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敵意
溫芷秋先行回屋換了身衣服,褪下賀硯的外袍,便遞給映月讓她待會還給賀硯。
再朝著前廳去,老遠便見便見表哥溫長生站在遠處,連忙提著裙擺一路小跑了去。
溫長生聞聲回頭,看到溫芷秋的時候微微一笑,笑容溫潤如風。
溫長生長相俊朗,溫文爾雅,笑起來時更是好看,舉手投足間皆是溫芷秋所欣賞的溫潤公子模樣,瞧見溫長生笑的時候,她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笑得甚是甜美的朝著溫長生喊了一聲:“長生哥哥。”
因著溫芷秋生得美艷,這一笑頓時更為讓人驚艷,溫長生身后幾位小廝皆都看癡了,向來會叫小姐露出這般嬌笑的,便只有表少爺溫長生了。
溫長生上前幾步迎了去,嘴角帶著淺笑與溫芷秋道:“二叔與姨娘在布坊還未歸來,我還以為你同他們一同前去布坊了,正準備去布坊尋你們呢。”
“今日我有旁的事耽擱了,便沒一同前去布坊,長生哥哥今日回來怎未提前告知一聲,叫我都未來得及準備什么。”
溫長生淺笑如昔,溫聲道:“本打算先回一趟錦州的,不過二叔念著我此行帶回的布匹,這便先回了晏州,我特意另挑選了一匹布,想來表妹應是會喜歡,現在可要瞧瞧?”
話落后,溫長生抬起眼眸,不經意的看了眼溫芷秋身后,忽見一人臉色深沉出現在院門前,冷冽的眼神朝兩人這邊看來,沉冷的面容叫人心頭一怔。
溫芷秋一聽,未能注意到溫長生的視線,一心被溫長生所說的布匹給吸引了去,忙欣喜道:“多謝長生哥哥,快帶我去瞧瞧!”
說著直接轉身正要走,卻不曾想和一雙沉斂的黑眸對上了視線,身體下意識的微微一僵。
賀硯的目光從溫長生的身上收了回來,正巧溫芷秋轉身,便與之對上了視線,隨之微微低頭垂眸,遮掩住自個帶了些許情緒的眼眸。
溫芷秋愣住片刻,而后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怎在這?你且該在屋內多做休息才是。”
溫長生剛剛見到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院門外,便覺此人身上帶著一絲極強壓迫感和……危險的感覺?
而今這人走近,便更覺一陣強勢襲來的壓迫感。
本還在想此人是何身份,卻不想瞧溫芷秋同他說話這番模樣,竟是熟悉之人,明目張膽出現在溫府內,難不成是二叔為表妹尋的未婚夫婿不成?
溫長生再次打量了一番此人,只覺如此強勢冷硬之人,應當不會是表妹所喜才對。
賀硯方才剛為傷口上過藥,映月便來將外袍還給了他。
手中的外袍帶著一絲女子留下的溫熱與馨香,他腦海里卻不斷浮現溫芷秋臨走前那抹因聽見其他男子歸來的消息而露出的笑。
富貴的話更是在腦海中盤旋不止,他又怎能在屋中坐得住,這便一路趕往前廳,竟是瞧見兩人相談甚歡的一幕,臉上的神色有些繃不住的僵硬,賀硯緩聲回道:“上過藥已無大礙,世妹,你的錢袋。”
說罷,賀硯將一個繡著牡丹的精致錢袋遞了出來。
溫芷秋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先前拿回的錢袋還放在賀硯這,她壓根忘了此事,里面也并無多少錢,即使丟了也不足掛齒。
溫芷秋伸手將錢袋拿了回來,動了動唇,想到一旁的溫長生,連忙側身為兩人介紹起來:“長生哥哥,這位是京城來的賀大哥,他便是我曾與你說過兒時在老街巷子的大哥哥,世兄,這位是我表哥,正巧他也剛從京城回晏州。”
她曾提及過他。賀硯聽到這句話之時微微一怔,凝望著身前的溫芷秋,忽然有些想知道,她是如何同溫長生說起他的。
溫長生也是一驚,方才也未曾想到此人便是溫廷元一家時常提及過的那位老街巷子的鄰里,如今瞧來,卻是同旁人話語中那番模樣全然不同,但也連忙伸出手禮貌道:“幸會,在下溫長生。”
“賀硯。”賀硯回以握手,一觸即分。
視線仍舊落在溫芷秋身上,讓溫長生看不到他的眼神,但盡管如此,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收斂不住,讓人無法忽視。
溫芷秋默了一下,心里仍是惦記著溫長生所說的布匹,沒能察覺賀硯的異樣,連忙開口道:“多謝世兄替我拿回錢袋,即使上藥了也莫要四處走動,應當好生歇息才是。”隨后朝著院子外的映月招了招手,待映月快步走來后,吩咐道:“我同長生哥哥去瞧瞧布匹,你帶世兄回房休息,好生照料著,可別叫傷口裂開了。”
吩咐后,便與溫長生道:“走吧,長生哥哥。”
溫長生怔然地點了點頭,臨走目光再次落在賀硯身上,心中甚是感覺奇怪,他怎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敵意?
是錯覺吧?
