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等了一會兒,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剛才離開的小弟子抱著一只玉盒,在門口駐足片刻,找到了夏夕月所在的位置。然后他直奔柜臺,恭敬將玉盒捧了過來——這正是夏夕月剛才要的東西。甚至連紗衣都已經裁好。
夏夕月伸手接過,朝殿中的幾人點頭告辭。她順手從玉盒中取出裁剪好的紗衣,披在身上,走到外面的陽光里。
長虹真人看著她離開,收回了視線,沒太擔心:修士遇險實屬正常,即使是宗門內的修士,也是一樣。莫說中毒,運氣不好,少條腿或胳膊,也是常有的事。
而焰冰蛇的毒雖烈,但對夏夕月這種修為的人來說,并不致命。就算最后找不到九色融雪芝,難受上幾年,也就慢慢好了。
不過……
長虹想起什么,喚回旁邊正欲離開的大徒弟:“云華,讓坊市那邊留意九色融雪芝。若是找到,給藥峰送去一株,其他制成丹丸備用。”
焰冰蛇絕跡已久,如今夏夕月既然遇上,難保哪天哪個倒霉的弟子也會遇上。他們可不像靈寂期那么能扛,宗門確實應當備上一些。
……
夏夕月拿到了需要的東西,抱著那只小玉盒回山,路上,還在想九色融雪芝的事。
想到長虹給出的“找凌塵要”建議,她猶豫了一下。
上司“閉關修煉”,主要是為了避開天道的視線。
雖然不太清楚天道究竟是如何俯瞰這個世間的,但夏夕月也隱約摸出了一點規律——遠離南弦、不與之產生交集的時候,被注視的幾率,便會低上許多。
而自從那個“樹咚”之后,天道的注視就減弱了不少。現在去找凌塵……應該沒什么問題。
這么想著,夏夕月心念微動,腳下靈劍轉了一道方向,駛向了凌塵閉關的地方。
……
前不久進到地底的時候,凌塵告訴過她真正的“閉關”地點。
夏夕月循著位置,找到一處火屬性濃郁的山洞,隔著封界石,試探著用神識喚道:“凌塵上仙?”
過了片刻,里面才傳來凌塵的聲音,他似乎剛剛睡醒,音聲色聽上去不像平時那么冷硬:“何事?”
夏夕月:“……”這人果然沒在修煉。
她順著神識期待地問:“你的寶庫里,有九色融雪芝嗎?”
凌塵想起隱雷峰寶庫里堆積成山的材料,仔細回憶了一陣:“你要它做什么?”
“就是……”夏夕月措了措辭,“明年的仙山之試上,南弦的事。”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魔宗始終對隱仙宗地底的“三伏火”執念深重。
甚至連他們的少宗主,都拋下一宗事務,改頭換面拜入凌塵門下,潛伏進山,一臥就是近百年。
然而隱仙宗鎮壓三伏火多年,地底陣法重重,通路復雜,連凌塵這個內定的下一任宗主,都花了許多功夫,才終于摸清了三伏火火脈的位置。那位魔宗少宗主掌握的信息,自然不可能多過他。
“我記得上一世,原之卿一直沒有收獲。于是命魔宗在仙山之試時趁亂攻山,想根據隱仙宗的布防,和混戰時整體的靈氣走向,找到火脈。”夏夕月翻找著那時的記憶:
“魔宗的收獲姑且不論,可我記得這一次,他們驚擾了沉眠許久的焰冰蛇。那條蛇從斷裂的巖層掉入地脈,循著迷宮一樣的地底徘徊,繞來繞去竟繞到了南弦那……”
她說到這,凌塵頓時記起來了。
——當時南弦被捆在地底,一點都動不了。迎面遇上一條惱怒的毒蛇。為了自保,他無意間激發了用神識附體其他動物的能力。
這種對神識的應用,也成了他日后一張有力的底牌。
總之一句話:夏夕月覺得,這一世,最好也讓南弦順利覺醒這種能力。但同時,萬一他運氣不好被焰冰蛇咬了,總得有個解毒的備選方案。
……
凌塵幫殘魂渡劫,通常只會規劃出大體的脈絡,之后遇到哪里不對,再立刻加以修補,很少計劃到這么細節的部分。
不過現在主導渡魂的人,變成了夏夕月。
凌塵:“……”這只小靈獸,雖說是他帶出來的,但處理事情的方式,顯然和自己不同。
不過轉念一想:“夏夕月”原本就是備用的軀殼,資質不比凌塵,戰力也略有不足。比起大開大合、遇事修補,或許像這樣提前排除隱患,才是最適合她的方式。
……
夏夕月屏息等待片刻,聽到了順著神識傳來的答案:
“我這里沒有九色融雪芝。”
“這樣啊。”夏夕月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那我最近多去坊市……”
話音未落,又聽凌塵道:“九色融雪芝通常與焰冰蛇伴生,那條蛇既然掉入過地脈……”
他按了按眉心,回想著上一世地脈的變動,暗暗推算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連云峰后崖底部的瘴氣中,應該能找到那樣東西。不過,你若是現在過去,恐怕會提前驚醒那條蛇。等仙山之試開始,再去取來便是。”
夏夕月眼睛一亮。
緊跟著,卻忽然想起什么:“可仙山之試一旦開始,我也得去巡查一方,要是擅離職守……”
“屆時那片崖底,會在你的巡查范圍之內。”凌塵語氣淡然,理不直氣壯地說著濫用職權的事,“你巡查時,順手為之。”
夏夕月:“好的!”
