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羞載著森森來到林家。

        林爸林媽不再住在原先那棟老房子里了，林進現在有了經濟能力，在距離老房子大約20分鐘車程的一個小區按揭了兩套房，一套給他們現在住，一套準備給他自己當新房。

        林爸林媽本來不樂意搬，大半輩子住在那里，和周圍的街坊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有過歡笑也有過吵過，但人總是戀舊的，一旦生活安逸久了就不想改變。

        后來是開發商的宣傳冊發到村子里，村子里好幾戶人家都先后買到那個小區并搬去住了，他們才開始動搖起來，再經過林羞林進一陣軟磨硬泡——住了一輩子小院兒也換樓房住住啊，林進很快要結婚了得給他換個好一些的住處啊，小區安靜安全環境綠化好啊……倆老最終是被說服了，已經在新房子住了好幾個月。

        其實最讓他們欣慰的，是兒子跟著女婿逐漸將事業步入了正軌，據說現在都已經是主管了，下面好些人都是由他帶隊，可神氣了呢。

        林羞將車停在小區外面的車位上，領著森森往小區入口走。

        森森的書包放車里沒有拿出來，她一手拎著包，另一手拿著手機給寒藺君打電話，同時吩咐森森小手揪著她的包包上面一個卡通玩偶扣上。

        寒藺君接起來：“到了？”

        林羞：“嗯，在樓下，你買了東西嗎？”

        寒藺君：“嗯，你和森森上來就行。”

        林羞：“我再買個西瓜�！�

        寒藺君：“西瓜重，我下去幫你搬�！�

        林羞：“算了吧，你上上下下的多麻煩，我買個榴蓮好了�！�

        寒藺君輕笑：“榴蓮就不重了？”

        林羞囧了：“那那……”她已經停在某家水果店門口了，看著琳瑯滿目的水果架，不知該挑哪種。

        寒藺君：“買一些加州紅提吧，我看這邊茶幾上沒有�！�

        林羞：“好的�！�

        收起手機，她彎腰挑了兩串紅提讓老板稱重。

        森森指著山竹：“媽媽，我要這個。”

        林羞笑了：“我是給外婆買的，你想吃等回家的時候再給你買�！�

        森森：“哦。”

        林羞看他嘟嘟嘴的委屈模樣，心一軟，松口了：“好吧，不過買了你在外婆家可得少吃哦，回家了讓爸爸給你再買�！�

        森森開心了，雙眼跟放光一樣，嗯嗯點頭。

        林家住在8樓，林羞走出電梯的時候看到寒藺君已經在樓梯口等著了，有些意外：“怎么在這里？等我嗎？”

        寒藺君微頷首，上前接過她手里的水果，傾身在她唇上親了親：“幫你拿東西。”

        林羞笑得甜甜的。

        森森抓著爸爸的褲管表示存在感：“爸爸，爸爸，我也要親親�！�

        寒藺君便彎腰將他抱起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下，森森回親，隨即也甜甜笑起來。

        寒藺君抱著他往里走，林羞在后面關門。

        正巧，7樓有位阿姨出門倒垃圾，聽到樓上一家3口的交談聲，好奇之下偷偷走樓梯上來看了眼，正好看到抱著森森進門的年輕男人和關門的林羞，雙眼一亮，趕緊下樓回家。

        到了家后拿著電話就開始打給其他阿姨：“跟你說啊，林家女兒女婿帶著孩子過來啦……”

        ～

        森森一進門，在客廳看到林爸和林進，立即嘴甜地叫人：“外公，舅舅�！�

        林爸一看到他，臉上立即樂開了花，笑呵呵地道：“誒誒，森森，趕緊過來讓外公看看。”

        森森從寒藺君身上掙脫下來，朝著林爸跑過去，很親昵地和他摟抱在一起。

        旁邊的林進也坐過來道：“森森長得真快，一陣子不見又長高了。”

        森森得意地道：“老師說喝了牛奶會長高，媽媽每天都有給我喝，我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高！”

        林進故作驚訝道：“那你豈不是全班最高了？”

        森森歪著頭道：“對呀對呀，舅舅你怎么知道？”

        林進樂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舅舅猜的�！�

        聽到聲音的林媽也從廚房過來了，身上穿著圍裙，手里拿著一個盆和筷子，正在盆里攪拌食材：“森森來啦？”