他們今日應當是頭回見才是,怎對他如此大的敵意。
溫長生收回眼神,輕笑一聲抬手道:“那便先去瞧瞧布,走吧。”
兩人談笑著朝另一個方向逐漸遠去,不時傳來的溫芷秋的輕柔嗓音帶著難以掩藏的笑意,是與他話談時,從未有過的嬌俏。
雖小聲,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入了賀硯的耳中。
賀硯雙唇緊抿成一條線,目光如劍般緊盯著兩人離開的方向。
直至兩人身影繞過院門,身側的映月才硬著頭皮開口喚道:“賀公子,奴婢帶您回西廂歇息。”
賀硯緩緩將視線收回,揮手止了映月的意,一言不發地獨自朝著西廂走了去。
這頭溫長生帶著溫芷秋瞧了他特意為她帶回來的布匹。
溫芷秋小心翼翼撫摸著布料,細細感受著這些布料的材質,一雙眼眸因瞧見心儀的上等布匹晶亮閃爍,時不時同溫長生探討幾句做工的用料和方法,欣喜十足。
溫長生瞧著溫芷秋一副被布匹全然吸引去了注意力的模樣,心中卻是仍在想方才瞧見的賀硯,思索片刻,他冷不丁開口問道:“表妹,那位賀公子,當真是你曾說的兒時的大哥哥?”
溫芷秋一愣,這才將眼神從布匹上收了回來。
溫長生會這般問也并不奇怪,如若不是賀硯確為父親的世侄,眉眼間也與年少時極為相似,溫芷秋也實難想象,兒時那位總是護在她身前的溫柔大哥哥,如今卻是這般看著壓迫感極其的強勢男子。
溫芷秋蹙眉思索了一陣,又似乎想到,兒時賀硯便在老街小巷里被稱作孩子王,那些孩子誰都不敢惹賀硯,即使賀硯時常只是冷著一張臉,也并未兇狠暴戾過,但他帶著遠超孩童的成熟氣魄,僅是往那一站,便叫人只覺這人定是不好惹之人,這才叫大家都對他唯命是從,說是不讓再叫她小胖妞,便當真再無人叫過了。
似乎兒時,他也并非溫柔之人,只是為何她卻總記得,大哥哥是十分溫柔的呢?
溫芷秋對這些記憶也僅剩了一些零碎的碎片,其余便不太記得清了,而后抬頭朝溫長生肯定道:“的確是的。”
溫長生抿了抿嘴,默了一瞬,隨即仍是忍不住問道:“二叔可是有意要尋他做你夫婿?”
這話叫溫芷秋頓時啞然,眼下一家上下皆有此想法,已是十足危險,不過好在今日正巧同賀硯將話說開來,至少賀硯這邊,倒不會強迫于她。
但溫長生這般問,顯然是擺明了想聽她的苦惱之事來笑話她,溫芷秋眉頭一皺故作氣惱道:“表哥莫要這般說,我與世兄就是兄妹之情罷了,又怎會結為夫妻,我并無此想法,世兄亦然。”
亦然?
溫長生看來倒是不盡然,方才瞧見賀硯對他那幾乎無法掩藏的敵意,此事便與溫芷秋所想定有不同。
但瞧溫芷秋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還渾然未覺,溫長生忽的露出一抹笑來:“怎的,表妹這是瞧不上這位世兄?”
“這、這怎是瞧上與瞧不上。”溫芷秋有些慌亂地解釋道,“我還不想嫁人,表哥你又不是不知此事,你再這般笑話我,我便不同你說話了!”
溫長生笑意更甚,眼眸中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意味來,似是有些期待這事的后續發展,但也并未再追問此事,兩人又將話題轉移回了布藝之上。
兩人探討了許久,而后溫長生見溫廷元遲遲未歸,打算明日再來拜訪,這便告別了溫芷秋,先行離開了溫府。
溫芷秋將布匹收起來后回了院。
瞧見院中正打理著雜物的映月,這才想起方才吩咐映月帶賀硯回了房,想起賀硯的傷勢,便上前問道:“世兄情況如何了,可有在西廂好生養傷?”
映月眨了眨眼,想起自己方才瞧見的那抹深沉的背影,如實答道:“賀公子不讓奴婢跟著,獨自回了西廂。”
溫芷秋默了一瞬,而后也只是點了點頭,賀硯應當是知道自己照顧自己的,她也不必太過擔心。
“不過奴婢覺著,自打受傷回來后,賀公子情緒便有些低落,不知是否是傷勢疼痛難忍,叫他臉色那般難看。”映月一五一十補充著自己方才所見的感想。
溫芷秋一愣,忽有些后知后覺意識到,今日賀硯因她而受傷,不僅替她拿回錢袋還周全護住了她,可她呢,方才因著一匹布,直接將人趕回了房中,一直同溫長生話談至此,似乎還未好好向他道謝。
如此甚是不妥。
溫芷秋覺著懊惱,她雖是驕縱,但也并非不知禮數,她還指著賀硯這頭莫要強求娶她回去交差,那自然不能將其怠慢。
蹙眉思索了一陣,溫芷秋側頭道:“我理應備上薄禮好生向世兄道謝一番,你覺著,世兄這般會喜怎樣的禮物?”
映月點點頭,很快想道:“自是賀公子需要之物,更能表達謝意,小姐可知賀公子近來最需何物嗎?”
需要之物……
溫芷秋霎時想到了今日瞧見的那封信——
【不把溫小妹娶回來,老子就死給你看!】
溫芷秋神色一慌,心跳沒由來加快了幾分。
賀硯大抵是最需要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娶回家向賀老爺子交差,可這她又怎能辦得到。
溫芷秋連連搖頭,心下升起幾分燥熱來,指了指一旁的茶壺道:“給我倒杯茶水,我得好好思索一番。”
在桌前坐下,溫芷秋淺嘗一口涼茶,這才心頭平靜了幾分,賀硯需要一位妻子,她可勝任不了。
思緒片刻,溫芷秋仍是只想到了自己拿手之事,衣食住行,人人皆需。
既然如此,那便親手替賀硯制件新衣以表謝意,她的手藝甚佳,賀硯應當是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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