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奧向嚴冽匯報，他們再有七小時就可以抵達，請他務必堅持到那個時候。嚴希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言不發。

　　“你在想，怎么誘狄奧去對付蘇重華，然后用我作人質離開英國。”

　　嚴希沉默，等于默認。

　　嚴冽長嘆一聲。“你不需要想那么多，我不會逃……你在這里，我哪里都不會去……”

　　這句話不是他第一次說。

　　“你不相信……”嚴冽失笑。“也難怪，在你心里，我沒什么信用可言……要再相信騙過你的人很難吧……”

　　嚴希站起身，不想跟他呆在同一個地方。

　　“其實，你可以殺了我。”

　　她停住。

　　“我死了，就沒什么可再懷疑的了。”

　　嚴希慢慢轉過身。“你就這么想死？”

　　“死在你手上，我死而無憾。”

　　嚴希看著了他好一會兒，從身后拔出一支左輪槍，褪盡里面的子彈，只放進去一枚。嚴冽看著她的動作，眼中閃過了然。

　　“我們來玩個游戲。”嚴希把槍扔給他。

　　“小貓，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

　　“是你說你想死的。”

　　“你瘋了！”他明明知道那一槍有子彈！

　　“難道讓我看著你死？”

　　“……”

　　“兩敗俱傷的游戲，有什么意義！”他明白的太晚，但絕不會重蹈覆轍。

　　嚴希凝著隧道深處的黑暗，靜默不語。

　　很久很久之后。

　　“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嚴冽似嘆息般的輕聲問。

　　是彼此仇殺，還是了結一切重新開始……

　　“愿賭服輸。”

　　嚴希有些明白，自己為什么沒辦法再殺他一次。并不是因為不恨，而是因為他已經償還過了。

　　欺騙的難堪，玩弄的恥辱，都在當時射殺他時發泄過了。他活著，是他的幸運，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就了結，她沒有再殺他的理由。

　　這一次，她是徹徹底底放下了，但是……

　　“嚴冽……”嚴希低凝著地面。“如果你要報復，沖我一個人來，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她到底還是不信他。“不會。”

　　“你發誓？”

　　“我發誓。”

　　“如果你違背誓言，我……”

　　“我不得好死。”

　　嚴希怔怔的看著他，疑惑他的無奈。

　　“你呢，和蘇重華搞成這樣，將來有什么打算？”

　　這些年他們做雇兵賺了不少錢，可能不夠他們揮霍一輩子，但足夠應付生活。但如果他們想做這行，她會陪著他們……嚴希不想告訴他，她的事，與他無關。

　　“蘇重華的報復心那么強，不會就這么算了，回到我身邊，我可以保護你，還有你的那些兄弟。”

　　“我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嚴冽聽出她話中的諷刺，淡淡一笑。“大概……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永遠留在他身邊……

　　繞了一大圈，她曾經的心愿，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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