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這種天氣,即使泉水邊沿有遮雨的涼棚,也不是在戶外泡泉水的好時候。
夏夕月打了個呵欠,爬起來抖落紗衣上的水,迷迷糊糊地回到屋里。
水靈根的修士,自然不用擔心頭發干不干的問題。她隨手一揮,烏發上濕漉漉的水便自行剝離,一陣小雨似的嘩啦灑進院子里。
夏夕月干干爽爽,推門而入。
她目光在屋里一掃,很快落在之前自己帶回來的柔軟大床上,開心地撲了上去。
剛打了個滾,屋門砰一聲響,被人從外撞開,重重摔砸在墻上。
一道人影卷著外面的狂風,踉蹌落進屋里。夏夕月蹭的坐起身,詫異地看著進來的人:“你……”
話音未落,凌塵的身影已然在眼前放大,朝她倒了下來。
夏夕月一驚,本能地抬手去扶。不過凌塵顯然還有意識,沒有砸到她身上,而是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手一撐,撐住了床榻。
……一個奇怪的床咚。
夏夕月:“……”是不是每次她從地底出來,都要被這么咚上一次才算結束?
說起來,也不知是因為床比樹軟,還是上司的學習速度驚人,她感覺這一次的“咚”,比上次順利了很多,至少沒再磕到腦袋。
夏夕月看向凌塵,順著神識欲言又止:“你沒事吧。”
頭頂,凌塵眼神冷的像是要殺人,那殺氣并不是針對她的,而是對著別的什么東西。但離得這么近,乍一看還是有點嚇人。
夏夕月默默停嘴,偷偷拽過被子擋過下巴。片刻后,還是覺得有點虛,又把被沿往上拽了拽,只剩一對眼睛露在外面:“……只賣勞動力。”
凌塵回過神,看了她一眼,把被子撥到一邊。
夏夕月的神識當中,很快響起他的聲音:“你剛去過地底,其中一些陣法上有我留下的印記——發現你去找南弦,我要借題發揮來找你的事,才符合常理。”
夏夕月:“……”你的渣男形象立得也太成功了……不過想想似乎也沒什么問題——如果不渣,怎么會把剛收的親傳弟子捆在地底下當三伏火的凈化器。
……
夏夕月的床上沒有紗帳。
不過凌塵竟然自帶了一頂。
或者說,作為隱仙宗,甚至可能是整個修仙界最富的人,他的本命空間范圍巨大,而且空間里什么都不缺。
凌塵抬手把床帳搭上去,白紗像被無形的線懸吊在屋頂,徐徐垂下,模糊了外面可能的視線。
兩個人像之前那樣,熟練地演了演。
陰沉的雷云在外面徘徊許久,終于漸漸散去。
凌塵感受著窗外的變化,緊繃的身體略微放松了一些。
剛才他好好地在巖洞里“閉關”,什么都沒干,冷不丁就被雷劈了一下。
還好當時他身在洞府之中,重重巖石阻擋,并無大礙。凌塵想起之前察覺到的陣法異動,猜到這種變化可能是夏夕月去過地底之后引起的,于是徑直找了過來。
如今看來,還真被他猜對了。
對面,夏夕月聳了聳鼻尖,隱約嗅到了一點焦味。雖然混在凌塵的一身冷香中不太明顯,但她鼻子靈,確實聞到了。
往窗外偷瞥一眼,發現陰云退去,夏夕月忍不住問:“天道究竟在從哪觀察我們?”
凌塵顯然心情不好,不太想說話。
但聽到她問,還是勉強順著神識答道:“每個小世界都不一樣,有時是從上空俯視,有時似乎有特定的能量核心,還有的是通過萬物的眼睛……好在不管哪種,智能都不算高,不難應付過去。”
夏夕月:“這樣啊,那……”
凌塵聽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垂眸看了她一眼:“?”
夏夕月在悄悄扳他的手:“脖子酸。既然糊弄一下就行,你不用掐得這么用力。”
“……”凌塵回過神,松開手坐起身。
他轉過頭看了看天色:“好了,我先走了。”
夏夕月已經習慣了他這種用完就丟的渣男發言,她想起什么:“等等,還有一件事。”
凌塵停下腳步,站在門口,回過身看著她。兩人離得不遠,還在神識能夠溝通的范圍。
夏夕月提起先前的狀況:“我剛才遇到了原之卿。他在出口附近的湖邊看到了我,還主動找我搭話……我擔心他順著那一帶尋找,發現地穴的入口。”
凌塵思索片刻,搖頭:“出入不可逆,他執著于那邊,反而不容易找到真正的位置。你若有空,倒是可以多去那附近走走,確切來說,那是整個隱仙宗當中,最難抵達地穴的地方。”
頓了頓,他又道:“就算真的找到,那些陣法也不是輕易就能破解的。你平時該做什么便繼續去做,最后透露些線索給他便是——有他搗亂,等時日到了,才更方便南弦從地下離開。平時多留些神,別讓他拿走三伏火就夠了。”
“……”那些機關陣法有那么管用?
