球拍不行,導致調整失效了。”橋洞的陰影里,忽然有人開口,明明聽起來年紀很小,但聲音意定神閑的。

        松田很熟悉這個聲音。準確地說,他沒和聲音的主人說過話,但對那樣情緒不太外露,但遇到和網球有關的事情就音調微微上揚的聲音,很不陌生。

        “你關于發球的那些分析,都是對的,”那個聲音的主人從陰影中走近前來,再昏暗的燈光也足夠勾勒出他的眉眼輪廓,“然而你的球拍柄會滑,拍線松了很吃力道,那樣你也無法控制球的旋轉,這些問題并不在你。”

        來人俯視著他。他看起來很悠閑,左手的球拍靠在肩上敲敲點點,另一只手伸到松田的眼前:“怎么樣,還有力氣起來嗎?”

        松田的瞳孔從他伸出的手,一路望向他左肩上靠著的球拍,愣了一愣。是灰色的,不是標志性的紅色球拍。他恍惚懷疑自己的認錯了人,喃喃道:“越前……同學?”

        越前注意到他的視線,好像想起了什么來,肩上的球拍被放下來。松田本以為他要打球或是如何,可那把拍子卻向自己遞了過來。

        “換這只打打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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