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言有道的自白
言有道回顧這一生,幼年跟著爺爺要飯,夜晚躺在窩棚里草垛里休息,那時候他還年幼,不懂得世道的艱難,爺爺總把最好的東西給他,鄉(xiāng)下一些好心人也會送給他們破舊卻干凈的衣服,爺爺看著他總是樂呵呵的,多少鄉(xiāng)間的土地上留下了這一老一少的身影,他以為他的一生都會這樣快樂,可是一輩子太長了,長的發(fā)生任何變故都不足為奇。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爺爺總是咳嗽,一咳就是一夜,他很擔(dān)心,像爺爺哄他睡覺那樣,他輕輕的拍著爺爺?shù)暮蟊常咧怀烧{(diào)的歌曲,哄爺爺睡覺,那個時候他沒看到藏在草帽下爺爺?shù)难凵裼卸嗝吹谋瘋?
爺爺越來越瘦,吃的越來越少,手指干枯的嚇人,終于有一天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他孤身一人四處流浪,那個時候他十歲,去哪兒都有人欺負(fù)他,有一次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子罵他是沒人要的孩子,奚落他,拿起泥巴往他身上扔,再也忍不住的心中的怒火,上去就跟人打了起來,幾個十五六歲的混混,對著他一個十歲的孩子拳打腳踢。
那個冬天他差點(diǎn)沒熬過去,像爺爺死之前那樣總是咳,可是當(dāng)時他一點(diǎn)都沒有恐懼和悲傷,身處苦難之中的人不覺得自己有多苦。
……
言有道閉上了眼睛,時間不經(jīng)意的溜走,再抬頭已年過半百,他現(xiàn)在比他爺爺當(dāng)年還要老了,頭發(fā)已經(jīng)發(fā)白,那個時候親切的面容在記憶里都模糊不清了,只是每次想到的時候,那絲溫情他還能感受到,爺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或許是因?yàn)樾牡妆A袅诉@一絲的溫情,后來他經(jīng)過種種磨礪當(dāng)上了黑幫老大之后,也從不濫殺無辜,他殺的都是一些該死的人!
那些年,他一個沒有文憑的小混混想要出人頭地太難了,機(jī)緣巧合之下他進(jìn)入了一個黑幫,拼了命的訓(xùn)練體能,小規(guī)模幫派沖突的時候沖在最前面,兇猛的嚇人,每次戰(zhàn)斗結(jié)束身上總是掛點(diǎn)彩。他拼了命的巴結(jié)老大,他喜歡抽煙,我就天天給他帶煙,他嫌座椅不夠氣派,我就去給他定做全潁城最排場的龍椅,當(dāng)然最后也沒付錢。我給他捶腿,給他捏肩,給他洗腳裝孫子。
他也是幸運(yùn)的,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老大罩著他,吃飽穿暖,后來青云直上,成了整個潁城黑幫老大,創(chuàng)立了言世界,有時候他在想,我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有一點(diǎn)他需要為自己辯白,他從來都不像別人想的那么無情,他從來沒有干過那種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
他的一生到此為止,也沒什么遺憾了,車門震動,他空著雙手下了車,緩緩的向前走去。
“好歹自己也算是個英雄,死也要坦然一些,不是有個英雄說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敢于正視慘淡的人生。”
刺眼的車燈驟然聚在他身上,在這最后一刻他坦然的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局,是他不該與虎謀皮。沒有問對方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些人趕盡殺絕,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就像太陽每天升起,江水每天的潮汐,活在黑暗里的世界里的人要?dú)⑷恕?
只是最后實(shí)在對不起跟著他的那些兄弟們。
閉上眼睛,伸開雙臂,嘴角是苦笑。
楚天軍看到獵物竟然自己走了出來,一時之間沒了樂趣,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在遠(yuǎn)處舉起了手槍,扣動了扳機(jī)。
轟!
一枚子彈擊穿了言有道的心臟,沙沙的風(fēng)聲沒有停歇,漆黑的夜里沒有漾起絲毫的波瀾,言有道的人生落幕了!
