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走進來，屋子里坐的著人紛紛起來，孟飛幾個人急著向他圍過來。

　　“我們剛得到消息，東誠的老大和泰國那邊的黑幫搭上線，打算回來找

　　咱們報仇！”

　　“我去海關(guān)查過，沒有他們的出境記錄，要是他們沒有離開香港，給他

　　們牽線的只能是吳恩俊了。”

　　宿醉的頭痛壓迫著他腦子里的神經(jīng)，他們說的什么，他一句也聽不進。

　　大家看著他一直往里走，充滿疑惑的跟在他后面。

　　葉海走到吧臺前，撈起里面的水壺倒了一杯水，又挖了兩大勺冰塊進去

　　，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把冰涼的水喝下去。

　　冷意清醒了頭腦，也清晰了心痛。

　　他無法不去想她的離開，想了，撕心裂肺的痛。

　　“老大，我們現(xiàn)在……”

　　葉海轉(zhuǎn)過來，目光掠過他們中間，停在韓杰身上。

　　--我喜歡他。

　　--這件事是我不對，你不應(yīng)該打他，不關(guān)他的事！

　　“你們都出去。”

　　“老大！”

　　徐正扯扯孟飛，示意他趕緊走。

　　滿屋子的人往外面挪動。

　　“韓杰，你留下。”

　　韓杰回過身，看著他。

　　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們倆。

　　葉海低頭深吸一口氣，痛感隨著血液流動過全身，心臟像被抽空一般，

　　變成了一處無感覺的空洞。

　　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般的，他朝韓杰走過去，面無表情，猛的扯過他的領(lǐng)

　　子，將他按在墻上！

　　緊握的拳頭，那么用力，蓄滿了他的憤怒。

　　韓杰詫異的看著他，他詫異的不是葉海對他的憤怒，而是掩藏在憤怒下

　　的悲痛。

　　他可以打他，可以殺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但宣泄了憤怒之后，他

　　還剩下什么？

　　她會恨他。

　　他沒有勇氣面對她的恨。

　　無奈而刺痛的感覺狠狠割劃心臟，葉海松了手，頹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憤怒沒了，殺意沒了，只剩狼狽與挫敗。“好好對她。”

　　韓杰怔了下。

　　葉海沉默了數(shù)秒，決然走開。

　　他，放棄了？

　　韓杰疑惑。

　　他對他說的那句話分明是在交待……他決定成全他們，但，為什么？他

　　和何薇發(fā)生了什么？

　　韓杰打來電話時，何薇正在市場買東西。她知道喝醉的滋味不好受，想

　　著買些豬肝回去做，市場剛上貨，她在那兒等了一陣子才買到新鮮的。

　　“何薇，你和葉海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接起電話，韓杰就拋給她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沒什么，怎么了？

　　”

　　“葉海剛剛……”韓杰的聲音消失了一陣子，似乎在整理思緒。

　　何薇不禁疑惑。“葉海去找你了？”他醒了？可是，他看到她不在，怎

　　么沒有找她？

　　“葉海讓我好好對你，他好像是……放棄了。”

　　何薇一愣，腦子里剎時一片空白。

　　“我不是很確定，他的反應(yīng)滿奇怪的，昨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昨晚……

　　何薇的目光閃了閃。

　　什么也沒發(fā)生。

　　他喝醉回家，睡著了……只是這樣，而已。

　　“是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居然，

　　那么平靜。“這樣也好。”

　　何薇不經(jīng)意瞥見手中的袋子，又不自覺發(fā)呆出神。

　　“真的不要緊？”

　　“嗯。”

　　“何薇……”

　　“韓杰。”她打斷他。“謝謝你。”

　　“……”

　　“我在外面不方便，改天再打給你。”何薇匆忙關(guān)掉手機，站在雜亂喧

　　鬧的市場，忽然有種迷失的茫然。

　　她盼著，祈求著他可以放過她，可是，這個愿望實現(xiàn)時，她并不如自己

　　想象的那么開心。

　　輕松是輕松，但是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

　　他放手。

　　從此，他們不再有關(guān)系。

　　不會有人管束她，不會有人強迫她，不必再忍受他的壞脾氣，忍受他的

　　霸道專橫。可是，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她，不會有人陪伴她，沒有他，誰來

　　給她依靠，給她保護？

　　得到與失去是對等的。到底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他和她，究

　　竟是誰贏了呢？

　　何薇的眼眶濕潤，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她只能假裝仰望天空。還好，

　　天空很藍。

　　不管是好還是壞，這是她要的，不是嗎？

　　她要到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

　　他們有大麻煩了，可是某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這段日子，他們都發(fā)現(xiàn)

　　葉海有了很大變化，他整天整天泡在酒里，不是醉著，就是在喝醉的過

　　程中，除了睡覺，沒有醒著的時候，然后，家也不回。

　　他們都猜，他會過起醉生夢死的日子是因為何薇，除了她，沒人能讓他

　　把自己弄成這副死樣子。

　　馮澤鎧一副知曉內(nèi)情的樣子，成天神神秘秘的說些不著邊的話。真正知

　　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韓杰則閉口不談……氣氛很怪異。

　　“喂，不去管他真的不要緊？”張耀明用手肘頂頂身邊的韓杰，眼睛一

　　直盯著角落的位子。

　　“他心情不好，誰敢去招他。”徐正搶話。

　　“那不能不管了啊。”

　　“過幾天會好吧。”

　　“這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星期了。”

　　“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咱們干脆去太平間等他算了。”

　　“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把酒都藏起來不給他喝吧。我看你是忘了他的

　　拳頭多硬。”

　　“醉成那樣了，咱幾個把他綁起來很輕松。”

　　“是啊，醉了怎么處置都由咱們，可他醒了呢？”

　　“不太好辦啊……”

　　“干脆去找何薇--靠！你干嘛打我？”

　　“別提這個名字。”

　　“……”

　　韓杰默了一會兒，站了起來。

　　“你要走？”

　　“嗯。”

　　“老大的事怎么辦，東誠那幫小子怎么解決？你們都不發(fā)話，讓我怎么

　　跟弟兄們說？”

　　韓杰看向角落的位子，半晌，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這是什么意思？”孟飛問張耀明。

　　“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

　　千杯不醉有時也是一種苦惱，想醉的時候醉不了，徘徊在清醒和恍惚之

　　間，疼痛被無限度的擴大。

　　葉海倒干瓶子里最后一滴酒，自嘲的笑了笑。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嗨，我可以坐這里么？”

　　迷蒙的眼眸掃過去，一名妖嬈女子款款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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