        “外婆！”森森又朝林媽跑過去，圍著她轉了一圈，最后在她腿邊抱住了她，揚著小腦袋甜甜地笑：“外婆，我好想你啊～”

        這嘴甜得，林媽被逗得心花怒放，將盆放到一旁餐桌上，彎腰把他抱了起來：“乖孫子，外婆也想你了。肚子餓了沒？外婆給你拿吃的�！�

        林羞拎著紅提往廚房走，擼起袖子準備要洗，聞言道：“媽，飯前別給他吃太多，我接他的時候給他帶了小面包的�！�

        森森立馬配合媽媽道：“外婆，我不餓�！�

        林媽疼愛地點點他小鼻子：“森森真懂事，外婆給你做好吃的，一會兒你多吃點�！�

        森森：“嗯嗯，有珍珠丸子嗎？”

        林媽：“有�！�

        ～

        森森儼然成為了今晚林家之寶，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話題都是圍繞著他，雖然不是每個星期都會過來，但走動還是頻繁的，他和這邊非常親近，這會兒坐在林爸林媽中間努力扒著飯，不用喂不用催，吃相也極好，倆老對這外孫稀罕得不得了。

        林媽看了林羞一眼，道：“我想給森森夾菜，你偏偏不讓，他吃得慢，我就怕他喜歡的菜一會兒就沒了�！�

        林羞不甚在意地道：“他喜歡自己會夾，要真沒了也只能接受現實，在家里都是這樣的，媽你別慣著他。”

        林媽心疼地道：“還這么小，可不就是讓人慣著的嗎？你把他當大人一樣怎么行？畢竟爭不過大人。”

        林羞：“好習慣就是從小培養的，媽你以前對我也是挺嚴格的，怎么到了外孫這就沒原則了呢？”

        林媽嘖了一聲：“你這話說得，我心疼你兒子你還不樂意了？”

        林羞嘟著嘴道：“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她剛啃完一塊糖醋排骨，嘴唇油膩膩的，再嘟起來，餐桌頂上的燈光照下來，紅潤潤的，旁邊的寒藺君偏頭看過來，慢條斯理地抽來紙巾示意她擦拭，抬眸對林媽道：“媽，他吃得挺好的，要實在不夠也會開口要，您別太擔心了�！�

        林媽跟自己女兒也就叨叨，聽到寒藺君開口，也就不好再說什么，點點頭，轉向森森道：“森森，哪樣菜不夠吃要說知道嗎？”

        森森跟媽媽一樣喜歡吃糖醋排骨，抓著一塊啃得正起勁，聞言點點頭：“知道了外婆�！�

        林媽見自己沒機會在外孫面前表達疼愛之意，也放棄了。

        ～

        吃完飯，林媽和林羞收拾餐廳和廚房。

        林羞洗碗，林媽把餐具收拾了端過來，挨著林羞問道：“對了，你們那新家弄得怎么樣了？”

        林羞：“東西布置好一半了，過兩天一些家電會送過來，還要過去擺放一下�！�

        林媽：“遠不遠哪？西城區那邊，進城都得走高速�！�

        林羞：“還好，有車都方便�！�

        林媽嘀咕著：“油錢哪過路費啊時間啊……”

        林羞抿著唇笑了。

        林媽又問：“齊姐也跟過去嗎？”

        林羞：“嗯，已經說好了，因為那邊需要打理的范圍更大，所以談好了給她加工資，出行還配司機，她在我們家待習慣了，也愿意繼續跟著�！�

        林媽：“說到范圍的問題，你說她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原先的公寓也就一層，走來走去都是平地，可我聽你描述你這新家是3層，面積也大得多，她也有了一定的年紀，我琢磨著這應該不是工資的問題吧，她一個人做可能會有點辛苦�！�

        寒藺君剛給森森剝桔子吃，手臟了，起身去洗手間清理，路過廚房的時候聽到了這番話，他掃過來一眼，然后就進入洗手間了。

        林羞：“媽你是說讓我把阿姨辭了嗎？可我才剛跟她談好了讓她跟著我們呀，這么變卦不好吧？”

        林媽無辜：“我什么時候是這個意思了？”

        林羞納悶：“那是什么意思？”