夏夕月回過頭想想,發現如果沒人引路,還真的極其難找。她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
……
凌塵又回去閉關了。
雖然目前看來,這樣也逃不過在關鍵時候被雷追著劈的命運,但比較起來,還是要比平時在外亂逛要安全得多。
夏夕月原本還覺得對付火毒頗為辛苦,此時一看,上司好像也沒能輕松到哪去,頓時就有了一點擁有難兄難弟的踏實感。
休息了一陣之后,她精神抖擻地爬起來,繼續研究藥草和各種秘境,以及隱仙宗的地形。這樣一來,等仙山之試時,她就能及時找到解除蛇毒的東西,防止南弦覺醒神識時一不小心真被咬到。
幾個月眨眼即逝。
很快,又到了去清掃南弦體內火毒的時間——如果間隔太久,原本只是貼在經脈中的火毒,會漸漸融入經脈,到時候就很難處理了。
……
地底深處,流淌著火漿的巖穴當中。
南弦察覺到有人靠近,從修煉中醒來,睜開眼。
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從洞口進來的夏夕月。
他神情一瞬間變得游戲復雜,無力地重復:“我說過,你不必再做這些。”
夏夕月全都沒聽見,坐到他對面,仗著南弦被捆得結結實實,把手搭到他肩上,探進自己的靈力,吸引著經脈中那些尚未沉淀的毒素。
南弦清晰地感覺到火毒被從經脈中漸漸抽離。意識到這么下去的后果,以及夏夕月將來的處境,盡管知道可能沒用,他還是只能狠下心喝止:“停下!”
才剛吐出兩個字,沒等嘗試把人懟走。夏夕月的靈力忽然一滯,竟然真的停了一下。
南弦微怔:……這么聽話?
夏夕月:“……”嘖,習慣了。
南弦神君從小把她撿回家帶大,雖然此時面前的只是神魂,但長得一樣,聲音也一樣。冷不丁聽到這么一聲,夏夕月剛才的注意力又集中在經脈之中,于是下意識地真的停了。
總被這么打斷可不行。
片刻后,她忽然靈光一閃,腦中仿佛燃起一根照亮了思緒的小蠟燭。
夏夕月收回靈氣和搭在南弦肩上的手,從袖中抽出一段仙氣縹緲的鮫紗。
這是之前裁衣服剩下的邊角料。因為實在漂亮,而且珍貴,夏夕月沒舍得扔,干脆洗干凈裁剪成幾條緞帶,隨身帶著備用。
鮫紗在地底火漿的照射下,如同一片閃著星光的薄霧。南弦感受到上面的絲絲涼意,目光落了上去,微帶疑惑地看著夏夕月的動作。
下一秒,就見夏夕月慢慢抬起頭,目光幽森地看著他。
然后在南弦本能感覺不妙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用緞帶封住了他的嘴,最后繞在他腦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南弦:“……”
這都是從哪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方法!該不會……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里一沉。
但仔細一看夏夕月,觸及她平靜卻仿佛微帶得意的眼神,又逐漸想:這大概只是她自己想到的,而不是……不是凌塵那個混蛋干過什么奇怪的事,而夏夕月無意間跟著學會了。
……
夏夕月對南弦腦中的奇怪畫面一無所知。
沒了他在旁邊念經,夏夕月自在了不少。她尋找著最合適的抽取速度,很快卷走了南弦經脈中浮動的火毒。
因為速度控制得好,南弦沒像上一次那樣被騰起的火毒激得頭暈,但靈力濺起的毒素,本身就是極大的刺激,幾番循環下來,他還是難免有些失神。
等好不容易挨到一切結束,夏夕月解開了那條緞帶。沒等南弦視線聚焦,口中立刻又被她灌進來的靈液填滿——小師妹喂藥的效率很高,手法卻令人不敢恭維。
南弦嗆得低頭咳了幾聲,等終于能說出話,一抬頭,眼前又只剩巖洞拐角處的一片衣擺——夏夕月似乎知道他想說什么,所以壓根不打算聽,每一次都消失得飛快。
……
夏夕月同樣被體內多出的火毒,燎烤得不太舒服。
但心里卻頗為輕松:她感覺自己找到了最高效的流程,并開心地決定以后也按這個方式走,不給南弦叨叨的機會。
每次火毒處在發作邊緣,身體似乎都很渴求水分。
回藥峰的路上,夏夕月踩著飛劍,俯首看到下方原野上的粼粼波光,忍不住又本能地有些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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