……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了,草叢里沙沙的響聲向前逼近。所有的人的目光驟然看向不遠(yuǎn)處的草叢,周濟(jì)隱隱的聽到草叢深處,尖牙咀嚼血肉的聲音,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縮。
楚天軍吩咐道,“把錢收起來,去那里看看,”幾個人把中間的兩個箱子提走放到了不同車子的后備箱里,兩個迷彩服男人舉起手槍,撥開一人高的野草,向發(fā)出聲音的位置小心翼翼走走去,突然間兩聲慘叫從草叢中響了起來,慘叫剛響起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的切斷,迷彩服車隊(duì)的人感到不妙,那兩人可都帶著槍,竟然連武器都沒來得及使用,就沒了聲音,難道這野草里有老虎嗎。
楚天軍眾人臉色凝重起來,他沒有興趣再玩貓捉老鼠的游戲,草叢里沙沙的聲音變得詭異起來,草還是那些草,可所有人的心情已經(jīng)不太一樣了,他們這一行人死人了。
所有人的槍口對準(zhǔn)左邊的草叢,彎著腰擺出一個防備的架勢,還有倆個人則面對著周濟(jì)他們那邊防止偷襲,毫無征兆的,草叢里沙沙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所有人的面色更加凝重了,不會有人僥幸的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草叢中一定有非常恐怖的東西,但是他們沒有驚慌,手里的武器給了他們十足的安全感。
猛然間,一頭野豬大小的怪物從草叢撲了出來,那東西的速度實(shí)在太快,而他們距離草叢也太近了,只有短短五步的樣子,等其他人舉起槍射擊的時候,怪物已經(jīng)撲倒了一人,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既然救不了,那就一起殺了吧!
幾乎所有人的槍口都對準(zhǔn)了那只丑陋的怪物,被撲倒的人還沒有咽氣,一枚枚不長眼的子彈就射擊了過來。那頭長既像狐貍又像老鼠的野豬和它身下的人,被子彈打的千瘡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是真正的黑道,殘忍血腥,沒有一絲的寬容和憐憫,一條人命,一個伙伴在他們眼里什么都不是。
“這是什么鬼東西?”楚天軍看到這怪物的面目之后,大驚失色。
全身長滿豪刺,長得像個老鼠,可是身形卻如同成年家豬大小,從剛才來看這玩意的攻擊力不可謂不強(qiáng),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萬一還有更多的這玩意,他們可招架不住。
死了三個人之后,楚天軍沒有心情再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他悄悄揮手率眾人向?qū)γ鎳诉^去,準(zhǔn)備一擊將所有的漏網(wǎng)之魚殺死,山銳悄悄的往周濟(jì)那邊走去,眼看著就要近前,突然一聲凄厲的吼叫傳來,草叢中四五個和剛才一樣的怪物竄了出來,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這些怪物皮糙肉厚,一槍根本打不死它們,短短幾十秒的時間,七八個人被撲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大意之下楚天軍也被其中一個怪物撲倒在地,山銳舉槍立刻那只怪物射殺。
一腳踹開趴在楚天軍身上的怪物,山銳看見底下的人已經(jīng)被舔的面目全非,喉嚨那里鮮血咕咚咕咚的流出,只有進(jìn)的氣沒有出的氣了,看樣子是救不活了,還是晚了一步,楚天軍在他旁邊死了。
楚天軍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邊境那里他就不能再回去了,山銳立刻做出了決定,他狠了狠心,看了眼血腥的戰(zhàn)場,準(zhǔn)備逃走。
樹倒猢猻散,連老板都沒了,還打個什么勁,本來他們十幾人各個持有槍械,對付這么幾個怪物根本不成問題,可是有人心生了退意,沒有戰(zhàn)斗的意志即使扛著破擊炮,那又有什么用?
迷彩服那邊的人奪車而逃,這個時候周濟(jì)背靠的那輛車?yán)锿蝗豁懫鹨粋聲音,“快上車,”周濟(jì)一驚,原來是羊應(yīng)岑,對面打第一槍的時候,他就立刻躲到了車?yán)铮鞠胫袢者@越野車就是他的棺材,沒想到還有“援兵”,慌亂中他帶著刁元一起上了車。
可能是對方人多的原因,也可能是對方一開始的時候把一只怪物打死,怪物對他們的仇恨值拉滿的原因,這些恐怖的怪物竟然一直追著那幫穿迷彩服的人咬,絲毫沒有關(guān)注到他們這邊。
現(xiàn)在是逃生的好時機(jī),三人慌慌忙忙的上了車,車鑰匙一擰,發(fā)動機(jī)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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