        寒藺君洗了手出來，抽來紙巾擦拭雙手，接口道：“媽是讓我們再找個人給阿姨當幫手�！�

        兩人聽到他的聲音都回過頭來看，林媽點頭道：“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也要看你們自己是怎么想的，畢竟家里住太多外人也不好……”

        林羞問寒藺君：“你覺得呢？”

        寒藺君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兜看著她，柔聲道：“你安排就好�！�

        林羞若有所思點點頭。

        兩人看著彼此，很自然地就抿唇笑了。

        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但也反映了兩人平日里的相處有多甜蜜。

        林羞臉頰染上紅暈，隨后就移開了目光，專心洗碗。

        林媽也注意到了小兩口的親膩勁，覺得自己在旁邊真是多余，也有點小尷尬，趕緊“喃喃自語”道：“那個……我去陪陪森森……”

        寒藺君忙道：“媽，您和林羞繼續聊吧，有些事情林羞也正困擾著，您給她提提意見，剛才那主意就挺好的�！�

        林媽挺不好意思地，道：“可別說我在瞎出主意啊�！�

        寒藺君：“媽的生活經驗比我們豐富，這正是我們需要的。你們繼續，我過去了。”轉身走開。

        林媽看著他的背影走回客廳，有點摸不準，小小聲問林羞：“你覺得呢？小寒是不是給我面子才順著我的話說？我給的意見對不對？我是真覺得齊姐一個人會太辛苦……”

        林羞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怕女婿覺得她手伸得太長管到人家家里去了，有些心疼林媽這樣小心翼翼地，道：“媽，以他的性格，如果他不認同別人是不會開口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他肯定也是這么覺得的�！�

        林媽想著也是，相處了幾年，女婿的性子她還是有些了解的，可就是心里還是放不開：“可是……”

        林羞：“我晚上回去再探探他的口風，不過他不是說了嗎這件事情給我安排，那要不要再請一個人也是我說了算呀�！�

        林媽正點頭，門鈴聲響了，林進起身去開門，隨即客廳就熱鬧起來了，似乎來了好幾個人。

        林媽林羞愣了下，林媽洗了手走過去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四五個樓上樓下的阿姨就跟約好了似的突然上門來了，正在客廳里里嘰嘰喳喳地和寒藺君寒暄，還有人夸著森森真是可愛，像爸爸之類的話……

        趙阿姨看到林媽，笑呵呵地道：“小倩啊，難怪沒見你下去溜達，原來是女婿來了呀！”

        林媽笑了笑，道：“是啊，你們都吃了嗎？”

        “吃了吃了，碗給女兒洗，過來一起聊天哪。”

        林媽怕寒藺君尷尬，便坐下來跟她們一起閑聊。

        聊了幾句，狀似不經意地對寒藺君道：“小寒，森森不是得寫作業嗎？你帶他進林羞房間里去吧。”

        寒藺君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支開自己，也配合著點點頭，對森森使了使眼色，森森便乖乖地跟著走了。

        幾乎習以為常了，每次來到林家都會被這些阿姨們圍著問東問西，他的冷淡也絲毫“趕”不走人，很無奈。

        還好林媽會幫他解圍，他也就順著臺階照做了。

        李阿姨：“不是還在讀幼兒園嗎？幼兒園哪來的作業？”

        林媽：“孩子每天都有讀寫的任務，老師沒給布置，自己也要對自己有點要求，是吧？”

        孫阿姨：“對對，孩子嘛，總要從小培養起來的，更何況人家可是大集團的繼承人……”

        寒藺君將房門關上，也將阿姨們的聊天內容擋在了門外，牽著森森的手走到林羞房內桌前，問道：“書包呢？”

        森森坐在床邊：“車里�！�

        寒藺君沒再問，走到書架前看了一圈，隨手找了本兒童英文繪畫書翻了翻。

        森森：“爸爸，這本3歲的時候就看過了。”

        寒藺君默默地放回去，又翻了另一本。

        森森：“爸爸，這本是中文的�！�

        寒藺君換了第三本。

        森森：“爸爸，這本媽媽說不是給我看的。”

        寒藺君決定放棄了，將椅子拉出來坐在森森面前，決定和他直接對話口語：“Talktome．”

        森森：“……”

        只好乖乖地用英文跟爸爸尬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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