……
找到了應對意外的方案,夏夕月舒心地抱著玉盒,回到了藥峰峰頂的仙圃小苑。
玉盒當中刻著空間法陣,雖然看上去小,里面卻裝了不少東西:鏨銀丹爐一鼎,蛇心水一斛,完整的肉藤蘿兩根,雪清果五十枚、中階靈粉五斗……此外還有大把火符,以及用來保存靈藥的小玉瓶。
當然,除了這些長期抗火毒的藥……
夏夕月伸手進玉盒,靈力涌出。她一用力,從中嘩啦拽出一張寬大的床,輕輕放在房間中央。
她滿意地繞著床打量一圈,又繼續伸手進小玉盒里掏掏掏,很快取出了配套的枕席——全是用靈鴨絨填充的素色枕被,把床榻堆得像一塊柔軟的白云。
雖說還是不如凌塵那床被子好,但比起前些日子的蒲團,夏夕月已經對此非常滿意。
她打造好自己的出差小窩,趴上去舒坦地躺了一陣,然后才騰地坐起身,開始研究著準備煉藥。
煉藥煉器,通常是火靈根修士們的專長。
不過,凌塵配置的這一種用來壓制火毒的靈液,并不是多么高深的配方,有火符在,夏夕月自己也能煉。
她合上窗簾,取出藥材,把肉藤蘿往空中一拋,拔劍而出。一陣鋒銳光影閃過,碧色藤蔓被切成指節長短的小段,排著隊滑入蛇心水當中。兩者相觸,發出“滋啦”一聲浸油似的響動,房間里逐漸升騰起一股空靈的清香。
夏夕月低頭看了一眼兩者的融合情況,暗暗點了一下頭。然后她拖過一旁的丹爐,往爐底塞入幾張的火符。隨著靈氣灌入,最上面的符咒很快燃燒起來,爐中亮起了穩定的火光。
用靈氣托住雪清果,送入爐中,白色的小果子騰起一陣青煙,果皮和梗逐漸變得焦黑,從珍珠似的果肉上剝離下來,落入底部的雜槽。精華部分的果肉很快被煉成一汪粘稠濃密的膠體。它成型的一瞬間,爐中火焰勢頭一矮,像是猛地被寒氣壓制了一樣,鏨銀丹爐的內壁,也逐漸爬上一縷縷細小的冰晶。
夏夕月:“……”這幾天塞些雪清果在袖中當冷氣,想必會很涼爽。對了,再給南弦捎過去幾個,塞他衣服里,應該能讓他好過不少……
夏夕月短暫地走了一下神。
片刻后,她輕咳一聲,搖搖頭把雜念晃出腦海。然后像個正經峰主一樣,抬袖輕拂旁邊的白玉容器。
蛇心水和肉藤蘿早已完全相融,化成一汪翡翠般碧綠的液體。隨著夏夕月袖袍拂過,靈液全都集結一處,翠色的小蛇般騰起,自爐頂的縫隙中灌入,與那一團雪清果煉出的靈漿碰撞相融。
如同將冰雪化入池塘,凍結了丹爐的寒氣無聲消融,被壓制的火焰,也重新穩定下來。
夏夕月貼近丹爐,認真觀察片刻,在某個瞬間將靈粉均勻撒入。忽白忽綠的液體原本糾纏在一起,但隨著靈粉的調和,它們慢慢平靜下來,最后融成了一汪無色的微涼靈液。
夏夕月抬手輕敲玉盒,幾只小臂長短的玉瓶從中飛出,整整齊齊哐當落在桌上。
她將煉制好的靈液一一灌進去,封好口塞進自己的本命空間。最后剩下的一些,則灌入那些小瓶子里,一次一瓶,火毒發作時服用。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兩三天,對靈寂期的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瞬。
夏夕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將那些瓶瓶罐罐仔細收好。
……
做好靈液之后,夏夕月沒立刻跑去地底找南弦。
她前幾天才剛去了一趟,而修煉總要花費大把時間。若是自己頻頻過去,南弦修煉一會兒就被迫打斷,反而不好。
只要隔幾個月去上一趟,讓那些火毒來不及沉入他經脈,就足夠了。
于是這幾個月里,夏夕月先去隱仙宗的藏書樓里逛了一圈,翻閱靈體功法,適應著這個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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