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這句話倒讓龍無話可說。
龍嘆了口氣,說道:“火舞,我當然希望你相信我,可是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得去救月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碧蘿沒有回答,低頭又想了想,龍說的這些事,她即便不信,也得弄清楚來。
淡淡道:“事情我尚未想清楚,在我想清楚前,也不亦留下。”
斬釘截鐵說道:“先帶我走。”
說完,走到桌前,桌上筆墨紙硯齊備,碧蘿就著微弱燭光寫了幾字。然后走到門外,將腕上的玉鐲取下,一并交給百靈,說道:“百靈,將信與鐲子全部交給王爺。”
百靈聽到她說話,驚喜道:“夫人,您——”
碧蘿不容她多問,說道:“不要多問了,快去!我在這等你和——王爺。”
百靈見她神色有異,不敢違命,便急忙去了。
百靈一走,龍走了過來,將她打橫抱在懷中,淡淡體香襲來,龍片刻的失神,想到在南方的日子,他終身難忘,淺笑道:“火舞,抱著你的感覺真好。”
碧蘿將臉轉向一側,冷冷道:“再不快走,他趕來了,誰都走不了了。
龍無奈一笑,縱身向高墻那邊去了。
剛到高墻邊,依稀聽到遠處嘈雜人聲傳來,碧蘿忍不住回頭看過去,遠遠地只能看到‘聽風閣’上方火光點點,他來得好快,可終究是差了一步。
雖極力想做到波瀾不驚,但心底的痛深刻地提醒著她,對那個男人的愛,早已深入骨髓,離開他是理智與驕傲的選擇,也是她痛苦的選擇。將臉轉向龍身后的夜色,迷茫夜色中他溫柔的笑臉竟越來越清楚,耳邊尤回響他深情的呢喃:若有來世,不管幾多輪回,我要與你相遇,與你成為夫妻。
玉郎,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你,我該相信誰?
我又還能相信誰!
轟……
身后震耳欲聾的響聲隆隆傳來,如夏日里空地上落地悶雷,震得四周嗡嗡直響,連耳膜也要受不了。聲波傳到他們身邊,兩人的衣衫和身邊的樹葉都抖了抖,龍抱著碧蘿躍上高墻,回頭一看,‘聽風閣’已成一片廢墟。
龍早料到凌軒煌對碧蘿看重,見他竟氣得將屋子都拆了。那般沉不住氣倒不似他了,冷冷一笑,快速掠下。
女子不過是男性世界里的棋子,他們都知道要善加利用,不可用心看重。寂月也并未重要到不能舍棄,他不過是借此機會帶走碧蘿,順便看看,懷中的女子對那人到底有多重要。
現在看來,已超出了他的身份可給予的重視。
夜色之中,執劍的他依然高貴而優雅,黑衣如墨,黑發如鍛,即便是一劍摧毀了整幢樓閣,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怒意。他再上前幾步,站在廢墟之上極目遠眺,似想看到他想見的人——究竟在何方。原本頎長的身材因站得高更顯修長了,湖邊夜風頗大,吹得他袍角在空中啪啪亂響,這唯一的聲音攜著陣陣寒意自他身上兇猛襲來,叫周遭的人均驚駭得不敢抬頭。漫天火光,照亮了他英俊的臉寵,那隱晦不明的怒意原隱藏得這般深,只在眼眸深處暗暗翻滾,傷心更是深藏于憤怒之后,叫人無法窺探一分。
“百靈,夫人真說了她在這等本王?”冷硬的聲音如把冰刀刮得百靈心中直抖,她本就跪在地上,這下更是趴在地上,低聲答道:“是,夫人叫奴婢快些送信給王爺,夫人說……她在這等……王爺。”話到后面,被凌軒煌冷意所嚇,竟越說越抖得厲害。
她話音剛落,便見地上人影一晃,自己的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把玄色長劍。長劍透著寒意,冰涼透骨的冷,浸入血肉的駭,卻不是劍,是他!他似嗜血的惡魔以行動宣判著她的死罪,平靜如常的俊臉上,冷——是唯一的表情,只是那雙狹長的美目,在微瞇中,終透出些怒意,他的遲疑不是心軟,而是在思量如何處置她,他才能解心頭之恨。百靈便覺魂飛魄散。想說卻嚇得說不出,想反抗卻驚得無力反抗,只能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無法置信地看著他。夫人不見了,王爺便不再是那個寬厚和藹的王爺,他似變了個人,如魔鬼一般恐怖,這樣的王爺叫人害怕。
“在這等——那人呢?我問你,人呢!”不緊不慢,不輕不重,卻字字如利刃,鋒利地刺入她心口,要生生將她刺死。她便明白了,王爺現在是想叫她死,沒看住夫人便該死。頸上劇痛傳來,一股熱流從痛處緩緩流下,淌入前胸,血色立時透過衣衫,染紅了百靈上衣襟口。
紅云見狀,只怕凌軒煌急怒之下殺了百靈,事情更無回轉,忙低聲勸道:“主公,百靈是夫人最喜歡的丫頭。”
這句話果然有用,凌軒煌略一沉呤,終松了劍。百靈只覺渾身都軟了,癱倒在地上。
冷冷一哼,“將她押下去,還有杏園的侍女全部關起來,聽候發落。”
心中仍存一絲僥幸,再次將信拿起來看了看,確是她的筆跡。絹秀的字體恰如她人,溫婉得讓他心醉,意思卻是叫他發狂:若不放過小月,此生不再相見!
一個外人、一個罪人,她竟敢因為她跟他說此生不見。氣得一掌劈了下去,便又是轟隆一聲,一張石桌在他掌下灰飛煙滅。
身邊之人面面相覷,亦不敢吭聲。
鸞鳳和鳴鐲!抓著信箋的手中還握著那只天下獨一無二的玉鐲,那一掌下去,鐲子在他手心倒還完好無損。他看著玉鐲冷笑起來。連皇后也沒有的東西,是他凌軒煌正室的象征,她卻不要,便覺一番苦心被她無情踐踏。
他賜的東西沒人敢不好好保存,她還膽敢不要,既戴上了,豈由得她不要,他記得他曾經說過不許她取下。
是他太寵她了,將她寵得無法無天,竟忘了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一切的主宰。
玉鐲里,那只振翅欲飛的鳳凰,是想飛么?卻永遠被困在玉中無法離開,這是它的宿命!也是她的宿命,她一定逃不了!
還有孩子!她還敢帶著孩子走!他的血脈,她竟然可以連他的血脈也不顧,就這樣一走了之!
她身體又那么差,若有不慎……
想到這,體內怒意再無法遏制,連血管都要爆炸。
手中龍呤劍再次發出嗡嗡震鳴聲,紅云緊張地看著他。龍呤劍與主公的共鳴緣于主公的怒意,這種情況不多出現,一旦出現卻會要人命的。
真沒有想到,夫人在主公心中已是這般重要,竟可激起主公這樣大的怒火。
便見凌軒煌手一抬,瞬間,一束黝黑寒光自他手中帶著龍嘯之聲疾速向廢墟射去,呲的一聲,劍埋入廢墟深處,不見蹤影。
然后,他轉過身,緩緩走下廢墟,淡然的臉上,漠然的神情,真的很酷、好帥。楊平卻是一陣頭皮發麻,這劍——怎么找出來!以主公手力,加上這龍呤劍的鋒芒,只怕已入地三丈不止,看來得用挖地三尺的勁頭來尋了。主公命他三日內找出夫人,再加上這柄劍,這三日有得忙。忙還就算了,只希望忙得出結果來。不要找不到夫人又尋不到劍,主公會要了他的命。
來路上,有急促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冰仁出現。她臉色焦急,急急過一禮后,走到凌軒煌身前,極低聲耳語道:“主公,華君夫人身體不適,似有小產跡象,請主公快去看看。”
凌軒煌眉心微蹙,華君身體一向很好,怎么會?只是女人小產,是會要人命的,畢竟夫妻一場,雖一心在碧蘿身上,也終還是擔心華君夫人。點了點頭,吩咐楊平繼續做事,他帶著紅云同冰仁趕去華君夫人的住處。
華君夫人情況果真嚴重,她已痛得神智不清,躬身窩在床上直哼,枕頭都已被汗浸濕。見到凌軒煌稍稍清醒,滿是淚水的哭道:“王爺……王爺,想辦法救救孩子,王爺……”話到后面,竟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見她這樣痛苦,凌軒煌也是不忍,忙坐在床邊小聲安慰她。
紅云上前來替她診脈,尚還在診脈中,華君夫人突然驚恐叫道:“孩子,孩子——”卻是話未完,人便昏了過去。
紅云忙將她身上的錦被輕輕拉開,便見華君夫人下身血流如注,立時半邊的褥子都紅透了。
冰仁在一旁看到,急忙上前請凌軒煌到外面避一避,女人生孩子和小產,都是不吉利的,男人須得避開這血光之災。
凌軒煌卻擔心華君夫人,不肯在她這般艱難的時候離開,不理會冰仁,反緊緊握住華君夫人的手,輕聲喚道:“華君,華君。”
不知是他難得的溫柔喚醒了華君,還是他的關心感動了華君,華君竟睜開了眼,看到他關切的眼神,心中極是感動,勉強一笑,小聲道:“王爺,華君可以不要命,卻不能沒有孩子,王爺一定要幫幫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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